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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dú)與卿歡

34.人生第一帖

獨(dú)與卿歡 獨(dú)與卿歡 3248 2018-11-17 10:50:41

  二月二,龍?zhí)ь^,大倉滿,小倉流!二月初二一大早,薛瑾瑜才起床,還沒穿衣服,雪菊就抱著一包炒苞米花,蹦跳著進(jìn)了東廂房,薛瑾瑜支開了薛余氏,兩個人咬耳朵。

  薛瑾瑜早就讓雪菊想法子,去打聽徐生樸的妹妹的事??汕桑飲鹱赢?dāng)年跟徐生樸是鄰居,所以對這件事情,竟然知道的清清楚楚。

  徐生樸的母親,原來是秀才的獨(dú)養(yǎng)女兒,被徐生樸的父親騙婚,原以為是正頭的娘子,結(jié)果卻做的是外室,那正室是個極其兇悍的,得知丈夫養(yǎng)了外室,直接上門,收了房子,把她們母子三人打了一頓,攆了出去,無奈之下,徐生樸的母親帶他們回了娘家,徐生樸的爹裝死了兩個月,突然在元宵節(jié)那天,登門看望他們,晚上,徐生樸的母親和妹妹就叫所謂的土匪給殺了。徐生樸的妹妹,當(dāng)時才四五歲,卻幾乎被砍成了肉泥,尸骨無存。

  薛瑾瑜終于弄明白了,為什么徐生樸對自己疼愛有加。心里酸酸的,狠狠的咬著一顆苞米花,下定決心,要將彩衣娛親進(jìn)行到底.

  今天的早飯異常豐盛,有燙面荷葉餅,韭黃炒雞蛋,酸菜炒粉兒,肉炒土豆絲,酸甜口兒的蛋皮白菜拌粉絲,配上切得細(xì)細(xì)的蔥絲,和甜面醬,卷成的春餅真是美味,一張荷葉餅劈成兩份,薛瑾瑜連著吃了兩個春餅,又喝了半碗小米粥,就把小肚子撐得溜圓,抱著肚皮在暖暖和和的炕上打滾,感嘆道:“今天,我真是太幸福了!”

  “瞧姑娘這話兒說的,吃一頓春餅就幸福了?”薛余氏一遍收拾炕桌,一邊笑著。

  “當(dāng)然了,人生最大福氣就是‘吃得香甜,睡得安然’!”薛瑾瑜抱住引枕,以青蛙狀趴在炕上,拉長了音兒。

  雪竹拿著一張?zhí)舆M(jìn)門,剛好看見薛瑾瑜不雅的造型,忍不住笑了,“虧得嚴(yán)家來的嬤嬤,剛剛還夸姑娘,‘見過的各家姑娘里,薛姑娘是最聰慧懂事,行止儀態(tài)最好的。’,要是讓她看到姑娘這個樣子,怕不要把眼珠子驚掉下來!”

  “哼??????”薛瑾瑜爬起來,端端正正的坐好,沖著雪竹做鬼臉,“你不跟著雪梅伺候小姨母,跑我這里來玩兒,當(dāng)心我跟小姨母告你的狀!”

  “天大的冤枉,雪竹可是有正經(jīng)差事在身的!”雪竹做西子捧心狀,卻憋不住笑了。幾步走到薛瑾瑜面前,將帖子遞過去,“這個是齊姑娘托嚴(yán)府的吳嬤嬤,給姑娘遞的帖子,小姑奶奶命我立刻給姑娘送來,說您不妨去玩樂一日,不必避諱什么,若是有回帖,就托吳嬤嬤一并帶過去?!?p>  薛瑾瑜接過帖子看,是砑花水紋紙做的魚子箋,上面用松煙香墨寫就的小楷,字跡形體方正,筆畫平直,十分符合齊毓秀的爽直個性,內(nèi)容也是十分直白:三月三,外祖家在京郊別院開踏春宴,會有很多好吃的,外祖母還特意找了風(fēng)箏季,做了好多的風(fēng)箏,我要了兩個美人兒的風(fēng)箏,想跟你一塊兒放,你一定要來?。÷淇钍牵褐痪?。底下還有一行小字,“你要是敢不來,我就讓人給你送公雞!”

