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信是歸確信,可是現(xiàn)實卻并不如他所想的那樣。姜玨與馬如是將密室尋了個遍,依舊沒有早到料想中的洞口。
“哎,我怎么連這都沒有想到?”姜玨啪的一聲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把后面的馬如是下了一跳。
“怎么了?”
“水往低處流,如果清水河下真的有那么一個洞,以那么多的水量,又怎么封得住?韓伯...”姜玨想到韓醫(yī)師可能是加害所有人的罪魁禍首,即便不太容易接受,還是硬生生的改口道:“那人既然有非常手段,看樣子也得,以非常辦法來破解?!?p> “你的意思是?”馬如是聽姜玨這么一說,顯然也很是同意,因為他此時的眸子里,正泛著光。
“答案就在這暗室里。”姜玨手一指,目標是那些已空空如也的壇壇罐罐。
“你說的沒錯,我怎么沒想到呢,這些東西,是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擺在這里的?!瘪R如是想到這里,面色突然一滯,顯然遇到了難題,接著問道:“方才我們也看過,那些罐子里面什么也沒有。”
“你看到罐子的時候,第一念頭是覺得應該拿來做什么用的?”
“嗯...“馬如是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眼姜母所在的方向,意思不言而喻。
“是,其實我之前也和你的想法一樣,覺得這些壇壇罐罐,應該是用來盛放尸骸的??赡阌袥]有想過一個問題?那人的目的究竟是想把尸骸裝進去?還是要把它們放.....“
說到這里,馬如是馬上明白了,搶過姜玨的話題,補充道:”你的意思,就是這些尸骸其實都是盛在這個容器里,然后從別的地方帶到這里,再將他們放出來...“
姜玨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其實他也無法肯定,但是這個設想卻能很好的解釋,為什么連近在咫尺的俞元都不知道清平的存在。
”如果順著這個推論下去,那簡直不敢想象,清平的居民大部分來自中州各地。如果是被人以這種方式帶過來的,那那人究竟是什么目的呢?“
”如果說是為了掩蓋什么呢?“馬如是在一旁提醒到。
”掩蓋什么?“
“你看哈,凡是至兇至惡,都會有其自身的氣息。所以故意將清平的人們化作鬼魅從四面八方擄來,在這戰(zhàn)亂年代,即使失了一兩個人,也不會引起當地土地山神的注意,還可以在此布出一個迷障,即便被高人發(fā)現(xiàn)了,也會認為在迷障里...“
”而會下意識的忽略迷障外面的亂葬崗?“
姜玨望著馬如是,所有的雜亂的線索開始在腦海中匯聚,一切越來越明晰。
正在這時。馬如是突然”啊“了一聲,姜玨湊近一看,原來是手被墻壁上的瓦礫割傷了。
而神奇的是,那瓦礫上的鮮血迅速在彌散,很快的就燒出一個大洞來,如同被點燃了的燈籠壁一樣,而與此同時,只聽”嘩“的一聲,一股濕冷的河水迎面蓋了過來。
河水迅速的涌進了密室,但是并沒有將密室給淹沒。而是順著之前那些四通八達的小孔,匯向了整個清平的井底。
姜玨看了腳下一眼,說道:”果真如此。“
可是馬如是卻并沒有回答,是雙眼直勾勾的望向了姜玨背后。姜玨轉身望去,那里原本站著他母親的位置,如今已是空無一人。
”不!“姜玨怒吼一聲,然后直往黑暗里撲去?!鞍⒛?.....“
阿娘...娘.....整個空間里回蕩著姜玨的聲音,可是卻沒有人回答。姜玨腦子一熱,急忙往那些收斂骨骸的架子沖去。那里也沒有他母親的蹤跡。
“會不會?會不會是因為怕黑,上去了?”馬如是指了指頭上。
姜玨一聽,急忙往那唯一的出口尋去。因為樓梯早已腐朽,又加上之前姜玨直接從上面摔落,此時只剩下兩截圓木,像是一雙碗里的筷子斜斜的搭在出口。
好在姜玨身手敏捷,而馬如是又有昆羽相助,輕輕松松的就躍了出來。
韓醫(yī)師的草堂內似乎發(fā)生了奇妙的變化,但是姜玨根本沒有心思去細看,而是在一瞬的時間內找到了門,然后直往外追去??僧斔麤]走出幾步,又怔怔的站在了原地。
背后的馬如是很快也跟了出來,似乎正要和姜玨說著什么,突然看到眼前的一切,也呆立在了原地。
外面已然大亮,因為草堂地處城郊,所以整個清平東城墻下一覽無余。那里原本雜蕪荒野,處處殘垣,但是此時所見的卻是一片生機的景象。
房屋還如姜玨離開時候那樣整潔,阡陌還如姜玨離開時候那樣通暢,鄉(xiāng)民還如姜玨離開時候那樣親切。這一瞬,都幾乎讓人生出一種錯覺。就是姜玨和姜小書只是捉迷藏躲進了身后的洞里,迷了一夜,做了一個噩夢?,F(xiàn)在日出東方,一切都已經醒來。
一絲希望也在姜玨腦海中萌生。他徑直的往家中趕去。
沿路上的熱鬧如舊,有些認識姜玨的人甚至還會點頭以問候,而姜玨根本沒有心思理會,此刻的心跳也就如他的步伐一樣,越來越快。
不多久,他來到了一座宅邸面前,頭上匾額里大大的姜字讓姜玨好不暖心。他邁步正要進去,卻被一人拉住了,姜玨轉身一看,感覺一桶冰水從頭澆下。
那是馬如是。那代表著如夢的那一切都是真的,而眼前的一切是虛幻的,就是那個迷障。
而他姜玨,就在這迷障里長大,生活了十多年。
姜玨此時已經在自家大門前,里面隱約的傳來一個婦人的呼喚,和一個女子的應答聲。姜玨知道,那正是自己的母親,而回答得正是他胞姐的婢女小詩。
想到這里,姜玨猛然記起一個事,似乎在那地窖里,他看到了很多的壇壇罐罐,唯獨沒有看見寫有他自己和姜嫻的。而恰好,韓醫(yī)師夫婦又將姜嫻手作了弟子,難道——
姜玨不敢往自己姐弟二人身上繼續(xù)聯(lián)想下去,但他必須去證實。一念及此,姜玨對馬如是招了招手。
“馬老弟,可不可以麻煩你幫我一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