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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云易碎琉璃脆

第七十一章 清風明月,與之一戰(zhàn)

彩云易碎琉璃脆 星云如雪 4096 2019-04-28 23:03:52

  人間皓月山川明,江上清風舟筏遠。

  皓月之下有兩個迷迷蒙蒙的身影,這兩個身影直立挺拔,望之如巍峨大山。

  那是一雙很奇特的眼睛,在清月下泛著微微藍光,似若幽冥之火,飄忽不定。那雙眼睛中裝著許多東西,卻令人難以猜測。

  江上清風來,引得一身衣袂獵獵作響。

  黑色的魔羽生在身后,微微將戚無心包裹,似乎讓他與外界隔絕。山下古木森森,卻是漆黑幽深。

  戚無心身旁是暗星三十六的殺手——地星。地星身子雖是筆直,頭卻是微微低垂著,一副謙卑恭遜的模樣。一身黑衣,黑巾讓他融入了這黑夜之中,那般完美。

  一柄三寸長的滄浪很好地守在地星的腰間,何人知曉這匕首沾染了多少鮮血?

  “今日江上似乎有一場好戲上演,”戚無心微冥雙眼,輕輕地蹭著溫暖的魔羽,聲音很輕柔,“若是不瞧上一瞧,豈不可惜?”

  戚無心又睜開雙眼,瞭望遠方,將一切盡收眼底。

  地星抬起頭,一雙黑色的眸子沒有情感地望著江上,江上有兩個光影飄落,懸立于水上。

  戚無心喃喃自語,似若嘆息:“樊青山,也不知這家伙有幾個名號,幾重身份,可真令人好奇?!?p>  戚無心向著懸崖踏出,魔羽伸展,飄搖直上九天,遮擋著天上的鉤月,凌于空中,向著羅江附近而去。

  平常之人瞧見只將他當做飛鳥異禽,但若是衛(wèi)不平這些水寇瞧見,那恐怕是心生膽寒。

  地星隱匿在黑暗中,整個身形似乎憑空消失,不知去向何處。不過,戚無心到哪里,地星自然會跟到哪里。

  羅江春水映照著繁星滿天,有如寶石點綴,如夢如幻。江心兩人,一人持刀而立,一人橫劍相對。

  丘北山勢必要與樊青山一戰(zhàn),只因心中有執(zhí)念。不管眼前人是否為白玉卿,他都想與之一戰(zhàn),也算了卻心中之愿。

  “這里再無他人,你只需全力一戰(zhàn),便足矣?!鼻鸨鄙铰曇糁凶允菐е畛?,身上隱有氣勢漸漸外放。

  羅江之水生漣漪,周旁有白色水汽蒸騰,縈繞湖面。

  樊青山自而察覺到了丘北山氣勢之上的變化,倒是卻未曾有面色變化,心靜如水。

  丘北山的氣勢有如山岳厚重,正如他今日的刀勢一般剛猛異常,非常人所能及。

  如此高手,仙人榜上卻沒有他的名號,著實令人有些難以相信??峙?,丘北山隱瞞了些事情,又或者他很少出手,未被撰寫仙人榜之人知曉。

  至少,在仙人榜上,也沒有奉天教人的一席之地。瞧來,撰寫仙人榜的這位,將仙與魔倒是分得一清二楚。

  樊青山的氣勢凝聚于身,令他整個人,還有手中的那一柄劍似乎渾然一體,無堅不摧,所向無敵。

  江上遠處,戚無心靜立于古木之上,觀兩人變化。觀高手戰(zhàn)斗,最是能有所領悟,一招一式的玄妙,皆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感悟。

  而戚無心也更想了解樊青山這個人,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興許,如今還用不上,但是以后,必定有用。

  白桐洲的風云涌動,也就是在這一二十年了,成敗之間,邪盛正衰。

  “地星,你說這兩個人誰勝誰敗?究竟是樊青山技高一籌,又或者是丘北山刀術出神入化?”

  地星身為暗星兩大刺客之一,自然于氣息的感知異于常人,若道修為,樊青山差了丘北山不少;可是單論刀劍造詣,兩人恐怕相差無幾。

  沉思片刻,地星搖了搖頭,道:“屬下不敢妄加猜測。這兩人孰強孰弱,片刻之后便是見了分曉?!?p>  戚無心若有若無地嘆息道:“地星,做了這些年的殺手,膽子也變小了不少。謹慎與膽小,恐怕并非相同。”

  地星小心翼翼地瞥著戚無心的面色,恭敬沉默。

  “若是你一直這般,恐怕是負了我對你的期望。太過重視自己的生命,往往縛手縛腳,不能將自己的潛能如數(shù)發(fā)揮。天星這家伙,雖說年紀比你大,可是他一旦動手,那是真的不死不休。除非你將他的喉嚨割破,讓他的心臟停止跳動,若剩一口氣,他都會反撲。我替你擔憂啊?!逼轃o心的臉上卻是笑意不減,居高臨下地瞧著地星。

  嘴上說著擔心,卻是期盼著這場戰(zhàn)斗早日到來,心口不一的戚無心。于他而言,只有生命美妙的落幕,哪里來憐惜?

