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江承很清楚對方的實力絕對不一般,眼下最好不要再有更多的過節(jié),故意皺了皺眉頭,說道:“如果每個人見到我都要跟我比試,那我不是忙都要忙死了。今天很晚了,改天準備好籌碼再來找我?!?p> 方不惑哪肯輕易放過他,深深地打了個嗝,吐出一股烈酒味兒,緩緩說道:“不要等下次,就今天晚上。嘔。。。你是不是怕了?如果是怕了,嘔。。。說一聲,我可以原諒你之前對我的無禮冒犯。”
虞江承心想:今晚我要是被你這么個酒鬼給吃住,以后傳出去,還怎么在修真界混了?聳了聳肩膀,說道:“老兄,你好歹是出自名門正派的,叫什么來著。。。對了,天道宮是吧。說話做事怎么像個痞子,無理取鬧了呢?當然,今晚你非要找我過過招,也是可以的。不過這里畢竟是人家小金的地盤,總要先去跟主人家說一聲,如果因為我們強大的破壞力,一不小心把這幢建筑給弄塌了,是不是太對不起小金了。賠錢事小,砸到無辜的路人,就有點罪孽深重了。小雪,你也覺得我說的有道理吧?”
李飛雪夾在正中間,左右為難,索性就站著不說話了。方不惑是個直性子,很自然地說道:“這個不用你來擔心。這里的17樓就是專門給修真者之間切磋武藝用的,用的都是高強度的材料,你和我的實力還不足以摧毀這幢建筑。。?,F(xiàn)在我就帶你過去?!?p> 虞江承露出了一副被打敗的表情,沒好氣地說道:“你小子對這里倒是很熟悉。小雪,你也聽到了??烊ソ行〗疬^來當公證人,今晚誰不過去誰就是孬種。我還不信了,被你這個小白臉吃住?”方不惑原本就長得很白凈,喝過酒之后,那是更蒼白了,虞江承這話倒是沒有毛病。
兩個人雖然有口舌之爭,倒還不至于兵刃相見,一時間,李飛雪竟然不知道自己該答應(yīng)還是不該答應(yīng)。
就在這時金理闖出現(xiàn)了,略帶歉意地說道:“兩位貴客,不如給我一個面子,今晚兩位各回房間好好休息,有什么恩怨等明天再談。”在這個寒冷之夜,金理闖的額頭滿是汗珠,顯然是通過哪里監(jiān)視到這里的情況,才匆匆趕來。他心底里巴不得這兩個人能打個兩敗俱傷,好消了平日里的怨氣。
看來方不惑平日里沒少給金理闖添亂。
見自己的老板金理闖出來解圍,李飛雪頓時松了一口氣,心想今晚總算可以睡個好覺了。
可沒想虞江承和方不惑竟然異口同聲地說道:“不行?!?p> 隨即兩人仰頭大笑,虞江承拍了拍方不惑的肩膀,說道:“走吧,就當是舒展筋骨了。”
方不惑連連點頭,說道:“金長老,勞煩你前頭帶個路。不過,你最好換件衣服。你這樣子,我很難發(fā)揮出平常的水準。”后面那話是對著虞江承說的。
虞江承才想起來自己只穿了一件浴袍,里面還是光溜溜的。笑了笑,說道:“行,你們先過去,我馬上就來。17樓對吧?電梯能到吧,總不能叫我爬樓梯吧?”
金理闖心里各種駿馬奔騰,面上卻是客氣地說道:“沒錯,是17樓,就是剛才虞先生來過的地方。當然,那個地方已經(jīng)清洗干凈了?!?p> 隨即他定神一看,不可思議地說道:“為什么你看上去跟之前不太一樣了,說不上哪里不一樣,感覺整個人都發(fā)亮了?!?p> 虞江承心里清楚金理闖滿腦子都在想著怎么報梁超的仇,不客氣地說道:“你難道不知道,我晚上會通過吸收光能來修煉的嘛!這個光能吸收多了,人自然就會發(fā)亮了。哎,看來你真是孤陋寡聞,連這個都不會。不過,我很好奇,你的修為是怎么練出來的?”
金理闖自然知道虞江承在胡說八道,就沒有再問下去。
三人走后,虞江承慢悠悠地換起了衣服,心想:方不惑叫金理闖為長老,而金理闖叫梁超為護法,再加上有天道宮一說,看來這個世界還存在著不為人知的門派了。只是金理闖他們屬于哪個門派呢?
