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見起身出了船倉,一招平湖秋月消失在茫茫湖水中?;刂涟哆厖s聽有人呼喊:“夜兄,沒想到我們還能在這幽州城外遇上?!?p> “凡音公子,真是巧合?!币寡┮娫俅我姷界姺惨?,他依舊干凈清澈,彬彬有禮。
鐘凡音還禮作揖:“怎么夜兄也是來參加壽宴的?”
“再下只是偶然路過,并不是壽宴上的客人。看來公子是專程來祝壽的?!?p> “奉家?guī)熤?,前來祝壽。不知夜兄可否賞臉同在下喝一杯水酒?!?p> “公子盛情本不該拒絕,可惜再下還有同伴在等待不便久留。若有緣再見,再一起把酒言歡。”夜雪見約了天冬,文元今日出城回活死人谷,確實(shí)不是有意搪塞鐘凡音。
鐘凡音略微有些失望,他對(duì)這位氣質(zhì)清冷,面容勝過世間女子的夜公子充滿了好奇尤其是他與眾不同的蕭聲:“真是可惜,希望有緣再見。夜兄保重。”
“凡音公子也多保重。后會(huì)有期?!币寡┮妱e過鐘凡音加快了腳步往約定的城外山神廟趕,才入廟只有天冬一人在等她:“公子你可算來了,文元不見了?!?p> “不見了,是什么意思?你不要著急,說清楚。”
“我和文元約好在會(huì)賓樓碰面,我到了會(huì)賓樓,卻發(fā)現(xiàn)文元的隨身細(xì)軟都在,以為他出去逛逛,就在房內(nèi)等他,可是等了一個(gè)時(shí)辰也沒見他,就詢問客棧掌柜的,掌柜的說,昨夜文元向他打聽城里有什么熱鬧的去處,掌柜的給指了西街夜市,文元便出去了,之后一直未見文元回來過。我著急之下前往西街尋找無果,想起同公子約好的時(shí)辰快到了,便過來等公子,公子眼下如何是好?文元這是第一次隨公子出來,別真出什么事了?!碧於呀?jīng)完全沒了主意,這一天漫無目的的亂找,已然讓她慌了心神。
夜雪見腦中閃過無數(shù)的可能:“先回城,住下,我今夜去西街看看?!?p> 夜雪見帶著天冬依舊入住會(huì)賓樓,安置好天冬,夜雪見換了身月牙色的對(duì)?長衫出門,頂束紫金發(fā)冠,別著碧玉琉璃金簪,嫣然一副世家公子的模樣:“敢問掌柜的,這附近可有什么好去處?”
掌柜的看了看來者的模樣:“這西街有夜市,是我們這兒的好去處,西街最大的流芳居可是我們這里有名的風(fēng)月場所,公子可以去看看?!?p> 夜雪見饒有深意的點(diǎn)頭:“是嗎?那本公子到是要去見識(shí)見識(shí)?!币宦窡o話夜雪見很快到了流芳居,桃花木鎏金的匾額提著流芳居三個(gè)大字,雕梁畫棟的三層樓在夜色中尤為突出,彩蝶銅鉤挑著五色宮燈華光溢彩,絲竹之聲不絕,好一派歌舞升平。見有客人,門口的姑娘迅速迎了出來:“公子好面相啊,是第一次來還是有相好的姑娘???”
濃烈的脂粉味讓夜雪見連著打了好幾個(gè)噴嚏:“我不找二位姐姐?!?p> “呦,那公子是有相好的姑娘咯,死龜奴還不快出來,有客人?!秉S衣女子一聲嬌嗔,便喚來了龜奴:“這位公子面生的很啊?不過沒關(guān)系一回生二回熟嗎?公子喜歡什么樣的,我給公子介紹介紹?!?p> 夜雪見也是頭一次來這樣的風(fēng)月場所,難免有些局促:“我,隨便看看?!?p> 龜奴打量夜雪見,這通身的氣派,這俊美不凡的外貌,定是位有錢的世家公子哥:“公子既然沒有認(rèn)識(shí)的姑娘,小人給公子介紹我們這兒的頭牌思慕姑娘。只是這姑娘脾氣古怪,怕是不好請(qǐng)啊。”龜奴抿著手指,夜雪見看出他的意思,爽快的拿出一錠銀元寶放在龜奴手上,龜奴瞬間眉開眼笑朝一旁的老鴇子使了個(gè)眼色:“貴客三樓請(qǐng),思慕姑娘這會(huì)兒剛好有空?!?p> 被請(qǐng)上三樓的單間,不同于樓下濃煙嗆鼻的脂粉味,倒是有一股子特殊的茶香讓人心曠神怡。夜雪見落座外間會(huì)客房,只聽見里間傳來嬌艷悅耳的聲音:“公子少坐片刻,容奴家稍作修整迎客?!?p> 夜雪見清了清嗓子:“我不急,姑娘慢慢來就是。”
“來這里的客人,都很心急,慢慢來的還是第一次遇上。讓貴客久候,小女該死?!碧羝鹬楹熞恍狱S色衣裙的女子環(huán)佩玎珰款款而來。面色白皙,身量窈窕,眼似秋波,笑顏如桃,嬌媚可人,也能算得上一佳人,只可惜了落到這風(fēng)月之地,難免少了些清麗脫俗的氣質(zhì)。
夜雪見依舊端坐:“是再下唐突,姑娘正容見客,乃是禮數(shù)。等美人也是人生的一大幸事?!?p> 思慕抬眼才見眼前的公子頓時(shí)心漏了一拍,在這風(fēng)月之地俊美的男子也見了不少,可是眼前這男子,莫說女子怕也不及他的萬分之一,只是周遭散發(fā)著一股子清冷的孤潔之氣,怕不是尋常一般尋花問柳的男子:“公子,未曾見過,不知小女是否有幸一問名諱?”
