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女情長,恕不多絮。
翌日清早,巧兒遣人備好了馬車,附送了文銀百兩為新人增添了一些家當(dāng)權(quán)作新人賀禮。安排了傭人打了洗臉?biāo)畣拘蚜吮娙?,儼然一副一家之主的做派?p> 秦湘自然要感恩戴德一番,嚶嚶啼啼的抹著眼淚拉著主人家的手訴說衷腸。方臘在一旁亦是抱拳施禮忙不迭的稱謝。
解慕總覺得巧兒在家里身上十分不習(xí)慣,想著要找個機會和她談?wù)?,也要和九頭鳥談?wù)劇O氲竭@兒解慕讓人牽來了馬言道:“夫人,我和仇和兄弟去送送方臘兄弟?!?。
巧兒知道解慕的用意何在,也不氣惱言道:“你去便自顧的去,說與我何干?我有不攔著你!”。
解慕自討沒趣,拉著仇和翻身上馬隨著方臘的馬車往信州城外進(jìn)發(fā)。
古時十里一長亭,五里一短亭。原本是專門為過往行人提供館舍、給養(yǎng)的地方。送客訴離腸,自然是難舍難分,長亭便成了這些離別哀傷的寄托所在。你要是不在一個亭子里送別都顯得你不解風(fēng)情。
方臘此刻歸心似箭,解慕和仇和一人一匹高頭大馬跟在其后卻也沒有送夠的意思。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兩位哥哥請回吧!”,方臘終于忍不住了言道。
何處是歸程,長亭更短亭!送別也得講究一個基本法啊,不能這般沒完沒了。
“也是!哥咱都送了二三十里路了還不夠???是不是宋朝人有講究還是咋滴?”,仇和在一旁言道。
解慕正神游四海,任馬兒游走。
“對對!方臘兄弟咱們就此別過,一片浮萍?xì)w大海,人生何處不相逢!”,解慕回過神來抱拳施禮。
幾個人道了一聲再會,各奔東西。
“仇和,咱們到前邊亭子歇息一會兒!”,解慕指了指古道旁的一處涼亭言道。
仇和道了一聲好奔馬揚鞭甩開了解慕奔著亭子而去。
兩人拴了馬兒的韁繩在亭子里坐定,解慕心事重重。
山河詩意盡收眼底,仇和望著遠(yuǎn)山背對著解慕突然言道:“哥!你說我們是不是遇到了一個假方臘?這貨怎么看怎么不想二十年后揭竿起義的草莽英雄???”。
解慕不知為何竟嘆了一口氣,言道:“這種事情誰說的明白,方臘現(xiàn)在不也挺好的嘛,抱得美人歸!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朱元璋打天下前還是一個和尚呢,劉邦沒起義之前還是一個小流氓呢,這些事情誰說的清楚!”。
“嗯嗯,有道理!我其實還是蠻欣賞方臘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或許這種人就是上天安排的那種過把癮就死的物種吧!”。仇和言道。
“你呢?你什么打算?”,解慕問道。
仇和轉(zhuǎn)過身望著解慕,似乎有些猶豫不決。
“怎么?你也想走了?”,解慕看出了仇和的猶豫言道。
“嗯……我要去東京!”,仇和言道。
“去什么東京,東京不是熱嗎?”,解慕開了一個玩笑。
仇和笑了笑,這或許是在這個世界里只有他們兩個人能懂的笑話。
“我?guī)煾祰谕形易屛胰|京汴梁,可能那里會有打開我命運的東西吧!”,仇和言道。
“你還信命?”,解慕好奇的看著仇和。
“我信!我不要求什么,但是命運給我什么我就會去享受什么!”,仇和道。
“一個人怎么會不要求什么?你的想沒想過自己以后的生活會是怎樣?”,解慕言道。
“我有想過,但是那不太現(xiàn)實了。我想回家回到我生活的那個漁村,做一名教書先生,平平凡凡的過完一生!”,仇和眼神流露出柔軟。
“做老師挺好。我也想去做老師,有寒暑假的那種,我想找一個南方的女朋友,這樣暑假我們就去她父母家照顧老人,寒假就留在北方的家里照顧我的父母!”,解慕言道。
“哥,是不是反了?不應(yīng)該是寒假冷的時候去南方嗎?”,仇和問道。
“南方?jīng)]有暖氣!”,解慕的回答讓仇和啞口無言。
“仇和你身上藏著的秘密和你的使命恐怕驚險萬分,是不是?”,解慕突然話鋒一轉(zhuǎn)。
“我只知道那是秘密卻不知道那算不算是我的命運?”,仇和并不驚訝,因為他一直覺得解慕是一個聰明絕頂?shù)娜恕?p> “所以你選擇逃避?所以你羨慕過把癮就死的人?”,解慕問道。
“我不知道!”,仇和搖了搖頭。
“老弟你太單純了!而且你太過于依賴別人,我不知道你來到宋朝最早依賴的是誰,但是此刻你很依賴我!”,解慕直勾勾的盯著仇和。
仇和微微點頭便是認(rèn)同。
“無論何時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博弈,你要懂得辨別,學(xué)會主動,沒有人是值得你依賴的除了你自己!”,解慕言道,站起身拍了拍仇和的肩膀走到亭子便憑欄遠(yuǎn)眺。
仇和不知道要去說什么,或許是太過于孤獨的緣故才會讓他那么輕易的信賴和依賴別人。
