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的御劍山莊上官瀾徘徊在悠長的走廊上,自從上官郁出事后上官楓變得消沉靜默似乎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再和上官楓說過一句話了。對上官郁的冷漠無情是他在懲罰自己,銀月姬將她放在御劍山莊石階上的那一刻便是銀月姬對自己的懲罰,他和銀月姬一樣都是不配成為上官郁的父母,說是懲罰自己,其實他們都選擇了逃避,把所有的罪責(zé)都推給了一個無辜的孩子。最后還是由這個無辜的孩子結(jié)束了他們的痛苦。他時?;貞浧鹉且荒唬鎸淠疅o情的父親上官郁始終不帶任何怨言,才會幫他接下白沉吟的那一招??墒撬琅f無法面對,直到天人永隔他也不曾對上官郁表現(xiàn)出半點溫情:“楓兒,就這樣轉(zhuǎn)頭離開嗎?你就這么恨我?!?p> 上官楓回頭:“那我要如何呢?你應(yīng)該很清楚我最恨的人不是白沉吟,當(dāng)年你們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為了一個傳說滅了白家滿門,他這點報復(fù)其實也不算什么。我恨的是你,是你造成了郁兒的悲劇,銀月姬和你才是最該死的人。御劍山莊從來都是不幸的地方,在我的記憶里母親只是濃濃的藥味,永遠在詛咒銀月姬,控訴你對婚姻的不忠貞。我的生活除了你們的無休止的爭吵,就是你刻板的未來莊主的教育。這樣的生活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直到郁兒出現(xiàn)在這里,如同溫暖的陽光,撥開烏云,我的心被溫暖被照亮,只要她一笑整個御劍山莊都會跟著微笑。是你毀了她,也毀了我?!?p>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誘惑是致命的,我也是為了御劍山莊百年的基業(yè)。春江閣的競賣你一定知道了,我希望你去,也許可惜解開當(dāng)年的很多事,郁兒這些年生死不明,也許,也許她真的還活著?!鄙瞎贋憶]有繼續(xù)往下說只是嘆了口氣。
“我很早就想再去郁兒墜崖的地方看看,春江閣的事我會處理。既然想解開當(dāng)年的事,為什么不說出當(dāng)年那個領(lǐng)頭人是誰?”上官楓如今的冷漠也許是上官瀾應(yīng)得的,看著兒子遠去,這御劍山莊確實死氣沉沉。
鬼王的酆都城里各路牛鬼蛇神匯聚,玄姬低著頭看著地上骨瘦如柴的女子,鬼王坐在正當(dāng)中斜視地上的女子:“丟出去,玄火查出最近連續(xù)滅我地壇三門的是什么人了嗎?”
“回鬼王,毫無頭緒。他們極其神秘,根本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那從尸體上也看不出武功路數(shù)嗎?”
“回鬼王,屬下確實不知是何功夫。”
鬼王冷笑一聲剎那間玄火身上以出現(xiàn)數(shù)道傷痕:“繼續(xù)查。玄姬,本王要的人呢?”
“帶上來。”玄姬說完便有五六個十五六歲的少女被帶了上來:“鬼王這幾個都是屬下精挑細(xì)選的人,獻給鬼王享用?!?p> 鬼王看著少女們驚恐的模樣,詭異的布滿奇怪的傷痕的臉上露出驚悚的微笑:“好,很好,送到本王的寢宮。”
“恭送鬼王。”送鬼王離開后玄雷突然擋住了玄姬的去路:“你殺了玄冰?”
玄姬冷笑:“是的,鬼王的命令,我難道敢違抗嗎?這和你有關(guān)系嗎?”