  一把扔了帖子,薛瑾瑜撲倒了引枕,狠狠地捶打,丟人哪,是誰把她被公雞欺負(fù)的事,告訴給齊毓秀的,是不是嚴(yán)府的人都知道了?讓她怎么有臉面見人哪!雪竹莫名其妙的看著薛瑾瑜發(fā)瘋,不知所措,雪菊從地上撿起了帖子,她這短時間跟在薛瑾瑜身邊,多少認(rèn)識了幾個字,雖然帖子讀的不完整,大概意思還是明白了,不由得笑了起來,轉(zhuǎn)身去取了文房四寶,擺到炕桌上,“姑娘,趕緊回帖子吧,不然,一會兒公雞就到家了!”

  看薛瑾瑜趴著不動,雪菊因?yàn)閭€子矮,踮了腳趴在炕沿上,也只能將將夠到薛瑾瑜的衣袖,用手指頭勾著,晃了晃,“姑娘,快點(diǎn),雪竹還等著呢!”

  不甘心的哼哼了兩聲,還是慢吞吞的爬起來,看著桌子上雪白的宣紙,吩咐雪菊,“不要這個,你去外間箱子里,去往小姨爹過年前,給我的東西里找找,我記得有一刀冷金紙,拿出來,做幾張?zhí)?,除了我今天用的,剩下的都給小姨母送去,看看她能不能用上,白放在我這里,再生蟲霉?fàn)€了,多可惜!”

  雪菊去翻找了一會兒,累的鼻尖出了油汗,也沒把紙拽出來,只好出去找了薛余氏幫忙,加上雪竹,三個人抬著放到了炕上,打開來,有六尺,盡管窗紙透進(jìn)來的光,并不十分明亮,冷金紙上面的金銀箔片,仍然光彩照人,除了前世見慣了的薛瑾瑜,剩下的三個,全都被鎮(zhèn)住了,好半天,薛余氏才緩過神來,念了好幾聲佛,“乖乖,這是真金子做的呀,這得花多少銀子呀,小姑爺這是真舍得花錢呀!”嘴上不敢說,心里道:“敗家子兒!”

  “看夠了沒?”薛瑾瑜笑著看她們,終于等到她們回過神,促狹道:“嬤嬤怕是現(xiàn)在手都不穩(wěn)了,還能不能拿住刀子裁紙呀?”

  “瞧姑娘說的,嬤嬤還沒那么不中用,姑娘要多大的,盡管告訴嬤嬤!”

  “裁兩張跟這帖子一般大小的,剩下也不要太大,像我娘慣用的薛濤箋一樣的大小就好,我記得西廂房里就有樣子,雪菊記著,等小姨母得空了,報(bào)給小姨母,讓雪梅姐姐拿了鑰匙,帶你去找去。”

  薛余氏屏氣凝神,小心翼翼的,比著齊毓秀的帖子寬度,從冷金紙上裁了一條下來,做了八張?zhí)?,剩下一掌大的紙,裁開做了書簽。其他的紙,先放在外屋,等待韓舜華處置。

  左手持筆,盡力將字寫得丑一些,好符合自己的年紀(jì),薛瑾瑜言簡意賅的回了帖子,“為了見你,吃好吃的,放風(fēng)箏,我一定去,公雞就不要送了吧!”