“好就好在你會功夫,這樣和傻逼講道理的時候你就可以不用嘴了。哈哈哈!”,解慕笑著言道。
“哥,我要去東京了!”,良久仇和開言。
解慕牽了馬兒翻身上去,言道:“不急!我來給你安排,當(dāng)前還不是你我分別之日!”。
仇和也上了馬追趕解慕。
信州城映入眼簾由遠(yuǎn)及近,城門外人聲鼎沸彩旗飄飄不知何故竟聚集了數(shù)千人馬。九頭鳥站在城門上急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招呼過來師爺問道:“可曾尋得解慕先生?”。
師爺回道:“我方才去解府問了,七夫人說外出送友人了至今未歸!”。
“這可如何是好?快快派人再去尋,見到先生本人務(wù)必讓他來府中議事!”,九頭鳥說完便從城樓上走下打道回府。
“大人,這樓下各路知寨人馬如何應(yīng)對?”,師爺連忙叫住九頭鳥問道。
“隨他們?nèi)?,多少年了爭來爭去也沒見他們敢鬧出多大的事!”,九頭鳥言道。
師爺返回城樓上,透過瞭望臺看到樓下各路知寨人馬打著自己的旗號一個個威風(fēng)凜凜的站在城門外。
“我們要見知州大人議事,為何城門緊閉不放我等進(jìn)去?”,樓下一名軍官頭戴黃巾身披護(hù)心盔甲大聲叫嚷道。
“知州大人有令,命你等退下,爾等若是真心議事權(quán)且退了兵馬,知州大人自然會開門迎客!”,師爺站在城樓上大聲要喝。
樓下眾領(lǐng)頭的知寨一個個似乎不懼怕九頭鳥這個知州,有人慫恿著說道:“與他廢什么口舌,你等若真是英雄好漢打?qū)⑦M(jìn)去便是,何故在這里叫嚷?”。
有人一聽此話紛紛轉(zhuǎn)頭望向開口的那位:“直娘賊,倒是打?。 ?。
“你這賊廝罵誰?”。
“誰說大話,俺便罵誰!”。
人群一陣騷動!
“這是怎么回事兒?”,仇和勒住馬兒言道。
“誰知道呢?”,解慕卻饒有興致的望著這一隊人馬。
師爺遠(yuǎn)遠(yuǎn)的便望見了在城外馬上的解慕仇和二人心中俺叫苦也,連忙遣了人去通知知州大人。
“要不咱們換個城門走吧?”,仇和言道。
“換個屁,信州治下三十六路知寨,哪個敢弄這么大的陣勢?肯定是串通一氣的。我們知道換個城門,人家就不知道把別的城門都堵上?”,解慕言道。
正如解慕所言,其余幾個城門外也是被各路知寨人馬圍得水泄不通。平日里這些知寨們各懷鬼胎,相互看著不順眼。能夠讓這些人冒著以下犯上的罪名聚集到信州府外,知州九頭鳥非但沒有發(fā)飆反而像一個縮頭烏龜一樣躲著不出來,究其原因竟然是九頭鳥欠人錢了。
原來九頭鳥將朝廷發(fā)給各路巡檢知寨的餉銀克扣了一部分換作進(jìn)京送禮的錢財。也不知是誰走漏了風(fēng)聲,各路知寨一聽全都炸了鍋了。哪一路知寨不是借著剿匪的名號廣要錢糧擴充隊伍,手下的隊伍已經(jīng)大大超出了一個知寨權(quán)利范圍?超出編制的官兵餉銀從哪里發(fā)?各個知寨也都是勒緊褲腰帶各顯神通。如今可到好,地主家也沒有余糧了,你九頭鳥一個周扒皮還克扣我們工資?這些地頭蛇可都不干了,原本這個事情自己就占著理,老虎不發(fā)威你還以為我們都是hollekitty呢,走!去信州府找九頭鳥那丫說理去!九頭鳥知道自己理虧躲著不敢出來。
前來討薪示威的各路知寨大軍還是很懂基本法的,很溫和。喊著要打?qū)⑦M(jìn)去的肯定是一小撮腦子短路光說不練的嘴把式,你讓他們打一個試試?這可是要殺頭的,你討薪對沒毛病,但是你要打人打的還是朝廷命官那就是你的不對了。
討薪上訪的信州府各路知寨應(yīng)當(dāng)把解慕請去做顧問,解慕有的是經(jīng)驗。讓大家伙兒打起條幅白字黑字寫上“還我血汗錢?。。 ?,擬定整齊劃一的口號聲討九頭鳥這個貪官。再找一幫媒體,不不,找?guī)讉€詩人詞人把挑出幾個家境比較慘的渲染一下爭取輿論同情,不出幾日便能攻破九頭鳥的心理防線讓他乖乖投降!
九頭鳥已經(jīng)得到了消息知道仇和此刻正被大部隊擋在了城門外,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九頭鳥此刻心理是脆弱的,他真的只是需要一個自己能夠信任的人來一起面對這場危機,聽聽他人的建議哪怕是錯誤的也行。因為人畢竟是群居動物,永遠(yuǎn)需要的是有同伴在左右。而這個九頭鳥信任的人便是解慕,此刻解慕卻進(jìn)不得城門,這可如何是好?
解慕也不著急進(jìn)城,只是看著架勢矛盾雙方中的九頭鳥一方根本就沒有出來和平對話的意思,這一場持久戰(zhàn)還不知道會延續(xù)到什么時候?
仇和騎在馬上四處閑逛卻突然聽的背后有人呼喚自己。
“恩公!你在這里作甚?”。
仇和聽著聲音熟悉卻一時想不起是誰,回過頭見了那人。
有分教:一場風(fēng)波引出千年英雄,橫刀立馬挑翻各路好漢。
畢竟仇和見了甚么人,咱們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