和修真者接觸多了,他的眼界也開始變得更加寬廣了。
虞江承本想找商均問個清楚,轉(zhuǎn)念又一想,這里監(jiān)控太多,如果讓人發(fā)現(xiàn)自己憑空消失,肯定會起疑心的,到時候把矛頭指向自己手里的時戒,可就不妙了。
還是不要過早暴露自己有時戒這事,最好是永遠不要暴露。至少現(xiàn)在帶的時戒就和普通戒指一樣,沒人會留意到。
被人惦記的滋味可不好受。
到了17樓,虞江承見原來的地方血漬都清洗干凈了,不禁為金理闖的辦事效率點了個贊。至于金理闖怎么處理后續(xù)的事,那自有他自己的辦法了。
隨后,他遠遠看見方不惑一本正經(jīng)地看著自己,招了招手,笑道:“我說老兄,又不是生死相搏,干嘛一副死相,快快換個表情?!?p> 方不惑的臉色登時陰沉下來,沉聲說道:“虞江承,你的動作太慢了?!庇萁械娜麘?yīng)該是金理闖告訴他的。
從23層到17層也就幾分鐘的事,方不惑等三人在這里竟然一等就是半小時,難怪他沒有好臉色給虞江承看了。
虞江承慢跑過去,從容地笑道:“急什么,長夜漫漫,夠我們打上幾十個回合的?!?p> 方不惑右手一揮,憑空變出一柄青色的長劍,說道:“那么我們可以開始了嗎?”他也懶得去計較虞江承的拖沓,畢竟是活了幾百年的人了,這點時間也就不在乎了。
虞江承的臉上露出一閃即逝的訝色,問道:“真是見了鬼了,你手里明明沒有武器,怎么突然像變戲法一樣變出來了。你這是怎么做到的?”方不惑的這一手確實驚艷到了虞江承。虞江承心底里其實很向往那些所謂的俠客,背上扛著巨劍大刀之類的,簡直是帥酷斃了。但是真有人這么做的話,肯定會被叫去警察局談話的。方不惑的這手如果學(xué)過來,既可以免去談話的困擾,又可以在外面耍盡威風(fēng),何樂而不為呢?
想著想著,虞江承突然大笑起來,方不惑在他眼里,真是越看越可愛。
方不惑懶得去解釋,心想:這人是不是有病啊,突然就無緣無故地笑了,況且堂堂玄階高手,竟然連意器術(shù)都不會,也不知道你是怎么修煉上來的。
二話不說,手里的長劍,化作一道長虹,迅疾無匹地疾射向虞江承。
虞江承沒想到方不惑性子急,就連打架都不愿意多說一句話就開干了,完全沒有做好準備工作,怪叫一聲“我的媽呀!”,慌亂地跳到一旁。他可不覺得自己徒手能夠正面對抗方不惑,畢竟自己本身就處在劣勢,一來修為比對方要低,至于低多少就不得而知了;二來對手有兵器在手,相比自己能占上更大的先機。
就在他借著躲閃之際想著應(yīng)對之法的時候,方不惑的長劍像是長了雙眼睛似地,忽然轉(zhuǎn)變方向朝著虞江承躲閃的位置劈去,看似這一劍十分隨意,其實方不惑已經(jīng)把虞江承的退路封的死死的,唯一能夠破解的,就只有正面應(yīng)對自己的鋒芒了。
虞江承在避無可避之下,剎那間就揮出了四拳,每一拳都帶著破空的尖嘯,且每一拳都比之前那一拳威勢更大。
“嘭!嘭!”
“嘭!嘭!”