“我姓夜,夜晚的夜,有件事勞煩姑娘,若成了有重謝?!币寡┮妼慑V銀元寶放在桌上:“這是定金,事成后翻倍。我要找一個(gè)十六歲的男子,名叫文元,這是他的畫像。昨日在這西街失蹤,你若有他的消息,到會(huì)賓樓通知我?!?p> 思慕盯著夜雪見的側(cè)臉有那么一刻覺得很不真實(shí):“公子好大的手筆,公子怎么確定我一定能幫你打聽到消息呢?”
“酒館,賭場,妓院消息傳遞最快的地方。怎么樣?有問題嗎?”
“沒問題,我思慕對(duì)著白花花的銀子向來來者不拒的。放心吧,你要找的人我很快會(huì)給你答復(fù)的?!闭?dāng)二人說話之際,門外傳來一陣放蕩的笑聲:“思慕,還不快出來,幾天不見就把我忘記了?”
思慕聽著聲音便知道來者是誰:“公子里面暫且委屈一下,我的一位熟客?!彼寄綄⒁寡┮姲仓迷谄綍r(shí)沐浴的浴室內(nèi),拉上隔斷,稍作修整開門迎客:“墨公子可是許久不來看我了?!辈砰_門便是一股子濃烈的酒氣,隨后一張略帶乖張放蕩不羈的笑臉朝著思慕臉上吹了一口酒氣:“想你了,就來看看你?!?p> 透過隔斷夜雪見看清了男子的身形容顏,高挑修長,腳下穩(wěn)健走路不帶聲音應(yīng)該是個(gè)高手,面容白皙,眉眼深邃,偷著邪魅與憂郁,似乎很能讓人看穿,鼻梁提拔,嘴角上揚(yáng)帶著一股子邪氣。這皮囊同悅百草相比絲毫不輸分毫,曾經(jīng)有都少女子為了悅百草誤終生,想來眼前這個(gè)也是由著這好皮囊禍害女子的禍根。留戀青樓倒不如悅百草一般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只可惜取錯(cuò)了他人的一瓢,想到這里夜雪見不免得輕看了眼前的男子幾分。
思慕安撫男子坐下:“墨公子,這酒怕是喝了不少吧,有什么能讓墨少淵公子你如此的一醉借千愁???”
墨少淵微微一笑:“有客人?怎么不請(qǐng)來共飲一杯?!痹捯粑绰淠贉Y已然用掌力擊碎了浴室的隔斷,夜雪見以內(nèi)里化解掌力,這一掌并未用全力,固也未傷害夜雪見分毫。
“這,這真的是誤會(huì),既然來了都是我思慕的客人,不如一起喝一杯啊?!彼寄降降资腔燠E風(fēng)月場的老手,也未驚慌失措拉了夜雪見坐在墨少淵對(duì)面。墨少淵看了看夜雪見嘴角揚(yáng)起一抹特別的笑意:“這營養(yǎng)不了的小子,也來逛妓院?這細(xì)皮嫩肉的留在這里做個(gè)姑娘還差不多?!?p> 夜雪見皺眉她感受到了來自墨少淵身上危險(xiǎn)的氣息:“我只是來找思慕姑娘幫個(gè)忙,無意打擾二位,先告辭了。我拜托的事還望思慕姑娘留心?!逼鹕黼x開經(jīng)過墨少淵的身邊留意到他衣袍底邊有多處破損,袖口也有被劃撥的痕跡,但身上并無任何外傷,方才一掌也未見任何內(nèi)傷。想來來這之前與人激戰(zhàn),卻未受到分毫傷害。
墨少淵搖了搖手中酒壺:“后會(huì)有期?!币娨寡┮婋x開思慕關(guān)上房門才微微舒了口氣:“我說墨公子,我好不容易遇上金主,你一來金主走了?!?p> “金主,他不可能是你的金主,剛才遇上幾只瘋狗,活動(dòng)了一下,才想找你喝一杯的?!蹦贉Y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和落寞。
思慕心中一驚:“你動(dòng)手了,還是他們?”
“陰魂不散,除了他們還能有誰?”
“是他們總好過是那些不知道這世上還有個(gè)你的人。別喝了,公子可要沐浴更衣?”思慕一改方才的態(tài)度,變得認(rèn)真起來。
墨少淵搖搖頭:“那個(gè)小白臉找你干什么?”
“夜公子嗎?讓我打聽個(gè)人,我見過男子也算是多了,長得這么,這么美的真的是第一次見?!闭f起夜雪見,思慕一臉的少女懷春。
“你不覺得太美了嗎?唯少世間芳華,我怎么看怎么覺得這個(gè)夜公子有點(diǎn)問題。算了有沒有問題的與我又何干?!甭唤?jīng)心的掃過思慕放在桌上的扇套:“他人呢?來過了?說了什么?”
“是的,來過了,什么也沒有說,只是讓我打聽出藥不醫(yī)的下落。”思慕擰起兩道彎眉,一臉的惆悵。
“情字最害人,他自己都理不清的,你著急也沒用,下次他再來,告訴他我找他。讓他務(wù)必見一見我,我偶然聽說了一件很奇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