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六章 勇者大陸法典
《勇者大陸法典》既是一部法律文本,也是一紙高明的策略。
一方面通過向貴族讓利,鞏固貴族地位來贏取貴族們的傾心支持,另一方面,也提升了部落首領(lǐng)的權(quán)威性,集中了部落首領(lǐng)的權(quán)力。
貴族們雖然上繳的財富少了,但是部落首領(lǐng)集中權(quán)力以后加強了對財富的控制,逐漸成為最大的股東,有更多的財力支撐職業(yè)化的軍隊取代松散的氏族聯(lián)合軍隊。
月神部落頒布的《勇者大陸法典》帶有明顯的僭越和挑釁意味。
月神部落目前是自由聯(lián)軍中的一員,且在黑羊部落首領(lǐng)烏音的指揮之下,如今新法冠名“勇者大陸”,瀟遷目空一切的囂張氣焰由此可見一斑。
《勇者大陸法典》中最引人注目的賦稅制度和繼承制度創(chuàng)舉,是對勇者大陸舊秩序的維護者——神圣王國的公然挑戰(zhàn),同時與《神圣王國法典》隔空叫板,等于是冒著巨大的風險喊出了建立新秩序的口號。
新法在月神部落迅速推廣開來,貴族們由于得到巨大的好處紛紛為新法搖旗吶喊,瘋狂打call,瀟遷本人和他一家的聲望由此達到巔峰。
瀟遷還模仿之前黑羊部落的行事策略,命令月贏指使商人們重金賄賂秋無病、魚氏吉、南風疾等神圣王國的投誠貴族群體。
一波一波的金玉珍寶如海水般送到幾位大貴族的官邸里面,和魚氏吉眉飛色舞的狀態(tài)截然不同,秋無病一直都保持著謹慎樂觀,還推辭了一些過于貴重的禮物。
他是神圣王國南部叛軍中最有實力的貴族,瀟遷現(xiàn)在在做什么,這樣的行為背后有什么目的,他很清楚。
不過,秋無病等了幾天,依然沒有等來瀟遷的說客。
在這期間,他看到了月神部落繁忙熱鬧的商隊,秋墟城里日益火爆的貿(mào)易成交量,軍紀嚴明的月神部落軍人,還有他的手下從月神部落帶回來的消息。
眼看月神部落的聲望如日中天,投誠貴族們獲得了實實在在的利益,在自由聯(lián)軍的實際控制區(qū)里,月神部落和瀟遷的影響力已經(jīng)超過了遠在東方的黑羊部落和烏音。
當初黑羊部落許下的承諾還未全部兌現(xiàn),貴族們伸長脖子等了很久,因為地域的限制,貴族們也只是拿到一些數(shù)量有限的物質(zhì)援助,在神圣王國通天城精銳兵力的死亡凝視下瑟瑟發(fā)抖。
投誠貴族們迫切需要靠山的心理被瀟遷抓住了,他和他的軍隊像一場及時雨降臨在自由聯(lián)軍控制區(qū),普降甘霖、廣施恩惠,儼然一副自帶光環(huán)的救世主的模樣。
瀟遷發(fā)布嚴厲的戰(zhàn)時軍規(guī),在月神部落先行推廣新法,把月神部落打造成一個嚴于律己,朝氣蓬勃,敢說敢做,時尚炫酷的全能偶像,制造了濃厚的崇尚月神部落的輿論風潮。
看到輿論條件成熟,貴族們蠢蠢欲動,在這樣的基礎(chǔ)上,瀟遷才開始派心腹正面接觸秋無病、魚氏吉、南風疾等人,不斷地向幾位帶頭大哥吹暖風,營造瀟遷和他們之間的親密氛圍。
魚氏吉和南風疾早就和瀟遷的心腹“勾勾搭搭”,尤其是南風疾,還率先在南風氏族推行新法,宣布廢除《神圣王國法典》,改用《勇者大陸法典》。
秋無病則謹慎得多,他也許還在顧忌黑羊部落,或者其他的什么算盤。秋無病作為實力最強的一個投誠貴族,他不表態(tài)的話,瀟遷自然會著急。
可是就在這個當口,一個意外讓秋無病徹底改變了主意。
魚人氏族領(lǐng)主魚氏吉也許是最近得了太多好處,又得到了月神部落的保護,認為從此即可安枕無憂。
他樂得過了頭,整天胡吃海塞,盡情縱欲,在一個私人蹦迪聚會上突發(fā)心臟病,死在了他最愛的小老婆的懷里。
魚氏吉是投誠貴族當中的重要代表之一,他死前幾天正在籌劃推行新法的事情。魚氏吉一死,秋無病就緊張起來。
魚氏吉在叛亂時趁機掃除了很多不服從自己的老貴族,大規(guī)模地掠奪了本不屬于自己的財富。
加上他長期以來壟斷神圣王國和月神部落的貿(mào)易,貪婪成性,私占獨吞,貴族們多有不滿。
如今他死得太突然,他的兒子魚翼作為族長臨時接替了領(lǐng)主之位,他雖然是魚氏吉眾多兒子里面最有聲望的,但依然是個勢單力薄的毛頭小子,魚氏吉的老部下各個狼子野心,眼看一場叛亂又要發(fā)生。
這要是鬧將起來,可不就成了亂中亂了么?他老子發(fā)動叛亂的余波還沒徹底撫平,兒子又面臨被部下推翻的危險,這場暗流涌動的風波便是“魚人領(lǐng)主之爭”。
關(guān)鍵時刻,瀟遷出手了。
他這次沒有以自由聯(lián)軍左將軍的身份出面干涉,而是利用月神部落首領(lǐng)的威望居中調(diào)停。
瀟遷首先派心腹指示魚翼第一時間推行新法,等于宣布了自己作為魚氏吉繼承人的合法地位,其次便親自召集魚人氏族的貴族們以及實權(quán)將領(lǐng)們召開氏族會議。
瀟遷利用月神部落的軍事實力優(yōu)勢,逼迫魚人氏族的貴族們向魚翼效忠,同時還幫助魚翼奪走了實權(quán)將領(lǐng)們的兵權(quán),把那些兇狠的老家伙們變成光桿兒司令。
其中有個死磕的強硬派老將軍,企圖串聯(lián)鬧事推翻魚翼。在瀟遷的支持下,魚翼按照《勇者大陸法典》中的相關(guān)條款處死了這個老將軍,隨后氏族才又恢復(fù)穩(wěn)定。
瀟遷及月神部落在魚人領(lǐng)主之爭前后的行動,秋無病作為旁觀者看得異常仔細。
尤其事后魚翼獨掌魚人氏族,其權(quán)勢迅速得到穩(wěn)固,和他們推行新法,又得到瀟遷支持有很大的關(guān)系。
秋無病清醒地認識到,瀟遷用實際行動保護了魚氏吉家族的繼承制度,這比那些能說會道、帶著無數(shù)珍寶的說客的說辭要管用得多!
