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刺客
下午的時候,我借著初七辦法會的名義,去了城外的寺院。一路,我都想著上午暮昭輕薄被我打了他一耳光的事。打完我也沒給他解釋的機會,氣沖沖的就走了。他那人雖個性冷漠,但是對我,對六福卻很好,幾次救我于危難。所以我早就不去糾結(jié)他的身份當(dāng)他是藥廬的親人,就像碧兒那樣。他實在不該對我做出那樣的事來。
越想就越氣,忽的,聽聞窗外一陣叫賣聲,仔細一聽原是城郊的農(nóng)戶在叫賣自己種的葫蘆。想買一個送給六福,出來幾日留他一人在客棧,回去怕是又要抱怨我了,買個禮物哄哄他也好。
“葫蘆多少錢一個?”
這話剛問出口,四周不知從哪冒出一群蒙面黑衣的人將我團團圍住。轎夫們看見這陣勢紛紛的鳥作獸散,而那些黑衣人并未急著去追趕,擺明了,他們是沖我來的。這群人中,最中間的那個指著我,對其他黑衣人說了句:“就是她,上?!闭f完那群人便向我沖了上來。
我無處可躲,看來今天,我怕是要在劫難逃了。如今我只希望暮昭能將六福帶回姑蘇,等碧兒回來…
心死的閉上眼睛,卻聽見馬蹄呼嘯的聲由遠及近。我睜眼一看,原來是一群身穿軍服的人向著那些黑衣人沖了過來,我認出那官府是將軍府的侍衛(wèi)。最前方白馬上墨綠色長衫男子正是將軍府的二少爺,趙志遠。將軍府的人不愧是沙場歷練過的,一番斯殺后很快就將黑衣人悉數(shù)制服。
我定在原地,身體僵硬,不知所措的看著眼前的刀光劍影。二少爺過來我身邊將我護住。眼看著戰(zhàn)斗即將結(jié)束,一侍衛(wèi)活捉了一黑衣刺客,正要給他捆上繩索的時候,那刺客嘴一動。“小心,他嘴里有東西?!碧嵝训脑拕偝隹?,那刺客便吐血身亡了。十個刺客,無一活口,除去侍衛(wèi)砍死的,其余的皆是咬破事先藏在嘴里的藥丸,中毒而亡。二少爺下令追查后,就帶著我離開了此處回了將軍府。回去時,天已經(jīng)全黑了。
大門口,我驚魂未定的同送我回來的二少爺?shù)乐x?!敖裉於嗵澚硕贍?。紫露謝過二少爺?shù)木让??!?p> 這句話,我說真心誠意,沒有他的相救,今日我應(yīng)該是回不來這里了。邊說,我邊福身準(zhǔn)備給他跪下。他攔下我的動作,淡然的抿嘴一笑說:“紫露小姐客氣了,我也是辦事途中順路救下了你。不過,很可惜,沒留下活口。”
“應(yīng)該只是些謀財?shù)耐雒?,多虧二少爺相救?!?p> 他垂著一只手,另一只手拍拍我的肩膀,釋然的說:“你沒事就好。以后出去叫些侍衛(wèi)陪你。”說完就被二夫人屋里的侍女叫走了。
晚上,我躺在小榻上,輾轉(zhuǎn)反側(cè)的想著今日遇到的事。那些黑衣人聽口音并非是江南出身,卻很像是北方來的。他們今天的目標(biāo)很明確,那便是殺了我。不由得,讓我想起了來江南的路上遇到的那伙刺客,也是一身黑衣,不為財色,只為索我的命。究竟是何人要置我于死地?
想的正頭痛,想下床去喝些水。誰知拿起茶杯,房門被誰一把推開。之后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讓我不用猜也知道來的是誰?
暮昭進來后,伸手向我,卻想起了什么似的,收回了雙手。低著頭,眉頭輕蹙,啞著嗓子對我說:“對不起,上午是我失態(tài)了。”能聽出,他的語氣里有同我一樣的后怕與憂心。我輕輕拉開我倆的距離,坦然的對他笑笑。不知是安慰他還是安慰自己說:“還好,二少爺救下了我。讓我還能回去姑蘇做我的鹿凜?!?p> 那晚,我執(zhí)意睡在矮榻上,他拗不過我,也就隨我去了。我倆說了好多話,從三夫人的死一直說到六福曾經(jīng)鬧出的各種笑話。談笑間,上午的悶氣,下午的緊張都隨著暮昭嘶啞低沉的聲音而煙消云散。上次瘟疫時也是那樣,他的聲音總能令我心安。
醒時,暮昭的床上一片凌亂,人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我起床將兩人的被褥疊好,出門洗漱時迎頭碰上了進屋的暮昭,今日他還是刀疤臉、絡(luò)腮胡的裝扮,模樣滑稽極了。
“你起來啦,將軍剛才派人來說,一會要去附近將軍府的湯泉山莊游玩,叫我倆一起去。你趕快收拾一下,就要出發(fā)了。”
這個趙拂不過是個正三品的懷化大將軍。家底卻殷實的很,不僅將軍府氣派的堪比相國府,更在城外不遠的地方置辦了一間更豪華的溫泉別館。入伏后天氣酷暑難耐,將軍便帶著家眷浩浩蕩蕩的去了城郊避暑。
最近幾日禍?zhǔn)逻B連一直未有好眠,加上馬車的顛簸弄得我頭痛的厲害,一人抱膝蜷在角落。同車的暮昭見我如此,關(guān)切的過來問我:“小凜,你沒事吧?”
我告訴他:“我沒事,只是頭疼的厲害。是小產(chǎn)后落下的病根,不礙事的?!?p> 不知道他上次送我發(fā)簪意欲何為。但今天,我是故意告訴他我嫁過人,甚至有過那人的孩子。為的就是想告訴他,我們兩個并無可能。他有他等待的女子,而我有我心里的堅持。我說的明白,他應(yīng)該也能懂我的意思。挨著我坐下后,始終低著頭,不發(fā)一語。
馬車停了,一個侍衛(wèi)過來,說是大將軍找暮昭,暮昭假意諂媚的一笑就離開了。
暮昭走后,我隨著眾人魚貫的進去別館。今日一同來的,除了二夫人,大少爺夫婦,二少爺外,還有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婦人,那婦人裝扮一身灰衣,頗像個學(xué)道禮佛的。不似其他的夫人、小姐,那灰衣婦人身后僅跟著一個二十幾歲模樣的侍女,緩緩地走在眾人的最后。
進了別館分配好住所,剛想和樂寧前去,二少爺叫住了我們。今日的二少爺依舊是那副穩(wěn)重的打扮,操著磁性的聲音和我說:“下人說你病了,我來看看你。”
我禮貌的同他福身,碩“謝謝公子?!?p> “這藥你拿去,或許會緩解你的頭痛?!蔽疑焓中⌒囊硪淼氖障滤f來的白色瓷瓶。聽他繼續(xù)說:“上次我救了你,若你想報答我的救命之恩,就陪我出去走走?!?p> 我盯著瓷瓶,抬眼看了看他無害的臉,點點頭,應(yīng)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