  況且,奉天教也不需要無用之人,他們需要的是一柄柄尖銳的刀,用這些刀來將這浩然正氣撕開一道一道的口子。

  而現(xiàn)在,三宗六派也不如當初一般鼎盛了。

  人間游俠自百年之前劍游神的無端消失已經(jīng)垂垂老矣,佛宗百年之前的那位覺明大師被地星殺死,而于人間后繼無人,青蓮宗自十載之前白玉卿的倒下也威信將傾,至于縹緲宗,那可真是被縹緲仙給毀了。

  三宗,哼,三宗,三宗不立,六派何為?

  如今,瞧一瞧這白桐洲,乃是奉天教的天下!一派獨大!神秘莫測的大長老——樊青陽,是一柄無形的利劍,懸在三宗頭上;二長老主持著奉天教的一切,令奉天教無形之中日益壯大,三長老依舊在為魔主的計劃鋪路修橋。

  就是如今,魔主仍舊未出。待魔主出世,恐怕也是一切將成之時,由他而完成這最后的一子定勢。

  在戚無心而言,為了生命,一個人可以活得像條狗,那可真是辛苦。地星可是這般的人?世上有幾人能擺脫掙扎?倒不如說世人都在掙扎。而戚無心便是到這世間來解救他們的神,死神。唯有死亡,方可超度一切。

  身死之后,世間的一切便與你無關,這可還不是解脫?

  清輝之下有一刀一劍,似與天地并生。

  刀光縱橫萬丈如銀龍,自羅江之上而生,沖破這片天地,向著持劍的布衣少年而去。

  舉天星辰似失色,江中明月也已黯淡。

  兩人比試之地與十里蘆葦有很遠的距離,且十里蘆葦深深,難以瞥見這龍影。

  樊青山長劍及水,水繞長劍,籠罩著一層薄薄的粼粼波光。其身未動,劍揮數(shù)次,亂人眼目,水珠飄散,化為難以察覺的小劍,與銀龍相搏。

  劍雖出,可銀龍已至樊青山一丈之遠,那雙發(fā)光的眼睛攝人心魄,形成了無形的威壓。此銀龍乃是以丘北山的氣勢與靈氣形成,故而兇猛異常。

  一劍戰(zhàn)銀龍。

  此非蚍蜉撼大樹。唯見得小劍觸及銀龍之處,令銀龍光輝黯淡,漸而消散。

  丘北山也未曾想到,自己的銀龍竟這樣被破了,可是他的眼中是欣喜。若是連這銀龍都破不了,那樊青山也沒有資格與之一戰(zhàn),也是自己的眼力不行。

  忽而,自銀龍之中一道快芒閃過,直至舉頭三尺揮下,再成三道刀芒。銀龍的眼睛卻是一變,化作揮刀人的堅決與自信。

  丘北山已自眼前。方才一式銀龍過江,不過是為了隱匿他的身影,而為后來這三刀作準備。

  這三刀虛虛實實,令人難分真假??善踢t疑,那便是人頭落地,起手敗北。

  樊青山曾觀韌草,以柔克剛,于狂風中而不倒。這是少年人少有的冷靜與決絕,一劍似乎未曾思量,便是以點破面,觸及三刀之中的一刀,撞了個結實。

  這份沉著,恐怕是經(jīng)歷了千百次的實戰(zhàn)與歷練才擁有。也不知眼前這個神形皆似白玉卿的少年人有著一個怎么樣的師傅,竟能將他歷練得如此完美。

  樊青山身上隱有淡淡的殺氣,卻能很好地隱匿在身體之中,也算控制得當。

  曾經(jīng)有多少人拜倒在這三刀之下,而樊青山卻是為數(shù)不多的一個,將這三刀的先后瞧得明白。

  可縱是樊青山接住了這一刀,手中的劍卻是曲折險成弓,可他的手卻仍舊七分直,三分曲。

  一劍手伸出十分,劍式便是老,難以有后手,便會被敵人死死地克制,這是用劍的大忌。

  而樊青山的身子卻是接著刀勢向后退去,劍也伸直,一切也不過片刻之間。

  七十二路龍魚刀法幻化的皆是龍影,而無魚影,其中道理想必許多人不得而知。龍為陽,自剛猛;魚行水,而滑溜。丘北山的刀勢除卻剛猛之外,還有一個快字。

  刀出刀收于瞬息之間,沒有絲毫停滯。一刀方出,一刀又生,每一招每一式似若分開卻又連貫。似游魚得水,隨心所欲。

  而樊青山的劍法卻是令人捉摸不透,無跡可尋。時而快如雷電,令人防不勝防,丘北山險些著了道,數(shù)次險象迭生。時而慢而沉穩(wěn),卻能將丘北山的厚重刀勢抵擋,而游刃有余。

