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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元身在此山中

八,廬山真面目

只元身在此山中 瑞文兄 3326 2019-12-26 16:02:00

  傅元瞧春水進來了,怪不好意思的。悶頭坐在那里。春水拉著傅元的手寫道:“易青山,風滿樓樓主。”

  傅元眨巴眨巴眼睛,明白過來春水是在說那個混蛋。一臉不可置信,一臉不可置信,他竟是風滿樓樓主?!

  自從先前聽了那老頭的說書之后,傅元對風滿樓有了興趣,因而也有心打聽過,這風滿樓由西風堂堂主易西風一手創(chuàng)辦,易西風是前朝有名的掮客,他販賣的消息準確,又知道許多鮮為人知的秘密,從武林到朝廷,黑道白道都找他買消息。易西風也因此慢慢做大,成立了西風堂。到了本朝,西風堂搖身一變,成了風滿樓。前幾年易西風辦了一個隆重的退休儀式,宣布金盆洗手,正式將風滿樓傳其義子,易青山。

  易青山接手風滿樓之后,僅僅幾年時間,風滿樓一躍成為在整個江湖都舉足輕重的情報機構(gòu)。除明朝15省外,塞外都皆有其分店和眼線。據(jù)說還和朝廷達成合作,風滿樓獨立于朝廷與武林,它既不是門派也不是朝廷的哪個部門,一直平衡著兩者之間的關(guān)系。

  這樣一個攪動風云的人物,怎么會是眼前的這般紈绔子弟,無賴之徒的樣子。

  傅元心里煩悶,抱著枕頭在床上翻滾,春水無奈地坐在床邊勸慰。不一會兒,唐叔就來敲門喚吃飯了,傅元一聽是要跟那混蛋吃飯,悶聲悶氣地回了句不去。春水拗不過傅元,起身準備去吃飯時,卻被傅元拉住了衣腳,“給我?guī)朊姘桑逐I的?!闭P(guān)門時,聽見傅元喊:“別忘了加點青菜,放點蔥花,臥個雞蛋,要糖心的!”春水本來還擔心傅元心情不好,聽到這兒就覺得自己多慮了。

  不一會兒,傅元就聽到敲門聲,以為是春水給送面來了呢,心想還敲啥門啊,這么客氣。傅元從床上爬了起來,滿懷期待開了門,卻是易青山。傅元冷哼了一聲就要關(guān)門,然而易青山眼疾手快,搶先一步進了房間。

  “喏,你的面條?!?p>  “春水呢?”

  “樓下吃飯呢,人小姑娘那么瘦,讓人家多吃一會?!?p>  “哼?!?p>  “別生氣了,吃點面,糖心蛋!”易青山將面條端至傅元面前。

  “貧者不食嗟來之食!”傅元正在氣頭上,隨手推了一把,不料卻將面條打翻了。一時不知所措。易青山撇撇嘴,“得,溏心蛋沒了。餓著吧就”

  傅元本來心中頗有愧疚,聽得易青山這么一說,又氣上心頭,正欲發(fā)作。

  樓下忽然傳來打斗聲,且越來越近,傅元耳朵尖,聽得刀劍出鞘的聲音,知是春水,著急忙慌想要出去一看究竟,被易青山拉了回來,箍在懷里不得動彈。

  “別動,外面危險。”

  傅元惦記春水,不斷掙扎。

  易青山?jīng)]有退讓,“這世上能動春水的人屈指可數(shù),你出去只會給她添麻煩?!?p>  傅元見識過春水的厲害,知道自己不會武功,眼下還是躲起來比較好。不再動彈了。

  易青山見懷里的女孩終于安靜下來了,不禁細細打量,這么多天沒見,瘦了,不過一雙笑眼依舊矚目,換了一身鵝黃色的衣裙,襯得膚色越發(fā)白皙,明晃晃叫人挪不開眼睛。

  易青山收回眼神,長吁了一口氣:“我騙你,是我不好,對不起。”

  傅元被他這突如其來的道歉嚇了一跳,抬頭望著他,彷佛回到了初次見面時的模樣。

  傅元這一瞬間心里翻江倒海想了很多,自己到底惱他什么,惱他騙自己,氣他不守承諾??墒钦f到底,兩人不過是萍水相逢,為何自己要對他如此苛求,他騙自己,失信于自己,想來自己對他來說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朋友,以后躲著點就是了,何必執(zhí)著呢?

  “嗯,知道了。”

  “你原諒我了?”

  “對。”

  易青山喜出望外,本以為以這丫頭的性子,定要哄好久呢。沒成想這么快就松口了。

  易青山想要趁熱打鐵,正欲向傅元解釋:“那只胖鴿子....”

  話音未落,一個黑衣人便破門而入。傅元嚇得失聲尖叫,然而幾乎同時,黑衣人就已人頭落地。

  易青山早已眼疾手快捂住了傅元的眼睛,“太血腥了。都說不要亂殺人了?!?p>  饒是易青山手快,傅元仍舊看到了那人的慘狀,頭顱雖與身子分離,但那人的四肢仍不住地抽搐,應(yīng)是動作太快,血流得不多,卻噴濺了出來,頭身分離處血肉模糊……這是傅元第一次看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也許這才是真正的江湖……

  一道黑影閃至易青山身邊,傅元認得他,真正的妙手空空。

  “樓主,不是我殺的,暗衛(wèi)做的。”

  “回去扣他工錢!”

  妙手空空慶幸保住了工錢。易青山握住了傅元的手,拉著傅元走出了屋子。迎面遇上秦歌。

  “怎么回事?”

