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文杰不再提貧民窟的事情林月暖才舒了一口氣,兄妹倆又恢復了往常一樣坐著拉拉家常。林文杰坐在桌邊,見自家長得越發(fā)清麗的小妹,心中甚是感慨,“也不知道日后會便宜了哪家臭小子?!?p> 又想起靖王那群人,林文杰的眉間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林月暖見他莫名其妙變得深沉,詢問道:“大哥這是怎么了?是否遇到什么煩心事了?可以說嗎?”
林文杰看了一下林月暖,直言道:“小妹,我知你跟辰燁走的近,你跟靖王他們也走的近嗎?”
林月暖見林文杰提到云辰燁,臉色微紅,有些不自在地說:“我平日里跟三師兄接觸得比較多,至于靖王他們,談不上走的近。他們前陣子去了師傅那兒待了一段時間,不知道辦什么事,偶爾見到也只是行個禮,也沒說上什么話?!?p> 林文杰一聽,心中更是疑惑,不解地說:“那就奇怪,我在府城讀書,靖王還特地關(guān)照了我不少,連府學的先生對我的態(tài)度都特別的客氣,實在讓人疑惑?!?p> 林月暖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猜測:“也許他是想拉攏你,畢竟大哥也算是少年才子,家中又沒什么背景,再加上我跟師傅這層關(guān)系,我們以后注定會被貼上靖王的標簽?!?p> 林月暖話中似有自責的意思,她實在不想自己哥哥卷入黨派之爭,向他們這種無家世背景的人,一不小心就會被當成炮灰。
林文杰哪能不懂自己小妹的心思,寬慰道:“投靠靖王也沒什么不好的,現(xiàn)在世風濁濁,官場到處都是拉幫結(jié)派,能獨善其身的又有幾個,只是看大家是明跟還是暗投了。像我們這種毫無根基的學子想入仕,沒個依仗更是寸步難行。與其后面別人拉攏不成對我下手,不如現(xiàn)在就跟著靖王,還能多一把保護傘,只是日后行事需更加謹慎罷了?!?p> 林月暖聽林文杰這么一說,心中才好受一些,不過她心里并不認為靖王的目的只是想拉攏林文杰,如果只是這樣沒必要如此大費周章。
她現(xiàn)在想不透,只能靜觀其變了。
閩州府靖王府里,凌一在自己的藥室里對著一屋子的藥物發(fā)愁。
聽聞南地那邊有赤炎花的消息,靖王和畢延之打算立刻動身親自去南地走一趟。這赤炎花乃是配制赤炎解毒丹的主要成分。
相傳這赤炎解毒丹可解百毒,畢貴妃當年懷孕,孕中被下了毒藥,導致靖王一母同胞的弟弟九皇子早產(chǎn),身上也帶著毒素,畢貴妃更是因此喪命。九皇子自小就無法像常人一般生活,長年坐在輪椅上。
十歲的孩子看起來像六歲的小兒,全身籠罩著死亡的氣息,隨著年齡越大,身體越是孱弱。
若是再不能解毒,連畢延之都不能保證他還能撐過一年。也因為九皇子的身體如此糟糕,皇帝對他就更不放在心上了,一開始還以為九皇子估計活不了幾天,沒想到這些年如此病病歪歪的,還是撐了過來。
現(xiàn)在靖王是為了九皇子的身體可是操碎了心,生怕他突然間發(fā)病人就沒了,畢竟他就這么一個親弟弟,無論如何都要保住九皇子的命。
凌一心中也不好受,九皇子一出生就是他跟靖王兩人護著,說是親弟弟也不為過,尤其那孩子還那般乖巧,想著想著,凌一心中更是難受,望著眼前的一堆藥,祈禱王爺此行能順利拿回赤炎花。
畢延之跟著靖王去了南地,林月暖也不再日日往藥鋪去了,她自己在思遠居中整理了一間屋子做藥房,經(jīng)常獨自一人在里面配藥,現(xiàn)在家中誰有個頭疼腦熱的,都來找林月暖要藥丸,誰讓林月暖做出來的藥丸藥效遠勝外面藥鋪買的,而且吃了還沒有什么副作用,受到全家集體的熱捧。
林文杰也歸家了,林宅這些日子熱鬧的不行。姚氏又剛剛找回親弟弟,這個年注定過的不一般。
三月底,一輛低調(diào)奢華的馬車朝閩地靖王府駛?cè)?。隨侍的下人就有八個,丫鬟十二個,護衛(wèi)三十個,還有暗衛(wèi)二十幾個。
車子停下來后,一個婢女從里面走出來,掀開車簾,走出一個穿著妖艷紅衣、瀟灑不羈的英俊男子。
只見該男子下車之后,朝著臺階上的凌一拋了一個媚眼。
凌一一副嫌棄的模樣眉頭緊皺,腦門上隱隱浮現(xiàn)的青筋昭示著某人正在強壓著火氣。
一點久別重逢的喜氣都沒有,若不是為了保持形象,凌一可能上去就給來人一拳。
該男子絲毫不在意凌一的態(tài)度,還不怕死的裝作一副受傷的小媳婦樣,引得路人不忍直視。
