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雨的秘密小院里,李在和岳齊還是達(dá)成了組隊(duì)的共識,最起碼的成果有一點(diǎn),以后的事情會怎么樣怎么辦且不說,但意見已經(jīng)出來了,兩個人不用再浪費(fèi)心思彼此相互試探與攻伐,李在和岳齊之間或許永遠(yuǎn)都不會有友誼,但是兩個人卻可以并肩而立,可以做戰(zhàn)友,也可以做針鋒相對的敵手,對于這個看不清的迷霧局勢,他們還是決定先適應(yīng)一下,發(fā)育之后看看情況,怎么去浪以后再說!
達(dá)成了組隊(duì)模式的李在和岳齊握個手而已,男人手拉手很奇怪嗎?為什么聽雨崔穎還有薩法莎反應(yīng)這么大呢?呃,岳齊是太監(jiān)!
崔穎很心細(xì),也很聰明,她似乎看出來握手之后李在和岳齊有什么不同,卻無法察覺是哪里不同,還有兩個人之間的對話會不時會冒出來一些古怪的詞語,讓人猜不透。
譬如那個晚唐,那是一個讓人心驚肉跳的詞語,不敢去深想!還有就是吃軟飯?吃軟飯到底什么意思?看岳齊的表情就感覺雖然這個詞有些奇怪,但總比晚唐好,吃軟飯到底什么意思呢?
李在在玉泉山吃誰的軟飯?果真人?還是黃羊觀主?太好奇了!到底什么是軟飯呢?
薩法莎給李在準(zhǔn)備了軟飯,讓李在準(zhǔn)備吃她的軟飯,就是小米粥!軟飯就是小米粥?岳齊笑的快氣絕身亡了吧?
就看岳齊那放浪狂笑的樣子,李在都想撕毀協(xié)議干掉這混蛋算了,有什么好笑的,小米粥本來就是軟的嘛!
笑會感染的,岳齊肆無忌憚的笑話李在,聽雨崔穎薩法莎也都在笑,聽雨的秘密小屋里一應(yīng)俱全,糧食器物完備,就在屋里生火,煙都沒有冒出去,也不清楚排到哪里去了。
薩法莎為李在準(zhǔn)備的軟飯——小米粥煮好了,屋里居然還有霜糖,甜蜜蜜的粥很香甜,薩法莎笑的甜甜的,“李在很喜歡吃我的軟飯嘛,其實(shí)我最拿手的湯是狼心湯,草原上群狼爭王的時候,孤身捕殺最強(qiáng)壯的新狼王,取它頭顱獻(xiàn)祭給神,在祭祀的祝禱下,只有最勇敢的勇氣才能享用祭品,最神圣的祭品就是狼心,可以讓勇士更加強(qiáng)大、無情、冷酷、不可戰(zhàn)勝!”
還有這典故?李在和岳齊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疑惑,火教在中土流傳數(shù)百年,它的典禮法規(guī)也被世人熟知,沒聽說有什么狼心湯,這狼心湯明顯有薩滿教的影子,這薩法莎來歷有些奇怪,與一般火教教眾似有不同?
李在想了一會又低頭呼呼的吃自己的軟飯,天冷喝著暖暖的粥真是享受,對岳齊的眼神視而不見不搭理,岳齊琢磨了一會只得自己上場,“薩姑娘,火教的教規(guī)典禮里面似乎沒有什么狼心湯,這狼心湯好像有些古怪的樣子?”
薩法莎低頭看著李在喝粥,聽了岳齊的話頭也不抬,“教規(guī)里是沒有狼心湯,這是我們族里最神圣的祭典,只有族長和最勇敢的勇士才能享用狼心湯!”
“族長?”這下聽雨崔穎也聽出了不同,崔穎好奇的問,“莎莎你是什么族的?”
“信奉火教的部族很多,我們只是其中一部,我是黠戛斯人,李陵后裔?!彼_法莎驕傲的說道。
“啥?”這會李在剛好把軟飯粥喝完,黠戛斯?什么意思?聽雨崔穎岳齊都似有所悟的樣子,只有李在抓瞎了,“什么夏加斯?是一個民族的名字嗎?只有我不知道嗎?”
聽雨抿嘴一笑,“大唐開國之后軍威鼎盛,擴(kuò)土開疆萬里之外,在西面和北面有無數(shù)部族歸化朝奉,天可汗赫赫威名如烈日驕陽,眾生萬民膜拜,黠戛斯就是一只比較大的部族,據(jù)說是西漢名將李陵的后裔,李在你不知道嗎?”
“還有這事?”李在來了興趣,“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飛將軍李廣的孫子李陵,以五千步兵對陣匈奴數(shù)萬鐵騎,矢盡糧絕,戰(zhàn)敗被俘,被公孫敖誣陷傳授匈奴兵法并準(zhǔn)備侵犯漢朝,武帝勃然大怒就滅了他的親族,回國無望,李陵只得滯留匈奴,被匈奴冊封為右校賢王,駐守西域天山下堅昆古國,然后呢?”