“沒有,我只是好奇,玄冰的武功應(yīng)該不在你之下,沒想到還是死在你手上了。”
“你最好少管閑事,免得我下一個要殺的人是你。”
酆都城陰暗的角落里閃過一個黑影:“請回稟主上一切都按照我們的計劃進行。”
“好的,我知道了,主上還有一事交代,一定要找到天靈地三支的血脈,特別是天支的血脈,找到后不要動手速速回報?!?p> “明白?!?p> “好,你先回去,千萬不要引起鬼王的注意?!?p> 要去春江閣先過風(fēng)云渡,這幾日風(fēng)云渡熱鬧非凡,春江閣一年一度的競賣吸引了南來北往的江湖人,今年最為特別,因為有九成人是沖著無字天碑來的。
“這還要等幾日???”看著連續(xù)不斷的雨,在風(fēng)云渡徘徊數(shù)日的人都有些不耐煩了。
千里浪在風(fēng)云渡經(jīng)營唯一的一家客棧,同時也負(fù)責(zé)春江閣競賣時往來人員的接送:“這雨少說還得下個五六日,也不用急,競賣還得有個十天才開始,絕對不會耽誤各位的?!?p> 一獨臂男子往柜臺帥了一把銀子:“給老子開個房?!?p> 小二看了看銀子:“春江閣競賣期間,只有有競賣貼的人才能交銀子住宿,敢問客官您的帖子呢?小人幫您登記了,也好開房。”
獨臂男子取出帖子有些厭煩:“這么麻煩,給老子開一間上房?!?p> 小二連連點頭哈腰:“這是規(guī)矩,客官見諒,三樓甲字號房一位,二狗子快帶客官去啊?!?p> 被喚做二狗子的伙計帶著獨臂男子上了樓,墨少淵從三樓觀看樓下你來我往的大戲,似乎很是悠閑,正好看見獨臂男后司傲宸也入住了風(fēng)云渡:“這還真是來的齊全,葉家堡,塞北喬家,移星宮,錦繡派,八音門,乾坤幫除了御劍山莊江湖上的最不可一世的七大門派就都到齊了,其余的小門小派也都到了大半,這簡直可以選武林盟主了。”
白沉吟也往外看了一眼:“鬼王的人也在這里,黑道四大家族都到了,連已經(jīng)隱居惡人村的獨臂怪也到了,正邪兩道在這里火拼也綽綽有余。果然天空之城的秘密江湖上人人都想知道?!?p> “看來我們是來對了。思慕弄來的這兩張名帖果然好用?!?p> “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何當(dāng)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掌柜的要一間最好的上房?!蔽匆娖淙讼嚷勂渎暎o接著片片花瓣飛舞,只見四個白衣女子抬著嬌子越過眾人頭頂,落在千里浪的面前。
千里浪在風(fēng)云渡經(jīng)營多年,也練就了處變不驚的氣度:“百花先生到此真是有失遠迎,三炮快去預(yù)備上房。”
“呵呵呵,千里浪就是千里浪?!闭f話間一男子挑簾而出,面若桃花,唇紅齒白,雙眸含春,粉衣翩翩。
“真的來得齊全,亦正亦邪的百花羞也來了?!蹦贉Y放下窗格似乎有一場好戲即將上演。
風(fēng)云渡的夜因為這些從四面八方趕來的武林人士變的異常的不平靜,樓下的酒色財氣,歌舞升平似乎是沉淪前最后的狂歡,獨活端著飯菜回到天子丙號套房:“樓下這些烏合之眾,也想?yún)⒓痈傎I。公子飯菜我檢查過了,沒有問題。”
“半夏可得手了?”
“半夏已經(jīng)用賀哲的身份入住地字丁號房。”
夜雪見看到盤子上的蘭花便猜出一二:“百花羞也來了?你遇上他了?”
“是的,公子,他讓我代他向公子問好?!豹毣钕肫鸢倩ㄐ叻讲诺哪樉秃懿坏媒o他一拳
夜雪見將蘭花丟在一旁:“麻煩的故人。”
“客官,天字午號房的百花先生請客官往雅間用膳?!比谠谕馇瞄T通報。
獨活看了看夜雪見:“我去幫公子回絕他。”
夜雪見整理衣服起身開門:“不用,我去會會他。勞煩小二哥帶路?!?p> 三炮看了眼夜雪見下巴簡直要掉下來了喃喃低語:“這年頭,男人都長得這么好看,才有個百花羞,現(xiàn)在又來了這么一個。別說男人女人見了也要嫉妒死了。”
“小二哥,可有什么事嗎?”夜雪見見三炮一路都在自言自語故有此一問。
三炮嘿嘿一笑:“小人在夸公子長得比女人還好看,就是這里了,公子請吧,百花先生在等您?!币寡┮娞艉熑雰?nèi),三炮關(guān)門離開。雅間內(nèi)百花羞修長的手指斟了兩杯酒:“許久不見雪見你還是那么讓我著迷。”
“請叫我夜隱,不知百花先生找我有何指教???”夜雪見對百花羞一直有些防備。
百花羞舉杯起身慢慢靠近夜雪見,夜雪見步步后退,被逼到了墻角:“我想讓你陪我吃個飯,喝個酒,不知道這江湖上有多少人知道活死人谷的夜隱少俠其實是個嬌滴滴的美嬌娘呢?”