凌一實在是不想在靖王府門口繼續(xù)丟人現(xiàn)眼了,朝車夫使了下顏色。
一隊人馬浩浩蕩蕩地進府了。
進府后,兩個婢女上前,又從馬車里抱下一個看上去六七歲的小男孩,即使渾身穿的貴氣非凡,仍掩飾不了他那病態(tài)的膚。眼底深深的黑眼圈,更是讓人覺得像鬼一般嚇人。顯然大家對這小男孩的模樣很是熟悉,大家臉色都沒有什么異樣。
凌一上前,恭敬地問安,小男孩趕緊有氣無力地讓凌一免禮。凌一近距離查看了一下小男孩,心中微微嘆息。
小男孩就是九皇子龍君彥,他對自己的身體心里有數(shù),看多了大家或同情或憐憫的眼神,已經(jīng)習以為常了。
淡淡地說:“又要麻煩凌哥哥了?!?p> 一群人就此在靖王府安頓下來,那妖艷的紅衣男子等龍君彥睡下之后就去找了凌一。他剛剛一跨進門,一個精致的碗碟迎面飛過來,若不是他閃的快,現(xiàn)在腦門上就開花了。
紅衣男子也就是畢延之的二徒弟文若飛,見凌一如此迎接他,他也不惱,慢條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衣服,跨著腿心安理得地坐下,一派愜意地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起來。
凌一見他如此模樣氣不打一出來,拔起墻上掛著的佩劍朝文若飛刺過去,兩人你來我往,整個房間到處亂竄,外面的下人聽到里面動靜這么大,嚇得都不敢進去詢問。等兩人大打了一場之后才雙雙收手。
待兩人氣息平和之后,凌一繼續(xù)恢復以往嚴肅的形象說:“這次你們一路過來沒遇到什么事情吧!你是怎么說服皇帝,把九皇子接出宮的?”
文若飛一副吊兒郎當譏諷地說:“就那老頭子,什么時候把九皇子當回事。要是不跟他提九皇子,他估計都忘了自己還有這么一個兒子。我只要對他說,九皇子又染上新的急癥,還可能會傳染,他嚇得都不敢走出太宸殿。我就順勢提議把九皇子送到宮外靜養(yǎng),他正求之不得呢。還能全了他的好名聲?!?p> 凌一見文若飛如此不把皇帝當回事,頭疼地撫額。雖然大家都知道皇帝是什么德行,但是有誰敢如此明目張膽地隨口就來,還如此囂張地說皇帝的壞話。
凌一想到辦事還稍顯稚嫩的云辰燁,還有行事如此隨心所欲的文若飛,深感自己任重而道遠。兩人說著說著就說到了畢延之,文若飛向凌一詢問了一下師傅的身體狀況,這一提就提到了林月暖。
凌一拿出一瓶林月暖配制的藿香正氣水給文若飛看,這一瓶還是畢延之賞給他的。
文若飛好奇地打開,一股清涼的藥香飄了出來,一聞頓時神清氣爽。這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好藥,而且應(yīng)該能治許多病癥。
文若飛疑惑的詢問道:“這真是那個小師妹配出來的?你不會是唬我的吧?那丫頭聽說才十一二歲,莫非是天才不成?”
凌一給了他一個肯定地眼神道:“小師妹在制藥方面確實天賦異稟,你不用疑惑,這個藥方是在我跟靖王的眼皮子底下配起來的,做不得假?!?p> 文若飛見凌一說的這么肯定,眼底還有贊賞之色,心中對還未謀面的小師妹更是感到好奇。他思索一下,突然興奮地說:“若是小師妹對藥理如此精通,是否可以讓她給九皇子看看,都說醫(yī)藥本一家。以小師妹如此天賦,說不定會有驚喜呢!”
凌一覺得文若飛實在不靠譜,一個十多歲的小姑娘再怎么厲害,也不能一下子就能救治九皇子的病,他甚至覺得文若飛現(xiàn)在是病急亂投醫(yī)。
正要反駁的時候,文若飛又說:“反正請小師妹看看九皇子又不會少一塊肉,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生病的是九皇子?更何況,九皇子現(xiàn)在看起來就像六七歲的孩子,又有什么要緊!”
凌一原本堅定的心被文若飛說的動搖了。思索了一下,試探性地問:“要不我們真讓小師妹試試!”
可憐的凌一,本是如此嚴肅有原則的人,偏偏碰到了文若飛這種不按理出牌的狐貍,被牽著鼻子走了還不自知。
遠在樟縣的林月暖鼻子突然一癢,打了一個噴嚏,她揉揉自己的小俏鼻嘀咕了一句:“是誰在惦記我?”
說完又繼續(xù)低頭忙活手中的藥材。
竹籬清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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