“你知道的蠻多,難得!”岳齊眉頭一挑,笑道,“黠戛斯,古堅昆國也,西域哈密之西,白山之旁,名居勿,又名結(jié)骨,匈奴西屬,漢將李陵為右賢王,衛(wèi)律為丁零王,人皆長大,赤發(fā)、皙面、高鼻,綠瞳,黑瞳者,必曰李陵苗裔;黠戛斯男少女多,正好是你的天堂,呵呵,李在你可以去浪了!”
“滾蛋!”李在沒好氣的懟岳齊,然后饒有興趣的對薩法莎道,“赤發(fā)皙面高鼻?莎莎來我看看!”
薩法莎歡快的跳到李在跟前,“我是黑瞳哦,我是李陵將軍的后裔。”
李在看著薩法莎的眼睛,的確是黑瞳,與漢人無異,卻又有混血的模樣,白皙的臉龐細(xì)膩柔和,宛如明玉,鬢角細(xì)細(xì)的絨毛倍感可愛,火紅的頭發(fā)就像燃燒的火焰,李在打量著站在面前的薩法莎,薩法莎卻看著李在的眼睛,兩人呼吸相聞,都有一絲曖昧了,岳齊笑而不語,還是聽雨帶著絲絲酸味道,“李先生,薩法莎,要不要我們回避,給你們騰挪出屋子?”
李在笑著后退一步,伸手拍拍薩法莎的頭,“莎莎果然很漂亮!”
岳齊嗤笑他,“李在你個笨蛋,你就知道李陵后裔,也知道薩法莎漂亮,黠戛斯族的事情你又不上心了?”
“我為什么要上心?”李在耍賴道,“我知道莎莎漂亮就可以了!是吧,莎莎?嗯,莎莎你怎么了?”
和李在對視之后,薩法莎有些表情呆滯,沒有了那種渾然天成的活潑,李在甚至留意到薩法莎身上的氣息都發(fā)生了一些奇異的變化,嗯?發(fā)生了什么事?
就在聽雨和崔穎有些擔(dān)心,正要去看的時候,薩法莎展顏一笑,“我沒事,李在的眼睛真漂亮,就像星空一樣。”
嗯?有嗎?說罷,薩法莎又和聽雨崔穎混在一起,岳齊開始嘲笑李在,“耍流氓欺負(fù)人小姑娘好玩嗎?我知道你是笨蛋,我可以給你說的明白點(diǎn)?!?p> “黠戛斯,在漢朝的時候曾用高車的名字,高車如果你還不熟悉的話,樓蘭你應(yīng)該熟悉,高車和樓蘭的情形差不多,但比樓蘭幸運(yùn),沒有被滅族,一直生活在天山南麓,太宗朝時入朝覲見,自稱李陵后裔,與皇家先祖同出于隴西,宜為同姓同脈,太宗大悅,在黠戛斯設(shè)立堅昆都督府,隸屬燕然都護(hù)府,封黠戛斯酋長佚利發(fā)為左屯衛(wèi)大將軍、堅昆都督,此后百年間一直和朝廷友好,中宗曾贊:爾等與我同宗,非它藩比;黠戛斯還是唐軍的忠實(shí)盟友,多次配合唐軍作戰(zhàn),玄宗曾贊嘆黠戛斯的軍隊(duì):弧矢之利,所向無前;安史之亂,黠戛斯派兵助朝廷平叛,卻被回鶻人趁虛擊敗,余部遠(yuǎn)遁,加上吐蕃攻占河西,西域斷絕,黠戛斯與朝廷久不通音訊,薩姑娘,火教多是波斯人,姑娘怎么會是黠戛斯人?”岳齊也是滿是疑問,“如果知道姑娘是黠戛斯人,我根本不會對姑娘出手。”
薩法莎哼了一聲,顯然對岳齊還有不滿,“西域信奉火教的人很多,每個部族都有,我的父親是部族里的勇士,卻在一場變故中失蹤,我們這一支部落就信奉了火教,只有火才能對付那惡魔,阿甘說過我們離開黠戛斯不是叛變是背負(fù)了神圣的使命,阿熱也允諾我們可以隨時回去,所以我是火教的弟子也是黠戛斯的族民,至于神圣的使命是什么我也不知道?!?p> “阿甘?阿熱?”李在奇怪的問道,“阿甘和阿熱是什么,人的名字嗎?”
“不是啊,是我們族里尊貴的稱號,阿甘是族里的大薩滿,阿熱是我們?nèi)逭麄€黠戛斯的大首領(lǐng),也是天可汗冊封的堅昆王,阿甘說了,總有一天我們黠戛斯的阿熱會成為整個草原的可汗!”薩法莎驕傲的說。
“嗯,就是,莎莎最厲害!”李在沒原則的拍馬屁。
岳齊也笑了,還若有所思道,“呵呵,我說了,早知道薩法莎姑娘你是黠戛斯人,或許你就不會倒霉了,前面說了黠戛斯一直與朝廷親厚,很受優(yōu)待,我還奇怪仇士元怎么會收你們的厚禮,這下明白了?!?p> “送禮還有收與不收?”崔穎很好奇,像仇士元這樣的內(nèi)苑太監(jiān)核心人物,根本就不是青玄齋所能接觸的,因此很好奇。
岳齊瞅了她一眼,落到李在身上,“李在,你說!給你在美女面前顯擺的機(jī)會,不用感謝我!”