他終于決定倒向瀟遷,所以約了魚翼和南風疾等一眾投誠貴族,共同前往月神部落軍帳與瀟遷商定大事。
……
怨婦森林,女巫繁的木屋。
木屋二樓正北的房間是女巫的神龕所在。
這里供奉著許多神靈,和巫師一樣,女巫也是萬物有靈信仰的傳承者,迎請神靈占卜兇吉,嘗試與亡靈溝通交流,給現(xiàn)實以指導。
女巫的布甲和平常的巫師布甲是截然不同的兩種風格。
巫師布甲一般都裝飾著五顏六色的掛件和珍玩,即使是最寒酸的巫師布甲也要用不同顏色的布料縫制布偶和符咒,給人一種艷麗媚俗的視覺沖擊感,不甚講究色彩的搭配和品味,有濃烈的原始野蠻氣息,顯得輕微辣眼睛。
女巫的布甲顏色深沉樸素,一席墨色輕紗長袍,里面一件灰藍色粗麻布甲,寬袖大擺,派頭十足,像極了女巫的傳統(tǒng)和歷史,在漫長的歲月里被排擠和冷落,巫師欺壓女巫的暴行罄竹難書,充滿了滄桑與厚重感。
女巫繁累得夠嗆,一陣鼓聲由強漸弱,她長吁幾聲又咳嗽了一陣,這才緩緩撩起冕旒摘下羽冠。
諾蘭這才發(fā)現(xiàn),女巫繁已是滿頭大汗,面色慘白,血色全無,像生了一場大病,虛弱不堪,她急忙遞上手帕給女巫繁擦去汗水。
“謝謝……”女巫繁擦了擦汗,端起一碗水咕咕喝下,“哎呀!可累死我了!你們可都聽清楚了?青焰,你有沒有把主神大人的話都記錄下來?”
青焰愁容滿面,“今天不知怎么搞得,主神大人總是不給明示,總是說,你們自己的事情,自己去處理吧?!?p> “唉不對呀!主神大人向來都是有求必應(yīng)啊,是不是有大災(zāi)?!”女巫繁一咬牙一瞪眼,擺出一副舍我其誰的氣勢來,“不就是泄露天機么?不就是折壽么?我可活夠了,有天譴的話,就沖我來吧!”
“繁姐您這是哪里話!”
“來來來!咱換一位神靈,再請一位問問!”女巫繁說著就要帶上羽冠重來一遍。
青焰知道女巫繁是好心,可她這么做的代價實在太大了。
勇者大陸的人們相信神靈會懲罰人類,若是有人從神靈那里問到了消息,這個得到啟示的人便會遭到天譴,不得好死。
替眾生承受神靈的懲罰,這個后果對于渺小的個人來講過于沉重和恐怖。
巫師感覺十有八九會有天災(zāi)降臨,如果非要跟神靈死纏爛打問個清楚,想要幫人們逃避災(zāi)禍,那么就必須付出慘重的代價,一般來說,這種代價就是用自己的生命為他人“替死”。
“繁姐,您這是何必呢!”青焰搶過羽冠,“人命自有永生天神和諸天神靈掌控,即便是神靈降天災(zāi)懲罰我們,我們也要一起想辦法度過才是,早知道晚知道都一樣,最終還不是我們一起面對么?”
“倒也是哦!”女巫繁疲憊地笑道,“是我沖動了,是我著急了……我一個遠離繁華的柔弱女子,又不是什么蓋世英雄,眾生對我無情無義,我不逞強也罷!”
一旁的薩爾琢磨著剛才請神的過程中神靈的一句啟示,好奇地問道:“主神大人為什么會那么說?‘你們自己的事情,自己去處理吧’?主神大人說的自己的事情,是有相應(yīng)的暗示么?”
青焰攥著寫下啟示的羊皮紙,手心都出了汗。
讓他緊張的,獲得類似啟示的時候,正是勇者大陸變得無比混亂的前夜。
北方守衛(w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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