虞江承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的每一拳竟然生出銀色的拳風(fēng),而且是相當厲害的那種,不僅化解了方不惑的劍鋒,更是在每一次的疊加下不偏不倚地如數(shù)朝著方不惑身上擊打而去。
其實虞江承是在毫不知情地情況下,自然而然地將體內(nèi)的真氣凝聚到了拳頭上,才生成威力凌冽的拳風(fēng)。
方不惑閃躲不及時,被拳風(fēng)波到了右臂,悶哼一聲,立時足尖輕踩地面,飛躍而起,瞬間就跳出了戰(zhàn)圈。只見他的右肩微微顫抖,隱隱滲出絲絲血跡,顯然是被虞江承打傷了。
在李飛雪眼里,虞江承不過是十分隨意地隔空揮出四拳而已,而方不惑有兵器在手,怎么玩,方不惑都肯定有十足的獲勝把握。
她哪里想到方不惑竟然連虞江承的四拳都擋不住,一剎那間就敗下陣來。而虞江承竟然毫發(fā)無損地站在原地,腰身挺拔,頗有王者風(fēng)范。
方不惑心中駭然,雙眸神彩爍爍,不可思議地說道:“告訴我,你是不是隱藏實力了?”剛才與金理闖閑談的時候,他已經(jīng)清楚虞江承只有玄階一等的實力,本打算放點水的。金理闖聽到這話,心里一沉,方不惑這話很有道理,不然怎么去解釋梁超堂堂玄階四等的實力,竟然會被低三等的虞江承給秒殺了?
虞江承顯然是沉醉在了自己的變化,高興地說道:“我說今晚不要比試,你非不聽,你看,這下吃苦頭了吧。你還有臉問我有多少實力,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不過,你放心,今晚本少爺高興,不想再造殺戮。既然汗也出了,不如咱倆都各回各屋,洗洗早點睡了?!彼@話更是給金理闖一個錯覺,那就是自己的預(yù)測是對的。當然,虞江承也不會傻傻地把自己的真正實力告訴別人。
實際上,如果是正常情況下交手,虞江承想要贏是真的很難。方不惑沒有那么大意的話,虞江承也是占不到多少便宜的。
高手過招,主要在于判斷和策略。
方不惑畢竟是活了幾百年的修真者,絲毫不會因為虞江承冷嘲熱諷而動怒,微微一笑,說道:“收拾你這小子,還需要我費多少力氣?剛才只是熱熱身,接下來我可不會再手下留情了。”他的酒氣已經(jīng)全部散去,一副英俊的臉上寫滿了傲氣。
虞江承雖然擺出了打勝戰(zhàn)的姿態(tài),其實內(nèi)心還是虛得一匹,淡淡說道:“來吧,可別讓我失望了。”
另一邊的方不惑沒有吐出一個字,而是手按劍柄,一道金光騰起,好似劍仙下凡。
金理闖十分清楚方不惑的本事,這是要使出全力出擊了。
只見他手里的長劍瞬間就變出了十六道的劍影,迅疾無匹地疾射向虞江承。
這是天道宮的絕學(xué)“蝶影劍決”,實力越強,劍影越多。在天道宮的眾多弟子中,能夠在玄階這個層次使出十六道的劍影,也就方不惑一人能夠做到,難怪他有資格成為天道宮門主岳不曲的關(guān)門大弟子。
虞江承冷笑一聲,深吸一口氣,蓄勢而發(fā)的拳風(fēng)猶如狂風(fēng)暴雨般地朝著方不惑罩去。
“嘭!”拳風(fēng)迎上劍氣,下一秒兩股力量就像玻璃一樣化成碎片。
“嘭!”拳風(fēng)再次迎上劍氣,下一秒劍氣被拳風(fēng)吞噬。
“嘭!”拳風(fēng)又一次迎上劍氣,下一秒劍氣消散得無影無蹤,拳風(fēng)朝著方不惑疾射而去,方不惑心中凌然,好在身手敏銳,避開了拳風(fēng)的鋒芒。只見拳風(fēng)從方不惑的身旁掠過,重重地捶在了墻壁上,墻壁上留下了深深的拳印。
別說方不惑被驚得不行,就連虞江承本人都沒有想到自己的拳風(fēng)能發(fā)揮到這般地步。當然,這已經(jīng)是他的極限了。
“嘭嘭嘭。。?!?p> 兩個人又硬拼了十幾回合,雖然只是簡單的一拳一劍,但是火光飛濺、塵土飛揚,在一旁觀看的金理闖油然地生出了一種沙場對壘的千軍萬馬的陣勢。
沒過多久,方不惑的臉上流露出了凝重的神情,逐漸力不從心了。
而觀虞江承覺得自己的拳頭十分得心應(yīng)手,體內(nèi)又有源源不斷的真氣供自己搗騰,愈戰(zhàn)愈勇,邊打邊長笑說道:“哈哈哈,你也就這樣,哈哈,不過如此,太差勁了,一點威力都看不到。我都要打得睡著了。”
就在方不惑疲于硬接虞江承的攻勢的時候,突然腳下一軟,腦中一陣暈眩,明顯是到了極限了。
就在這時,一股殺氣迎面而來。
方不惑心中劇震,哪里還有工夫再想什么,連忙提劍攔在了胸前。
“鐺!”
