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眾人系數(shù)離開風(fēng)云渡，春江閣的神秘事件暫時告一斷落。但是留在眾人中心的疑惑卻久久盤旋：“你在想什么？”墨少淵覺得白沉吟從風(fēng)云渡回來就一直心緒不寧。
白沉吟舉杯不飲：“言問，這個言問，是真是假？上官楓？他為什么突然出現(xiàn)？夜隱我總覺得之前見過他。”
“有你這個假言問就可以了，我覺得這個言問應(yīng)該是真的，只是上官楓，確實(shí)我也很意外，他突然出現(xiàn)在春江閣。是為什么呢？莫非和上官郁有關(guān)？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柳清清去了哪里？”
“清清，回家去了，我送她回去的。我告訴她以后再也不要來找我了，好好呆在青城山莊。怎么了，有問題嗎？”
“問題，有很多問題。你知道嗎？有一天夜里我被一群神秘人追殺，其中一個人的招式很像柳清清的護(hù)衛(wèi)蕭龍的招式。你有去過青城山莊看柳清清嗎？”
“這不可能，清清為人單純，絕對不會的，招式相同可能只是巧合罷了。在說清清找人襲擊你做什么？她和你無冤無仇的。我想可能是誤會吧?！?p> “最好是誤會，如果不是，那么當(dāng)年的很多事，是不是就如上官郁所說的，你就是個瞎子，聾子。先不管這個了，我們是不是帶著藥不醫(yī)去趟活死人谷?！?p> “的確應(yīng)該去拜訪下悅百草，這個藥不醫(yī)估計也活不了幾天了。思慕之前打探到他在越秀城，今夜就帶著藥不醫(yī)會會悅百草。”
越秀城內(nèi)的別院里，琴聲悠揚(yáng)，葉江南的傷勢已見大好：“春江閣之事不了了之，真是沒想到，江湖上盡然隱藏了如此手段的一群人，讓人不由的擔(dān)憂?！?p> “算是有驚無險吧?？磥斫褚刮覀冇匈F客。既然來了，悅某自然是歡迎的，夜隱替我請二位下來喝杯茶?！睈偀o涯邊撫琴邊向夜雪見使了個眼色。
夜雪見凌空而起劍未出鞘，白沉吟、墨少淵現(xiàn)身房頂：“悅谷主久仰大名，今日叨擾了?！?p> “谷主請二位院內(nèi)飲茶?！币寡┮姏]想到今夜會有這兩位不速之客到訪，居家的常服裝扮，并未束起的發(fā)冠，越發(fā)顯得羸弱柔美，尤其這身常服異常的寬松，讓人對他和悅百草的關(guān)系產(chǎn)生了些許的揣測，亦正亦邪的悅百草若真因?yàn)閼?yīng)婉兒的關(guān)系，性情大變喜好男色也未嘗不是一件可能的事。
墨少淵對夜雪見嫻熟的烹茶技術(shù)感到驚奇：“夜隱公子精于此道，算是今晚一個意外的收獲?！?p> “二位今夜來訪只是為了贊賞夜隱的茶道的嗎？”悅百草悠閑地用指尖敲打著桌面，對于來者不攻不守，態(tài)度曖昧不清。
白沉吟從夜雪見烹茶開始就一言不發(fā)，淺嘗杯中香茗后突然直直盯著夜雪見仿佛要將她看穿：“誰教你的茶道，說告訴你我喜歡往茶中加一點(diǎn)苦丁葉？”
夜雪見的心中猛然一驚，才發(fā)現(xiàn)方才習(xí)慣成自然，一個無意間的舉動壞了事：“我的茶道是谷主教的，往茶里加苦丁葉是我個人的喜好，不知白公子為何突然有此一問。”
往茶里加苦丁葉是白沉吟自幼的喜好，這個喜好除了上官郁連柳清清也不知道：“你的喜好，很巧也是我的喜好。”
悅百草依舊用指尖敲打著桌面但是心中卻不似方才的平靜：“藥不醫(yī)白公子預(yù)備何時歸還啊？”
