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昭山地處高龍國邊境,離京師大約有好幾日的路程。
沈玨在下山時雇了輛馬車,一路上我想起昨天和蕭敏的的一番對話,又想起回京后要面對的種種,所以刻意對他冷冷淡淡的,處處和他保持距離。
也許我的疏遠(yuǎn)太過明顯,太過突然,他有些難以接受。終于沒忍住開了口:“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嗎?嫣兒?”
太過卑微的語氣,看著我的眼睛舍不得離開半分,我的心一下子就軟了下來。我望著馬車外一閃而過的枝枝葉葉,故意不去看他。
“這陣子多謝你的悉心照料,你也算不負(fù)所托,到時候我父母自會加禮相待,感激不盡的,夜麒也定將報(bào)答你的救命之恩,保你仕途無憂,不會食言于你?!蔽翌欁笥叶云渌?p> 話畢,他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哈哈大笑起來。他的笑聲很刺耳,很憤怒,我卻不敢看他。我的手捏緊了自己的裙擺,故意讓自己看起來冷酷一點(diǎn),可是我騙不了自己,此時此刻,在很快就要回府完婚的途中,我只想好好的依偎在他的懷里,不顧其他,只享受當(dāng)下這一刻而已。
他見我毫無反應(yīng),一把抓住我的下巴扭了過去和他正視,我看見他一張俊臉難掩怒容,眼睛像是要噴出火來:“好,很好,前日還在床上故作媚態(tài)想要和我翻云覆雨,轉(zhuǎn)眼就翻臉不認(rèn)人?”
我的臉被他牢牢鉗著,他的手勁不大不小,卻剛好讓我動彈不得。
我試著掙脫:“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你放開我,我不想同你糾纏。”
我越掙脫他越氣惱,索性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把我往他面前扯去,一時間我只感覺我的下巴快要被捏碎了。
我吃痛,委屈的皺起了眉頭,“沈玨你弄疼我了!你給我放手!”說著便用手去掰他的手。他依舊絲毫不放松,我被一把扯到了他的懷里。
“怎么?就這么急著要和煜江王成親?我倒是小瞧你了?!彼痈吲R下,嘴角噙著一絲嘲諷,伸手環(huán)住我的腰,用勁一收,我便和他的身子緊緊相貼。
我有些惱羞成怒,冷笑道:“你不會以為我真喜歡上你,要為你放棄煜江王妃的位置吧?”
他見我如此說,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冷厲起來,是我從來未曾見過的寒若冰霜,我被他的眼神嚇得打了個寒噤,身子一哆嗦,就委屈的哭了出來,鼻子一抽一抽的,自顧自的掉起眼淚來,因?yàn)楸凰d的無法動彈,腦袋就這么靠在他的胸前越哭越傷心。
突然自頭頂傳來一聲無可奈何地嘆氣,我感覺他的手慢慢移到我的背后,輕輕地來回?fù)崦2灰粫?,他又雙手輕柔的捧起我的臉,用比我還要委屈的眼神看著我:“我說不過你,我也不知你為何對我忽冷忽熱,你剛剛說不喜歡可是真的?若是真的......”他想了想,隨即又輕笑了起來:“罷了罷了,是我不該對你動心,不說了。”
我眼睫毛上還掛著淚水,黏黏的,我正打算伸手拭去,他的大手卻握住了我的手,定定的看著我,看不出他臉上的表情。我正以為他要說些什么的時候,他卻緩緩的靠近我,動情的樣子讓我不知所措,他好看的唇一點(diǎn)一點(diǎn)靠近我的眼睛,最后吻了下來,替我吮去了殘留的晶瑩,他卻舍不得離開,溫?zé)岬拇揭琅f停留在我的眼瞼處輕磨,我的睫毛輕顫,不敢睜開眼睛。
他的呼吸突然很急促,撲面而來,砸到我的的臉上。太近了,近到我可以聽到他加快的心跳,亦太靜了,靜到我聽見自己臉上的羞粉炸裂。
我有點(diǎn)意亂情迷,再這么相處下去,我怕自己食言于蕭敏,害了自己,也害了他的前程。
我狠心別過臉去,匆匆的推開了他,好讓自己紅得發(fā)燙的臉頰緩和一下。
“答應(yīng)我,別這樣了,好嗎?!蔽业穆曇粲悬c(diǎn)發(fā)顫,還沒從剛才曖昧的氣氛中抽離出來。
我從他的懷中坐直了身子,他也松開手沒有再糾纏下去,只是眼睛一刻不離的癡癡地看著我,整個人顯得有點(diǎn)頹廢。
馬車此時貌似行上了鬧市,窗外漸漸傳來行人的嘈雜聲,馬車夫吆喝著叫人避讓的話,我突然不知道怎么開口。想著過去的種種,又一陣難受泛上胸口,低下頭,耳畔的碎發(fā)也隨之滑落下來,淚珠止不住的往下掉。
他想上前來安慰我,我伸手拒絕了他的靠近,我從來沒有這樣口是心非過。
只聽得他緩緩開口,聲音有點(diǎn)喑啞沉悶:“別哭了,我不會讓你為難?!?p> 很好,傅嫣兒,就是這樣,從今以后就要這樣狠心一點(diǎn)。
馬車行了一天后,眼看著天就黑了,夜幕降臨,寒氣直上,我開始有些冷的發(fā)哆嗦。沈玨看在眼里,脫了自己的毛氈披風(fēng)放在我的旁邊,沒多說任何話,就下了馬車。我本想從包袱里拿自己的厚夾絨出來,可是想了想覺得此舉一來太過麻煩,其二也顯得我矯情,就隨手披上了。
掀開厚實(shí)的馬車簾布,外面已是月上柳梢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