方不惑感覺胸口就像被千斤大錘重擊,疼得手上的長劍都脫手飛落在地上,隨后整個人往后跌去撞擊在墻上。本來胸口就受了重傷,現(xiàn)在后背又受了重傷,傷上加傷,方不惑差點就要痛暈過去。
虞江承知道方不惑已經(jīng)無力再戰(zhàn),心中大喜,笑道:“這就是你全部的實力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你今天輸定了?!痹谛逓闆]有提升的前提下,實力猛然大漲,讓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方不惑一向驕傲好勝,再也禁不住虞江承的刺激,猛地一咬牙,一口鮮血從嘴里噴出,登時殺氣肆虐。他仿佛換了個人似地,冰冷地看著虞江承,沉聲說道:“這是你逼我的?!?p> 虞江承心中萌生一計,忽然往身后跑去。
李飛雪看著差點被逗笑了。她雖然不是什么修真者,但在黑風(fēng)道館看過大小無數(shù)次比試,深刻地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戰(zhàn)場上士氣不可弱于對手。試問一下,哪有人會在劍鋒相對的情況下,選擇退縮后退的?這不是漲對手之威武而滅自己的威風(fēng)嘛!
方不惑天真地以為虞江承是心生膽怯而退縮,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破風(fēng)而來。
虞江承驟然止步,又再次改退為進,這一切的改變就在電光火石之間,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里,他體內(nèi)被蓄意壓制的真氣提升到了數(shù)倍,隨著尖嘯踏破凌空,一道絢彩耀人的銀光排山倒海之勢沖向飛撲而來的方不惑。
方不惑避無可避,瞬間被銀光籠罩。
“轟!”
銀光消散,方不惑顫栗地倒在地上,面色如土,再也沒有抵抗的能力了。
李飛雪看得目瞪口呆,連口水都舍不得咽下去。
緊挨著李飛雪的金理闖的雙眼射出難以言表的神色,倒抽一口氣,說道:“勝負已分,真沒想方不惑借用血祭的力量,都不是這小子的對手?!毖朗翘斓缹m的獨門絕技,金理闖深刻地體會過血祭后的方不惑有多強大。
虞江承露出了真誠的笑容,說道:“這下你該輸?shù)男姆诜税桑俊狈讲换箅m然性子直,喜歡拈花惹草,但從他的言行中還是可以看到一絲正派修真者的模樣。所以虞江承也沒打算與他交惡。畢竟肅立一個敵人,倒不如交上一個朋友來得劃算。
方不惑竟然出奇地配合,淡淡說道:“這是你說的,改天再找你切磋武藝。金長老,我先回屋休息了?!闭f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等方不惑逸出眾人的視線,金理闖才緩緩走到虞江承身旁,恭敬地說道:“虞先生,實在很抱歉,打攪您休息了。小雪,陪虞先生回房間,好生伺候,不要怠慢了客人?!比绻f梁超是被虞江承僥幸殺了,那么與方不惑的比試,還真是實打?qū)嵉母呤诌^招。目前呆在黑風(fēng)道場的修真者中,最強的要算方不惑了,現(xiàn)在就連方不惑都輸給了虞江承,他是一點都不敢再得罪虞江承了。
他心想用一個女人換今晚黑風(fēng)道場的安定,這樁買賣一點都不虧。
虞江承可不這么認為,他想著這姑娘再跟過來,我不是又要把她敲暈了?這還有完沒完了?他實在是舍不得下重手,心地是真的太善良了。于是擺了擺手,說道:“不用了。今天的雅興都被打沒了,你們該去哪就去哪。對了,小金,明天一早來我這里報道?!?p> 金理闖不敢對虞江承有什么想法,低聲說道:“既然虞先生說了,那就免了。明天我會親自登門的。”
虞江承隨口補充一句,淡淡說道:“別忘記帶上你的誠意!”
金理闖摸了摸額頭的汗水,連連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