“歸還，改歸還的時候自然會歸還，只是想問谷主三個問題，第一谷主認(rèn)為身中劇毒，跌落山崖，生還的幾率有幾成。第二世上除了谷主，還有誰精通制毒用毒之術(shù)。第三谷主三年前可給過什么人無法破解的毒藥，這三年內(nèi)又是否遇上過什么難解的毒藥?！?p> “這三個問題，我可以回答，第一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有些人九死一生，有些人一生九死，這都是命數(shù)上天安排，若要我說，死的幾率大于生。第二這世上臥虎藏龍，高手如云自然有人更勝我一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并未絕對。第三我活死人谷求生先求死，這三年內(nèi)只要交換的價格合適，我給過很多人天下劇毒，也解過無數(shù)的奇門毒藥，我從沒說過我是神醫(yī)，活死人谷也不是救死扶傷的地方，所以我解過的毒不計其數(shù)，我解不了的毒也成千上萬?！?p> “都說悅谷主是歧黃圣手，我到覺得谷主是博弈高手，還精通太極，這回答，恐怕無人能及了。既然如此，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谷主可認(rèn)識上官郁?！卑壮烈鲗τ趷偘俨葸@種避實(shí)就虛的回答內(nèi)心不得不開始佩服他的定力。
悅百草抬眼望月：“上官郁，那個和言問一起攪得江湖翻天覆地的上官郁，悅某不認(rèn)識她，但是她的事跡到是略知一二。怎么白公子覺得她和我們活死人谷有關(guān)嗎？夜隱，活死人谷有這個人嗎？”
“回稟閣主，我沒有在活死人谷見過這個人?！币寡┮姵謮氐氖直确讲庞昧α撕芏啵瑦偘俨莶粍勇暽舆^夜雪見手中的鐵壺：“葉公子大病初愈，夜色深重，夜隱送葉公子回去休息，這里的客人我自會招待?！?p> “不曾在活死人谷見過，那么在其他地方呢？連藥不醫(yī)都束手無策的毒藥，除了活死人谷還能出自哪里？”墨少淵莫名中有種感覺，雖然依舊是那張冷若冰霜的臉，但今晚的夜隱似乎有些緊張。
悅百草微微淺笑，眼神中透露出些許的擔(dān)憂但隨跡消失的無影無蹤：“很多地方，江湖上這樣的高手太多了，不過活死人谷確實(shí)和此事無關(guān)。兩位很奇怪，如此關(guān)心上官郁，莫非二位和她有著非比尋常的關(guān)系？但是我所能想到的和上官郁有糾葛的只有御劍山莊以及言問，今夜二位的立場和言語讓悅某好生奇怪。白公子您怎么糾結(jié)于三年前和上官郁有關(guān)的事，莫非您也參與其中了？”
“悅谷主的玩笑怕是開的有點(diǎn)大，我等不過無名小卒，怕是想?yún)⑴c其中也不夠資格。今夜叨擾了我們改日再來拜訪。”墨少淵已然明白在月百草這里得不到任何想要的答案，于白沉吟對視片刻作揖離開。
“他們的來意云遮霧繞，虛虛實(shí)實(shí)，我感到莫名的不安。”夜雪見再次回到院內(nèi)披了件寬大的外衣。
悅百草左耳微動：“請葉少夫人，深夜造訪寒舍，不知有何賜教？”
偏門外傳來悅百草久違的聲音：“得知谷主到訪越秀城，我這故友自然要來討一碗清茶?！?p> 夜雪見微微搖頭行至偏門，請應(yīng)婉兒入內(nèi)：“少夫人請用茶。”
應(yīng)婉兒今夜特意穿了悅百草喜歡的杏黃色，蕉葉碧玲瓏翡翠流蘇簪立于發(fā)間相得益彰：“自三年前分手，今又見故人，故人依舊，我也安心些許?！睉?yīng)婉兒有些緊張，望著悅百草的背影方才來時想說的話竟然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悅百草沒有回頭，或許是不敢回頭：“少夫人，找悅某可是為了春江閣的事？”
“是，也不是。我確實(shí)想聽聽你對春江閣之禍?zhǔn)碌目捶?，但也想能親口聽你對我說一句，你已經(jīng)都放下了，現(xiàn)在很好。”應(yīng)婉兒的余光瞥見夜雪見寬大的外套：“如今你有夜隱陪伴，我也能安心，酒不要再喝了，我?guī)Ыo你的那些遺憾，總會被時間填平的?！?p> “我安好與否和少夫人無關(guān)，悅某不才卻記得三年前少夫人說過，再見便是陌生人，所以我同少夫人算不上什么故人。所以今后關(guān)于故人二字請少夫人不必再提。春江閣的事并非一人之力可以完成的，悅某只能說這背后的勢力蟄伏已久，蓄勢待發(fā)，江湖上近期很多事件都可能和他有關(guān)。少堡主在春江閣九死一生知道的一定比悅某多，少夫人又何必來這多此一問呢？”悅百草不近人情的回答，在旁人聽來句句冰冷，字字刺骨。但是應(yīng)婉兒卻不為所動：“當(dāng)時之所以如此決絕是怕你太過沖動，如今時過境遷，你我也都知道無可奈何這四個字的分量，無論如何我依舊還念那些往昔歲月。不管你是否在意，我總是會在遠(yuǎn)處期盼你安好。所以請不要拒我于千里之外，你我易可成為知己好友，不是嗎？如你所說如今江湖之上風(fēng)起云涌，沉浮中多一個盟友好過多一個敵人不是嗎？”