“滾!”李在沖他懟了一句,卻笑一笑對三個丫頭道,“其實(shí)很簡單,拿人手軟吃人嘴短,收了你的禮物就意味著受了你的情分,就要麻煩為你辦事,何必要收禮?想要什么直接去拿、去搶多簡單,何必收禮給自己找不自在?”
“真可恨!”聽雨憤憤不平道,李在知道她還是心結(jié)未解,拍拍她的手,聽雨哼了一聲,算是揭過去了。
眾人說說笑笑,提到了仇士元,李在好奇的問岳奇,“仇士元很厲害嗎?丹同渡的風(fēng)波,你是怎么謀劃的,又是怎么一下子被人給架空了?”
岳奇笑,“也沒什么?我的想法是,韋厚公然投靠河?xùn)|節(jié)度使,傷了朝廷顏面壞了規(guī)矩,弄死他不會招惹太大麻煩,我是想把丹同渡交給喬遠(yuǎn),然后讓黃將軍去鎮(zhèn)守河間城,河間城可要比丹同渡風(fēng)光多了,然后再敲打一下丹同渡城里的富戶,撈一把就回上都,簡簡單單的事情你卻跳出來攙和,鬧成這樣子,我還不想和仇士元鬧僵,要知道內(nèi)侍省王守澄是樞密使,下面就是仇士元,他在神策右軍里面司掌軍紀(jì),前不久又兼任了中護(hù)軍,在右軍中僅次于王守澄,在宮中的勢力也很大,更何況還是我義父,這些年來,我基本是依附他才起來的,不想做的太絕。”
李在點(diǎn)頭,“嗯,是這個道理,聽雨呢,你又是怎么籌劃的?”
聽雨微微遲疑了一下,“丹同渡是我的心血所在,父親原本在遼東水師別將,遼東水師不知道怎么了就成了朝廷叛逆,遼東水師將士們或是被殺或是被強(qiáng)制遣散,戰(zhàn)船或被燒掉或者被賤賣給新羅人,父親和一干兄弟在遼東無法立足,只好回到關(guān)中,但是原本的折沖府已經(jīng)裁撤,父親沒有落腳的地方,不得已帶著兄弟們就在丹同渡擺渡,由于沒有糧餉補(bǔ)給,我只能向來往客商收點(diǎn)過河的錢,后面神策軍駐守丹同渡軍寨的張校尉也就是張武的父親在河上出了事,父親就做了這丹同渡的守備校尉,我就在河?xùn)|岸修點(diǎn)貨倉邸店,慢慢的聚起人氣,丹同渡才有今日,唉,到頭來還是一場空!韋厚、喬遠(yuǎn)他們些人一點(diǎn)付出都沒有,憑什么伸手就要錢?誰欠他們的?”
岳奇不說話,崔穎和薩法莎分別坐在聽雨左右,同仇敵愾,面對著李在和岳奇,李在忽然就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沒敢做什么壞事,怎么就開始被牽連了?
李在扭頭道岳奇道,“豬隊(duì)友,坑貨?!?p> 又轉(zhuǎn)身對安慰聽雨道,“聽雨別生氣,那幫家伙肆無忌憚,今天他們來掠奪你,你別生氣,留著本錢看來日會是誰收拾他們。”
崔穎嘆道,“那些人借著官家甚至朝廷的名義,打著皇帝的幌子,誰能收拾他們?”
李在哼哼一笑,“千百年云煙過眼,誰能常勝不輸?會有的!是吧,岳奇?”
岳奇曬然一笑,“李在,如果你站在我的位置上,你會怎么處理丹同渡的事情?”
李在想了一想,“我估計和你的手法差不多,拉住一方去收拾另一方,自己多撈點(diǎn)油水,自己這邊的利益協(xié)調(diào)分配,不是自己這邊的往死里坑。”
岳奇道,“那就是了,黃姑娘的父親黃校尉我給他爭取了一個將軍的職位,我也很明確的告訴他,要他放棄丹同渡,去河間城,河間城是山西大城,為朝廷直轄,河?xùn)|節(jié)度使一直垂涎不已,此番除掉韋厚機(jī)會難得,黃將軍為朝廷看守河?xùn)|重鎮(zhèn),平步青云指日可待,他也同意了,我就不明白黃姑娘又為何如此悲戚?”
聽雨面上閃過一絲恍惚,下意識的道,“我大概和父親是不同的吧?我喜歡做一個商人,父親確是朝廷命官。”
場面一時有些沉悶,薩法莎和崔穎對視了一眼,“哎呀呀,不要再說了,吃點(diǎn)東西吧,暖和一些,李在的軟飯都喝完了!”
軟飯就是小米粥?一提到這點(diǎn),岳齊又是笑的直喘氣,郁悶的李在想干掉他,只是現(xiàn)在不是下手的好時機(jī),先放他一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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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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