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詭異的馬頭
“怎么能叫居然?應(yīng)該叫又傷了你!”
面對來勢洶洶的夜郎血鬼,姜玨還不忘“善意”提醒,但是手中獬豸短匕一扣,人已經(jīng)沖了上去。反正出去的機會渺茫,死之前如果能帶走幾個,也未嘗不是一大好事。
迄今為止,他根本沒有系統(tǒng)性的學(xué)過什么東西,基本上從旁人那學(xué)來的拳腳功夫,黎雄那學(xué)來的馭魄決,韓元祿那學(xué)來的儺式,如此這般,就成了現(xiàn)在四不像的樣子。
獬豸短匕一刀劃開面前血影,它撕拉一聲裂成兩半,再也愈合不得,但姜玨背后一凉,緊接著胸口一滯,所有的氣息堵在脖子處,怎么都透不過來,不知哪來的一支慘白細手,已經(jīng)扣在了他的肩上——看起來,像是個女人。
“嗯?不對?!苯k突然意識到這慘白的鬼手并不是血色的,難道他們跟血夜城里的一樣能夠?qū)嵸|(zhì)化了?
姜玨用獬豸短匕反手一拍,那女鬼猛然收回爪去,姜玨此時才感覺得一股清新的潮濕味撲鼻而來,能夠自由呼吸的感覺,真好。
鬼爪撤走后,冰冷的感覺迅速褪去,隨后一陣火辣辣的感覺在皮膚上燒起,即便以姜玨陰腹子的出身,依舊擺脫不得女鬼帶來污濁陰氣的損傷。
原本以為那些虛幻的陰魂才能稱之為鬼魅,沒想到面前真正能幻形的才是真夜郎。
正在姜玨詫異時,面前前面一團血影已經(jīng)漸漸凝結(jié)出一個男子的模樣,只是它卻一把擰下了自己的頭,然后如同投擲石塊一般朝姜玨砸來。
“還有這種......”姜玨靈巧的躲開,猛然間意識到這句話,應(yīng)該是馬如是的語氣。
但馬如是此時已經(jīng)橫躺在地上,不能陪姜玨并肩作戰(zhàn)了。
那斷頭鬼只是開了一個小頭,因為姜玨隱隱的感覺到了不安,這種不安,是對即將發(fā)生事情的不確定性。
果不其然,昏暗的埋骨洞中突然射出幾只長槍,它們破風(fēng)而過,渾濁的空氣都被硬生生的割開,而姜玨因為閃避不及,臉上留下了一道火辣辣的恥辱——這也是假郡守的軍功章。
姜玨伸手往臉上一摸,有一股濕濕粘粘的觸感,是自己的鮮血,緊接著,姜玨臉上突然生出一股奇癢,然后就感覺有什么東西在傷口上蠕動一般,在奮力的往皮膚里鉆,姜玨下意識的去撓,可是又有破空之聲傳來。
他身子猛地一扭,避開幾根不說,順手架開一根長槍,而眼睛往長槍來處尋去。這回他清楚了,那是幾個血色的骷髏,身上還殘留的黑色的腐肉,它們拆下了自己的左臂,然后當作長槍一般,用右臂猛地投擲過來。
而姜玨臉上奇癢的罪魁禍首,肯定就是那上面的黑色腐肉所致。
姜玨本來做好了對付假郡守的準備,哪知對方卻躲躲藏藏,讓姜玨憋足的一股氣,一時間沒地方發(fā),頓時氣得罵道:“你不是說我怎么又傷了你嗎?怎么,被打怕了?不敢出來了,所以弄出些小鬼來纏我?”
“嘿嘿,你先過了我這些小鬼再說吧?!边@個聲音在埋骨洞內(nèi)響起,使姜玨短時間內(nèi),區(qū)分不清他身在何方。
他說是這么說,但是姜玨比它更清楚,上次這假郡守被自己借助老榕樹擊傷,他肯定敗得莫名其妙,這一次如此謹慎,不用分說是在試探自己。
遇到這種難纏的對手,真叫人頭痛啊,旋即,姜玨很快又釋然,對方能把馬幫,以及一個永昌郡的人耍得團團轉(zhuǎn),本就不簡單了,想到這里,姜玨不由聯(lián)想到它背后的夜郎鬼首,它如同青榕山上的通幽古井,更讓人感覺深不可測。
鉆心的奇癢把姜玨喚醒,而兩根骷髏手臂已經(jīng)直直得朝他釘來,姜玨堪堪避過一根,右手手臂上又不可避免的留下了一道傷口,只見滲出來的鮮血由紅轉(zhuǎn)黑,迅速的多出一些白點,然后一條條米粒大小的白色蟲子搖著尾巴,朝肉里攪去。
緊接著一股奇癢從手臂升起,姜玨只感覺手臂完全不自主的一抽動,手指一松,獬豸短匕就朝地上落去。
而一切似乎早就算計好了一般,地上一只鬼爪猛地破土而出,并不是朝向姜玨,而是半空中的獬豸短匕。
好個夜郎鬼,好個假郡守。姜玨在這一瞬間猛然明白,它不但在試探自己,麻痹自己注意力的同時的,不經(jīng)意間奪取獬豸角只怕也是其中一個目的。
虎口拔牙雖然危險,但也不失一種策略,只要能成功麻痹那食人的猛虎。
姜玨醒悟之余,猛然伸出左手去抄獬豸短匕,即便如此,在他夠到匕尖的那一瞬,獬豸短匕的把手已經(jīng)被地上的骷髏死死扣住,即便短匕對它這類死物有極強的腐傷,但它依舊在姜玨來奪之前死死握住,然后毫不猶豫的擲出。
只見之前被當作標槍投出的鬼手早就在后接應(yīng),然后接力一般,迅速的將獬豸短匕扔出洞外。
這是個精心策劃出的戰(zhàn)略,姜玨恨得咬牙切齒。而果不其然,一團火紅的血霧在前面凝聚,假郡守露出了它半個身子,只是面容瘦削,兩環(huán)眼圈漆黑,面色蒼白如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完全的失去之前假冒一郡之長時豐滿的模樣。
“桀桀...你不是再找我嗎?”那假郡守猛地一伸手,就朝姜玨這邊撲來。
姜玨下意識的去擋,但右手麻痹得根本不由自己,只能左腳踢開一個擋路的小鬼,想要往一旁避開??赡羌倏な啬挠傻媒k,身子在半空中一轉(zhuǎn),一抓直接揮了過來,姜玨想用獬豸短匕來擋,舉到一半才猛然記起,手里此時空空如也。
“娘的。”姜玨罵了一句,然后腳下一絆,一下失去重心,往后坐倒在地,而絆倒他的,正是馬如是的尸身與閃靈馬的頭顱。
姜玨猛地一驚——他清楚的記得,馬如是的尸身與閃靈馬的頭顱相隔好幾步原,怎么此刻到了一起?
還不待姜玨去查明白,那假郡守已經(jīng)緊追而上,看今天這樣子,是想讓姜玨留在這里了。
其實這有什么急的呢?反正馬如是一死,自己已經(jīng)走不出這釘靈族地了,姜玨窮途末路,心中暗諷,正要以剩下的左臂去擋假郡守的攻勢,哪知黑暗中突然條銀光乍起,迅速的突破假郡守的封鎖,直往姜玨而來。
這又是怎么回事?姜玨去抓臉上奇癢傷口的手,伸到一半,卻不自覺的捂在了嘴邊——這不是驚嚇,而是不可置信。
面前一個身影緩緩站了起來,從背后看去,他有著馬如是人一樣釘靈族的身子,卻頂著一顆詭異的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