“盟友，少夫人今晚的來意悅某總算明白了，活死人谷不需要盟友，也不會和葉家堡結(jié)盟，為了葉家堡的百年基業(yè)著想，我活死人谷一向是江湖正道所不齒提及的妖媚重生之地，若同活死人谷糾纏不清怕是會玷污了葉家堡武林正道的地位，更深霧重少夫人還是請回吧。夜隱送少夫人離開。”悅百草方才有些動容的臉因?yàn)閼?yīng)婉兒口中的盟友二字變得陰霾密布。夜雪見起身相送：“少夫人請吧?！?p> 應(yīng)婉兒突然往前走了幾步在悅百草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緊緊握住他的手：“我來了許久，你也不曾回頭看我一眼，自然我不配說什么遺憾抱歉的話，但是我來之前還是很開心因?yàn)槲医K于有理由來見你一面，三年了我不停的告訴自己，忘記你，忘記自己，今后我只有一個身份，那便是葉家的少夫人，但是夜隱來還劍的時候告訴我你的書房依舊掛著我的畫像，我依舊心中泛起漣漪。你若已經(jīng)和我形同陌路又為何不能看我一眼。我不求和你回到過去，只是希望你能原諒我，原諒你自己，希望我們還能作為知己，在需要的時候守望相助，我只求一個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你的位置。”
“你放開我，書房的畫像，我回谷就馬上燒掉，從三年前你離開的那一刻開始，你就失去所有的位置了，我不需要一個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我的應(yīng)婉兒，也不需要什么守望相助的應(yīng)婉兒，更加不會需要成為知己的應(yīng)婉兒，我所需要的應(yīng)婉兒是三年前和我天涯同行，白首不離的那個。既然當(dāng)初你選著了葉月生，那么今天你便只是你罷了，不要用那點(diǎn)往昔綁架我，讓我成為葉家的一顆棋子，出于葉家少夫人的位置我也許可以理解你今天的所作所為，但是出于我們的曾經(jīng)，我無法諒解你，不要給我恨你的機(jī)會，就把最美最殘酷的回憶都留在曾經(jīng)吧。有些話我只說一次，也只會說一次。”悅百草甩開應(yīng)婉兒的手，徑直離去，留下應(yīng)婉兒同夜雪見相對尷尬的站在院中。
“要不要我讓獨(dú)活送少夫人回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夜隱，你這件外套還是當(dāng)初我送給他的，沒想到如今······呵呵呵，算了物是人非事事休，幫我好好照顧他?！睉?yīng)婉兒抬頭看了一眼明媚的月色，眼眶有些濕潤：“夜色太美，美的讓然容易感傷?！币寡┮娝蛻?yīng)婉兒出門，偏門合上的那一刻，觸碰到悅百草微微泛紅的目光，欣長的影子在月色下分外的孤寂沒落：“既然那些都不是心里話，何必說呢？你也站在遠(yuǎn)遠(yuǎn)的注視的位置原地踏步很久了。她若安好，你便欣喜不是嗎？那就應(yīng)該告訴她，就算無法做到紅燭雙影，一對璧人。也好過如今這樣，心有千千結(jié)，沒有一個解得開?！?p> 悅百草嘴角閃過一絲苦澀，一招平湖秋月來至夜雪見的身旁，寬大的斗篷緊緊的包住夜雪見冰冷的身軀：“不要說話，讓我抱著你，我們都在原地踏步，能相互慰藉的也就只有彼此了。雪見，說不想回去一定是假的。”夜雪見靜靜的不言不語，在月色下相擁的兩人卻被無邊無際的寂靜包裹。漫無邊際的寂靜將夜渲染的更加深沉，除了心跳他們再也聽不到其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