  但是丘北山此人修為高深,體內(nèi)的靈氣有如浩瀚之海,似乎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銀刀長龍在空中劃過一道又一道的光芒,似若流星趕月,華麗之中暗藏無盡的殺機。

  樊青山雖是年少有為,可是卻抵不住丘北山的老練刀法,還有對刀道的感悟。

  刀法若是趨于無上之境,與劍法達到化境是一般。不過刀法多數(shù)在于剛猛,而劍法在于縹緲詭異。

  樊青山的手臂被丘北山連綿而兇猛的攻勢震得發(fā)麻,而一聲又一聲的刀劍撞擊聲在耳邊回響,似乎永不決斷。

  劍已經(jīng)失去了先機,而沒有攻勢,只是一味的防守。于此而言,與樊青山一貫的風格不符合。

  丘北山本是一刀劈頭斬向樊青山,可這一刀卻被避開,而此刻丘北山卻以左手主刀,又讓銀刀橫斬,于樊青山腰部而去。

  每一招,每一式,他都沒有留手,這便是于對手的尊重,也是丘北山一生追求刀道的執(zhí)著。

  樊青山瞳孔一收,眉頭忽皺,卻是在丘北山將得手之時憑空消失一般。

  戚無心竟是不由自主地向前邁出一步,眉頭緊鎖,右手食指與大拇指搓動,若有所思。

  方才那一式步伐,好生玄妙,堪呼神技。

  地星也是眸眼一亮,卻不敢多言。

  四下剎那安靜,丘北山卻不知樊青山用的是何身法。方才的戰(zhàn)斗中,樊青山也沒有使出,這家伙,居然還在隱藏一些東西。

  有些東西,就好似剛才那千鈞一發(fā)之際的消失,就是樊青山也不知道是如何回事。也只是腦海中的憑空一念,那玄妙至極的步伐便已經(jīng)施展出。

  方才的憑空一念,卻也是曾在腦海中有過顯現(xiàn),細想?yún)s令人頭疼。

  此刻,樊青山已經(jīng)立在丘北山身后數(shù)丈,將手中劍點于水面。

  世間萬象可為劍,劍在萬象之間。

  劍意,我手中即是劍,萬物闡其意。

  羅江水面數(shù)丈之內(nèi)有白煙猛烈蒸騰,憑空數(shù)尺,將丘北山重重疊疊包圍。

  四面的空氣愈發(fā)凝重,也不知是因水汽太重,又或者那些水中隱藏著樊青山的劍意。

  水珠之中,丘北山隱約可瞧見樊青山的身影,那高挺的身子眸中漆黑,隱約散發(fā)著黑氣。

  不知為何,丘北山感覺樊青山身上的氣勢忽而增添了數(shù)倍,竟給了他很深的危機。

  若是當年的白玉卿也不過是略勝丘北山一籌,可如今的丘北山已非二十多年之前的那個刀客,而樊青山卻比當年的白玉卿還要年輕。

  周旁的羅江水似乎便已經(jīng)化作了樊青山的利劍,竟令丘北山毛骨悚然,不過也只是一剎那間的感覺,他將一切掃空,雙手握刀。

  龍魚刀法之上有至高奧義,是以一刀斬萬象。

  可這一刀,丘北山還未純熟,也只是七八分把握。

  皎潔的月光輕輕地灑落,落在羅江之上,被白霧折散,一切都是那般朦朧,好似人間仙境。

  可這仙境之中卻是綻放著無盡的殺機。

  水珠成了利劍,凝聚在空中。風來,既動。

  羅江之上涌起水浪千層,好似狂風席卷,聲似九天雷霆臨近。

  樊青山何在?樊青山已經(jīng)沒入了水浪之中。

  刀劍的一聲交響,此雖是一聲,卻勝似千百聲,乃是刀劍太快所致。大浪拍長江,一切也在這長久的響聲中落幕。

  樊青山與丘北山兩背相離數(shù)丈,兩人似乎身上皆無傷痕??善渲凶涛?,唯有他們自己知曉。

  樊青山手中的長劍已經(jīng)斷了,被一刀橫斷;丘北山的銀刀之上卻是有一個小小的缺口,乃是樊青山的長劍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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