夜雪見努力拉開兩人間的距離但是被百花羞圈在雙臂之內(nèi),面對比自己高大的男性軀體,夜雪見根本占不了什么便宜而且除了活死人谷的人,百花羞是唯一一個知道夜隱是女兒身的人:“我喝,酒杯給我。”
“我來喂你。”百花羞話音未落以動作溫柔的將酒灌入夜雪見的嘴巴。
夜雪見冰著臉找了個縫隙轉(zhuǎn)出百花羞的禁錮:“你預(yù)備一直用這個秘密要挾我嗎?只是戲弄我對你有什么好處,當(dāng)初若不是我給你清寧丸恐怕你現(xiàn)在可就著了藍孔雀的道了?!?p> “可是你別忘了,后來在天山寒池可是我救了你,還送你回活死人谷,沒有你的清寧丸我也能搞定藍孔雀,可是沒有我你就很難說,會不會寒毒發(fā)作生不如死了。所以這樣算起來雪見你還是欠我的?!卑倩ㄐ哂|碰夜雪見的手指:“悅百草還是沒有完全治好你。我送的天蠶麒麟護身甲不錯吧,對付寒毒可是一件上好的神器。不然你一年四季都得穿著厚厚的冬衣豈不是很奇怪。你每次見我都滿臉的不高興,就是這么對待我這個恩人的嗎?”
“你看得出我不高興嗎?我自己都分不清這張臉什么時候高興,什么時候不高興。你到是比我清楚,你這次葫蘆里又賣的什么藥,你說送了麒麟護身甲,但是你也從活死人谷拿走了九香散,把交換說成恩惠強詞奪理。你來這里做什么?”
百花羞飲盡夜雪見方才未飲完的酒:“悅百草說你參加春江閣的競賣我才來這里的,什么無字天碑我沒興趣,繁花塢可是個四季如春的好地方,不如跟我去繁花塢,這江湖上血雨腥風(fēng)不適合你?!?p> 夜雪見舉起桌上的酒杯斟滿:“四季如春,繁花似錦的地方我沒興趣,而且你也不是一個無世無爭的方外高人?!?p> “雪見,你不覺得這酒有問題嗎?”百花羞再次靠近夜雪見帶著危險的信號。
“我知道,要是連一醉千愁的聞不出來怎么能算活死人谷的人?!?p> “那你還喝了。”
“是我喝的嗎?是你灌的吧??墒悄汶y道不知道,寒毒可以驅(qū)散部分一醉千愁的影響,所以這個對我作用不大?!?p> “哦,原來這樣,那下次我得換個別的。如此讓人身不由自的東西,對你的用處竟然不大,太可惜了。”百花羞看似有些遺憾,但是卻有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說是用處不大,但到底還是會有些影響夜雪見微微感受到有些暈眩:“我沒有心情喝酒吃飯了,告辭?!痹谶@個危險人物再次使陰招時盡快離開是眼前最好的選擇。
百花羞并沒有阻攔夜雪見:“雪見,這次競賣非同小可,你一定要小心。今夜的酒喝的開心,回去好好休息哦?!币寡┮娡崎T而出,徑直往廊臺上跑,呼吸道雨中微涼的空氣,整個人才慢慢清醒。一醉千愁果然厲害,若不是體內(nèi)的寒毒,怕是此刻她早已渾身虛弱,不省人事了,不過也正是因為她了解寒毒對迷幻類藥物的作用才在知道酒中有一醉千愁的時候,任由百花羞灌了下去。揮之不去的寒毒卻讓她對很多的毒藥有了抵御力。慢慢調(diào)整呼吸,任由寒毒漸漸化解一醉千愁,聽著夜雨點點不由得拿起玉蕭,一曲《相思淚》道不盡世事無常,訴不完喜怒哀樂。這蕭聲慰藉夜雪見的同時也引來了白沉吟,這蕭聲如此凄涼悲哀,卻總覺得似曾相識,上官郁也喜歡吹簫,只是上官郁的蕭聲中充滿靈氣,和煦悠揚,而眼前這個人的蕭聲卻似乎在心中的淚,每一滴都無聲無息的讓這雨夜更加的靜謐孤寂:“沒想到夜公子還有如此情懷?!?p> 夜雪見回頭目光觸及白沉吟,內(nèi)心以沒有上次那樣的波濤翻涌,但刺痛的感覺依舊在心內(nèi)徘徊,好在她無悲無喜的臉隱藏了此刻內(nèi)心的感受:“承蒙夸獎。敢問尊駕我們認(rèn)識嗎?”
“自然認(rèn)識,夜公子想要的藥不醫(yī)還在我手上?!卑壮烈鞑]有刻意隱瞞什么,到是夜雪見極力想裝作和他從未有過交集:“原來是你,敢問何時送藥不醫(yī)去活死人谷?”
“我說過會送去就一定不會食言而肥的。”白沉吟不確定到底這個夜隱有什么特別的地方,每次看到她的眼神都覺得如此冰冷卻如此熟悉,目光不由自主的注視著她。感受到對方的注視夜雪見有些無所適從,這樣的眼神會刺痛她的心,瓦解她所有的堡壘,她必須盡快離開,收起玉蕭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