  也不等墨干透,就遞給了雪竹,讓她帶給韓舜華,轉(zhuǎn)交給吳嬤嬤帶回去。薛余氏抓了一把栗子,塞到雪竹手里,“田嬸子剛炒出來的,姑娘都說特別好吃,你也嘗嘗?!?p>  “謝謝嬤嬤疼我!”雪竹笑著裝荷包里,屈膝道謝,轉(zhuǎn)身去了。

  晚上,韓舜華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掌燈時分,借著燈光,欣賞了一番冷金紙,韓舜華還是讓人把紙留在了薛瑾瑜處,理由有三,一,這是徐生樸對薛瑾瑜的疼愛,二,她不少紙用,三,她不喜歡太華麗的紙。

  韓舜華等雪梅帶著雪菊,取了韓舜英遺留下來的一打薛濤箋回來,跟薛瑾瑜一起翻看,每一頁的自右上角到左下角,都用淡墨與金粉,勾勒出了一支暗香浮動的梅花來,韓舜華道:“這梅花,是姐夫的手筆,曾經(jīng)姐姐捎信給我,就曾提過,姐夫給她做了一套薛濤箋,以花中四君子為主題,想來,這個就是其中一部分了。

  “是,”薛瑾瑜吸了吸鼻子,眼淚在眼眶打轉(zhuǎn),“母親特意給我留了一些,其他的還在莊子里跟書一起放著。

  “小姨母一直不得閑,等我們徹底安頓下來了,就把姐姐姐夫的遺物,都取回來,咱們慢慢整理?!表n舜華也紅了眼眶,抱著薛瑾瑜,安慰道,“姐姐姐夫不在了,今后我就是你的母親,不管發(fā)生什么事,小姨母絕對不會拋下你不管的?!?p>  “我明白!我也會好好孝順你和小姨爹,照顧好小弟弟小妹妹們!”薛瑾瑜擦干了眼淚,努力微笑,前世,盡管接觸不多,但是小姨母和小姨爹,愿意用官位和全部身家,換自己一條性命,這份恩情,今生她當(dāng)盡全力,照顧好他們,照顧好這個家。

  與此同時,嚴(yán)懷瑾坐在燈下,手里拿著的,正是薛瑾瑜寫給齊毓秀的回帖,但看著字跡,嚴(yán)懷瑾腦海中第一個浮出的想法竟然是:“這是有多久不曾練字了?是用半殘的右手寫的嗎?好好的一筆柳體字,竟然讓她寫成這樣,看來他有必要再給她寫些字帖了?!?p>  等嚴(yán)懷瑾反應(yīng)過來自己在做什么的時候,已經(jīng)寫好了十張字帖,放下筆,不由得啞然失笑,干脆明天多寫幾張,也給承哥兒一份,他那筆爛字兒,還不如才五歲的薛瑾瑜的呢!

  “明天一早,叫人把這回帖給五姐家的毓秀送去,順便跟五姐說一聲,我想吃她做的醬腌苤藍(lán)絲了,要是有空,就給我做些,別的東西家里都有,不必給我送了,就這個老是不對味兒,對了,讓她千萬別放姜!”把帖子交給長河,嚴(yán)懷瑾吩咐道。

  長河接過帖子,看到上面的字,有些奇怪道,“這薛姑娘的字,竟然有幾分爺?shù)娘L(fēng)骨!”

  剛從外面進(jìn)來的落日聽了,過來一把搶過帖子,仔細(xì)看了一遍,“還真是,雖然筆意不足,但是風(fēng)骨上有三五分意思了。”

  “既然你拿了帖子,明天就由你送去五姑奶奶府上。”長河背了手,表示撒手不管了。

  落日狠狠瞪了長河一眼,見他不理他,忽然又笑了,“我去就我去,我可不是替你去,我是替爺辦事去!”說完,美滋滋的出去,教導(dǎo)新來的,今晚負(fù)責(zé)值夜的暗衛(wèi)去了。

  “二貨!”嚴(yán)懷瑾無語了半晌,終于憋出兩個字。落日像夢中一樣,接管了諜報(bào)和暗衛(wèi),長河則作為明面上的總管,負(fù)責(zé)嚴(yán)懷瑾明面上的所有事宜,雖然知道落日只是表面上吊兒郎當(dāng),甚至很二,實(shí)際上膽大心細(xì),作風(fēng)狠辣,沒人比他更合適隱在暗處,嚴(yán)懷瑾甚至覺得他在做事的時候,十分的享受,但是在落日犯二的時候,還是讓人無語,甚至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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