  秦歌瞟了一眼兩人的手,沉聲道:

  “沖子零來的,外面收拾得差不多了,已經(jīng)安全?!?p>  傅元看到了秦歌,仿佛看到了救兵,連忙沖了上去,突然感覺額頭有點溫熱,傅元抬手一摸,是血,鮮紅而又溫熱,數(shù)秒之前,還在另一個人的身體里……

  秦歌發(fā)覺傅元神色恍惚,連忙上前扶住了她,而這邊傅元只覺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轉(zhuǎn),不省人事,暈了過去。

  傅元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里只有她一個人,在無盡的黑暗中行走,身邊還時不時傳來野獸的嘶吼。她想叫卻叫不出聲,想找春水,找傅瀚,卻一個也找不到,只剩自己,迷失在黑暗中,看不到一絲光明。

  直到感覺手中有一絲溫熱,濕答答的,卻暖呼呼的。傅元慢慢醒了過來,頭痛欲裂,睜開眼睛,看到的竟是一只白團子,這只白團子趴在傅元的胸口,怡然自得,見傅元醒了過來,開心地搖著尾巴,舔了傅元一口。

  傅元將它抱了起來,這只白團子竟是一只可愛的小狗。胖乎乎的,趴在自己的胸口,怪不得在夢里直喘不上氣來呢。傅元坐了起來,發(fā)現(xiàn)自己竟置身于一處花園的湖心亭中。湖中荷葉團團,涼風習習,身下的藤椅被人細心地鋪了墊子。

  傅元抱起小白團子上下打量,黑溜溜的眼睛,棕色的鼻子,軟耷耷的耳朵。

  “你醒了?”

  傅元循聲望去,是易青山,撇過頭去不理他,依然抱著小白團子親昵。雖然之前已經(jīng)告訴自己不再與他計較,卻還是忍不住要與他置氣。

  易青山見傅元這樣卻也不惱,‘春水受傷了?!?p>  傅元聽得這話立馬從藤椅上跳了下來,‘怎么回事?傷哪兒了?嚴重嗎?’

  易青山搖了搖手中的扇子,慢慢悠悠道:‘你不是不愿理我嗎?’對傅元的反應(yīng)他甚是滿意,現(xiàn)在春水就是她的七寸。

  這邊傅元早已火燒眉毛,春水是她初入江湖交的第一個朋友。

  易青山本來見傅元著急地跳腳的樣子甚是有趣,但是現(xiàn)在見她臉色轉(zhuǎn)怒為悲,心道不妙,不敢再逗她了,‘放心,一點小傷沒什么大礙。’

  傅元雖然急得團團轉(zhuǎn),但還殘存些許理智,春水武功高強,自己暈過去之前也是親眼見到春水完好無損的,想必易青山也不會平白騙自己。

  心下知道這易青山肯定是想逗自己來著,便舉起手中的小白團子,‘咬他!就知道騙我!’

  小白團子還真的配合得沖著易青山齜牙咧嘴。

  易青山無奈,揚起手中的折扇,敲了小白團子一下,‘真是個小白眼狼?!“讏F子委屈地哼唧起來,躲進了傅元懷里。

  傅元護著小白團子,心里惦念春水,問道:‘到底怎么回事?’

  ‘隨我來便知?!?p>  傅元跟著易青山出了湖心亭,方覺陽光刺眼,傅元抬手擋住陽光,低眼瞧見亭旁竟然種滿了茶蘼,只是此時已不是茶蘼花開時節(jié)。

  易青山見傅元盯著茶蘼看,正要開口,傅元搶先問道:‘方才忘記問你,這是哪里?’

  ‘風滿樓。’

  ‘風滿樓?風滿樓前前后后我都看過,哪有這樣的園子?!?p>  易青山輕笑,‘真正的風滿樓。’

  “什么意思?”傅元歪頭不解。

  “傅小姐這么冰雪聰明,猜不出來嗎?”

  “說了不許叫為傅小姐!”

  “遵命,傅小姐?!?p>  傅元氣得跺腳,舉著小白團子就要撓他。易青山卻樂在其中。

  不知不覺間,二人穿過假山,繞過長廊,來到后院房屋前,還未曾進門就聽得萬子零在里面鬼哭狼嚎。

  傅元推開門,秦歌正坐在窗前頗有閑情逸致地飲茶,萬子零的丫鬟正在給他上藥,傷在左臂,另一只手卻是死死抱住春水,春水憋紅了臉,看到傅元進來后,就不斷向傅元發(fā)出求救信號。

  傅元心里擔心春水,更是怕春水被萬子零這樣的紈绔子弟迷惑去了,趕忙上前拉開萬子零的手。說道:“麻煩萬公子自重,不要拉拉扯扯的。”

  萬子零十分不滿,“我拉著我救命恩人的手怎么了?不可以嗎?要不是春水姑娘,那一劍可就要劃破我的臉蛋了!”

  “要不是春水,那一劍早要了你的命。”易青山靠著門框接道:“還是想想到底是誰對你如此趕盡殺絕吧?!?p>  “定是那些想要彼岸花的!”萬子零的丫鬟不忿道。

  “不會?!比f子零收起剛剛輕浮的樣子,正色道:“我萬家早已宣布此次奶奶大壽會拿出彼岸花與眾人同享,況且彼岸花也不在我身上,殺我有何用?!?p>  易青山露出贊許的表情,“我問過春水,這些人使得并非中原武功?!?p>  傅元從頭到腳檢查了春水,發(fā)現(xiàn)春水只是手劃了一個口子,很是安心,便聽了會,也算是聽得出點名堂來了,慢慢悠悠說道: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萬公子只需想想你死后,到底誰得利最多,那誰便是兇手。既然不是外敵,那自然是內(nèi)賊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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