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〇六章 妖術反噬
自從安途等人進入摩天嶺以后,每天凌晨沉悶的哭聲越來越大。
他們也從開始的時候經(jīng)常被驚醒,到后來慢慢適應了這個聲音。因為不管你如何眺望,都看不到那哭聲來自于什么人物。
后來青焰只好根據(jù)有限的記載展開合理想象,這哭聲,可能來自于冰雪圣殿中雪魔的幻象。
他老人家到底在夜里哭什么,沒人知道?;蛟S,他自從被偉大的額金首領擊敗以后,才氣恨交加,痛徹心肺,夜夜哀鳴。
不過青焰也通過這個規(guī)律分析,雪魔的幻象和那些鬼魅魂靈一樣,極有可能只在凌晨日出前極陰時活動。
如果這個推測靠譜的話,那么眾人接近冰雪圣殿之后,最好在每日凌晨之前去探查,就可以避開那個哀怨的老家伙。
當安途和諾蘭緩緩踏上狹窄的天梯時,層層迷霧后面除了風聲,是一片充滿未知的沉寂。
慕峰覺得自己的高大的身材在天梯之上簡直毫無用武之地,他只能弓著腰,低著頭慢慢跟在諾蘭后面往前走,幾乎有幾次他的身體就要被氣流吹得趴在地上。
再往后,是心事重重的青焰。
此次進入冰雪圣地以來,青焰發(fā)現(xiàn)了一個奇怪的事情。他的手心,開始出現(xiàn)不規(guī)律的青黑色陰影。
他排除了身體出現(xiàn)異常的諸多種可能,比如詛咒魔法的陰影殘留,過度、過快地膨脹自己的魔法境界造成的負面影響,或者是自己的魔法能量增長迅猛,而身體無法有效地蘊藏等等。
可是當他嘗試開啟魔法境界,并釋放魔法能量的時候,卻絲毫觀察不出什么問題來,直到他經(jīng)過那陰冷的七十二路魔冢以后,他才發(fā)現(xiàn)了問題所在。
巫師對于惡魔和鬼怪是十分敏感的,甚至不需觀察自己的寶石就可以直接看到邪物。
他感受到了那些沉睡的契約惡魔的呼吸,甚至聽到了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鼾聲。潛藏在他體內的邪惡能量,被強大的力量所吸引,不自覺的散發(fā)出來,他感覺雙腿異常沉重,每邁出一步都格外艱辛,沒多久便出了一身虛汗。
只有懂得魔法的人才知道這種奇怪的情況意味著什么——偷學妖術者,終究會遭到妖術的反噬,無人能夠幸免。
他們的下場只有一個,最終被自己身體里不斷擴大的邪惡能量徹底侵蝕,萬劫不復,墮入魔道。
青焰第一次感到如此恐懼和忐忑,看著手掌中的黑影,仿佛能看到自己的未來——大巫師的得意弟子,年輕有為的灰袍巫師,居然黑化成一個惡魔。
這些日子,青焰越來越擔心自己的前途。不管當初是出于公心為了制服巫妖也好,還是出于私心為了偷學妖術也好,邪惡能量已經(jīng)在他身體里慢慢地擴散開來。
他猶猶豫豫,精神恍惚,突然不留神腳下一滑往側面倒下去。
青焰這一滑不要緊,把跟在他身后的薩爾嚇了一大跳,“小心!——”薩爾本能地朝前邁了一步,伸手去扶身體傾斜的青焰,他用雙手的力量將青焰扶起來以后,自己卻失去了重心。
等安途和諾蘭聽到后面的叫聲回過頭來時,只見薩爾一個踉蹌從狹窄的天梯上掉了下去。
“薩爾!——”慕峰急得趴在天梯上,雖然竭盡全力想伸手抓住薩爾的手,但根本夠不著。
薩爾墜下天梯的一瞬間,青焰仿佛被推醒了,他站定以后急忙握緊了魔杖,哪里再管得上邪惡能量的擴散,迅速將魔法境界啟動。
周身煥發(fā)出藍色魔法光芒的青焰緊急釋放束縛咒,“以神之名將你禁錮!”
特事特辦,青焰情急之下只好用平時捆綁惡魔的束縛咒去救薩爾——一道耀眼的金色魔法鎖鏈比流星閃過的速度還快,“嗖!”
薩爾墜入迷霧中,極度的恐懼讓他頓時失聲,連一句呼救都喊不出來,他此時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哪怕在墜亡以前,讓我向安途將軍道聲永別也好啊!
就在他閉上眼睛準備英勇赴死之際,眼前突然閃過萬道金光,還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色彩,熟悉的焦糊味道,他掉入魔法金絲編織的“籠子”里,整個五臟六腑翻江倒海,隨后才被慢慢拉了上去。
安途急切地望著青焰,直到看見薩爾被拽開了上來才放心,“薩爾!你沒事吧!”
青焰收回束縛咒,額頭上大滴的汗珠滾落下來,他急忙拍了拍薩爾身上被魔法燙到的地方,然后上前抱住了他,“兄弟……不好意思,是我的錯!”
薩爾驚魂未定,“沒……沒事……”他的腦袋從青焰的腦袋旁硬鉆出來,朝前面的安途他們擠出一個狼狽的微笑。
“這里風很大,大家小心!”安途看到所有人都沒事才放心慢慢轉身,繼續(xù)往前走去。
經(jīng)過這一番折騰,每個人都屏息凝神,像一隊正在靠近獵物的狼群般謹慎。
不知天梯到底有多長,反正安途只記得眼前的迷霧聚了三重,又散了三重,視野也逐漸清晰開闊起來。
雖然周圍沒有參照物可以對比,但是從攀登比較吃力的感覺來講,他們一直在往高處行走,按照他對于石橋的理解,始終沒有到達那個石橋的拱頂。
眼前的迷霧慢慢散去,陽光透過云霧的縫隙照射下來,放眼望去,在云層上形成無數(shù)道光柱,天梯也逐漸變得寬闊起來,從同時可以并行三人,逐漸拓寬到可以并行五六個人。
安途始終沒有松開諾蘭的手,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腳下了。
走著走著,他心里咯噔一下,看到了那個讓他驚訝的斷痕。
近了,更近了。
這是那個地方嗎?額金首領和雪魔當年,就是從這里墜下天梯的嗎?
按照他的設想,沒錯,這就是他要找的地方,肅烜首領口中所說的,大巫師傲督震斷天梯,將正在交戰(zhàn)的雪魔和額金首領推了下去。
這個裂口并沒有想象的那么寬,站在這里來個加速跑,可以輕松跳到斷口的另一邊去,可是如果正在打斗中的人,他們腳下突然出現(xiàn)了塌方,就會像剛才的薩爾一樣,失去重心后從天梯上掉下去。
安途心里充滿了矛盾和痛苦,他依然不愿意接受這個事實。他的手不自覺得越攥越緊,把諾蘭的手都捏疼了。
……
神圣王國,詠夜城前線。
詠夜城是詠夜氏族的領地,曾因為一起人倫慘劇“詠夜城案”而搞得全國輿論嘩然。
如今望州城堡被自由聯(lián)軍占領,詠夜城就變成了防守敵軍的火線。
自由聯(lián)軍計劃中的東路進攻路線,由東向西依次為望州城、詠夜城、長歌城、襄平鎮(zhèn)、通天城。
其中望州城、詠夜城、長歌城三座城堡就像這一線的三級防御塔一樣,如今望州城堡已被“推倒”,自由聯(lián)軍在黑羊部落首領烏音的帶領下氣勢洶洶地往詠夜城殺來。
神圣軍團將軍北谷霆急忙帶領大軍趕到詠夜城以后,遇到了從望州戰(zhàn)場撤退的第三軍統(tǒng)領濘釗和法師赤杰。
濘釗對于北谷霆將軍放棄救援望州城頗為不滿,這種悲憤的情緒,北谷霆自然能理解。
他單獨召見了濘釗,就是想讓他發(fā)泄一下。北谷霆讓侍衛(wèi)們遠離中軍帳,但是那些侍衛(wèi)還是能聽到帳中傳出的咆哮聲。
“我們固守望州,一個士兵都沒有退縮,你知不知道赤龍河就在眼前,我們守住河岸西側,更有利于防守?”
“這個我知道?!?p> “那我們在赤龍河畔流血的時候,你怎么不早派兵過來?!你真以為我們的弟兄們是鐵打成的嗎?那些弟兄誰他媽不是父母生養(yǎng)的???”
北谷霆沉默地點了點頭,額前滑落了幾縷灰白的長發(fā)。
“廣野老兄的尸首我都沒帶回來,你讓我怎么跟他家人交代?”濘釗熱淚盈眶,“敵人都給他舉行了公祭,我看,烏音也比你他媽的有良心!”
這句話說得可太重了,但是北谷霆沒有斥責濘釗。
他們都是出生入死的戰(zhàn)友,當年一起在安途將軍帳下為將,雖然北谷霆后來接替安途升任神圣軍團的將軍,但他在私下里和濘釗他們這些將軍的私交依然深厚。
所以即使他如今高高在上,老弟兄們在他面前罵娘撒潑,他也從不會生氣,尤其這次情況特殊,他更是忍著自己心中的難過,好讓濘釗罵個痛快。
濘釗罵了半天,又哭了半天,這才坐到那里安靜下來。
兩人就這樣沉默著坐了很久,北谷霆悄悄觀察那老兄情緒穩(wěn)定以后,才緩緩說道,“我們國土遼闊,東西之間不能相顧,戰(zhàn)線拉得太長,敵人疑兵又多,沒能早早發(fā)現(xiàn)敵人的主力在哪兒,是我失職。”
濘釗擦了一把鼻涕,瞪了北谷霆一眼。
“你們在國土東線,望州開戰(zhàn)的時候,北線和東南方也傳來戰(zhàn)報,據(jù)說越境的敵軍勢力很大,有突破邊境長驅直入的可能,無奈之下,我只好派兵四處增援?!?p> 濘釗一邊聽,一邊在心里盤算,到處都有敵兵入侵,給誰也會急著派出援兵。
“那幾天,我和襄臣、山人他們幾乎沒合眼,到處跑。后來我們收到九川龍將軍的情報,確認了北線和東南方的敵人都是疑兵,原來是他們虛張聲勢,沒有多大威脅,這才又撤回來?!?p> “哼……”濘釗不屑地說道,“九川龍會幫你,給你發(fā)情報?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北方守衛(w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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