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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黛

第十二章

寒山黛 鶴客 2383 2019-03-04 19:12:24

  郭照聽見槍聲帶著外面的人直接沖了進來,眼前的場面很是混亂。椅子被撞翻在地上,所有的東西都散落下來。他仔細一瞧,見到鄭集身邊的人,當下就吼了起來:“紀小姐!”

  她聽到有人喊自己,索性把眼睛閉上。

  宴廳里安靜許多,霍伯贏坐在最里面的位置身形一怔,以為是聽錯了,等他一點點把頭別過去時,映入眼簾的依然是自己再熟悉不過的人,那張慘白的臉和清瘦的身子。他幾乎是發(fā)了瘋似的沖到鄭集身邊,眼里全都是怒意。那只發(fā)顫的手抬起來又小心翼翼放下去:“放了她?!?p>  聽到這樣的聲音,她終于睜開眼,見到那個一年沒見的人。

  唇邊隱隱可見的胡子,棱角分明的面容和那一雙望著她驚恐的眼神。

  可即是見不到,日日夜夜在夢里還是有他的身影,他的臉龐,他臨別時說的話,他拿槍抵在自己身上的模樣。她幻想過無數(shù)次重逢的場景,想過無數(shù)次要說的話,卻沒想過會是這樣。

  錯的時間,錯的場景。

  她心里一酸,眼眶里泛起淚來。

  “鄭集,我讓你放了她!”

  鄭集沒有理會,仍是擺著一副惡狠狠地模樣,心下想這小三爺和手里這女人的戲做的還真是到位。連眼淚都能裝出來,他暗自佩服,也認為自己更不能差到哪兒去,既是做戲就要做得足做的真,他的手不由得更用力了,面目變得猙獰起來。

  鄭集看著距離自己有好幾步遠的人們,他們驚恐害怕,貪生怕死。他開始想起自己在戰(zhàn)亂死去的妻子,想起在戰(zhàn)亂死去的父母。這世界上太多不容易,他一個人不容易的活著,茍且偷生這幾年。許久以前,在妻子的支持下,他投身北地的軍營里,隨著霍驍打拼整整二十年。如今家破人亡,霍家軍營謀事又需要用人,既然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不如以微薄之力相助北地。他堅毅決然的要選擇走到這事關(guān)生死的一步,永不回頭。

  鄭集的手將她的臉和脖子勒通紅,幾乎快喘不過氣來。紀汀蕪仍沒有一絲掙扎,她下意識的側(cè)過臉看著郭照:“不用管我?!惫詹桓以偕锨白咭徊剑恢皇中⌒囊硪淼奶鹨苑兰o汀蕪被傷到,另一只手穩(wěn)住后面的幾個門衛(wèi)。就在這一瞬間,郭照清楚的看到一顆子彈以疾風(fēng)的速度穿過人群,未等到鄭集反應(yīng)過來,他便已經(jīng)重重倒下。

  她突然感到束縛脖子的那股力消失了,渡邊將她拽到自己身邊,一只手護著她。她垂下眼看到渡邊手里的槍還冒著煙,趕緊往回看,鄭集倒在地上,尸體呈一個‘大’字的擺著,額頭上一個小小的血孔,從頭部往外開始不斷地涌出鮮血。她從來都不敢看這樣的場面,嚇得直哆嗦。

  “別怕,沒事了?!?p>  郭照看著地上一攤血,憋不住就咒罵起來:“他奶奶的,今夜又要睡不著?!?p>  她仰起頭看著渡邊,他正瞇著眼大量柱子旁的霍伯贏,槍在手里轉(zhuǎn)了一圈后揣進口袋。他朝后面喊了一聲,送他們來的那個司機忙不迭的跑來,兩個人說了幾句話,渡邊接過司機手里的大衣順勢披在她身上。

  “我讓加藤送你回去。”

  司機領(lǐng)她往外面走,然而她還是忍不住回頭去看,她想看清霍伯贏還在不在,想看清自己一直不敢面對的事實。

  她看了好幾眼,宴廳里早已經(jīng)沒有他的身影。

  紀汀蕪忍不住笑自己,笑自己愚蠢懦弱,笑自己太看重這早已經(jīng)蕩然無存的情誼。她裹緊大衣鉆進了車里。

  本來平靜的街市被百樂門一鬧,變得突然擁擠。鄭集的尸體由警察局的人給拉了出來帶回警署,他沒有家人,自然也就沒人領(lǐng)尸。

  郭照捏著鼻子一遍又一遍擦拭地板,他受不了人血味道的刺激,全靠閉著眼屏住呼吸摸索擦著。好不容易擦完一塊地方換另一塊時,一睜眼地上看見還有血,熏得差點暈過去。等他終于擦完地板起身,在后廚收拾東西收拾的李龍強跑到他跟前說:“霍家小少爺怎么在里面?”

  “哪里面,你說清楚點。”

  “一曼姐的屋子里?!彼樖种噶诉^去:“這個時辰還不走,要不然我去催催,到時候關(guān)門關(guān)的晚了張經(jīng)理又得罵我們。”

  “那你快點去?!?p>  李龍強走到門前,遲疑著不知道敲還是不敲,隱隱約約聽到里面有人吵架,就把耳朵貼在門上。

  “三爺,我沒有不敢。只是我不知她會過去,大少爺既已安排摔盤為號,我也一直記得??晌覍嵲诓恢獣腥吮娔款ヮブ伦鍪帜_?!?p>  “你看清是誰開槍了嗎?”

  陸一曼回想當時的場景,雖然混亂,但她依舊可以記得經(jīng)過的每一個人的模樣,也能記得當時大部分人的舉動。她想起自己走過渡邊的身旁,走過那個英國女人的身旁,走過......“是那個日本人!”她突然想了起來,毫不猶豫的脫口就說:“我記得,是她。她一直跟在渡邊的身邊,也與他的關(guān)系最親近。”

  “渡邊知道這是個局?!?p>  “他怎么會知道,這事明明只有家里的人......”

  “這件事你給別人說了嗎?”

  “沒有,我一個字也沒說。”

  李龍強認為自己聽到不該聽的,本來是想趕緊走開,可沒等他反應(yīng),哪知道霍伯贏就已經(jīng)把門拉開,一腳把他踢倒在地上,厲聲質(zhì)問:“什么人?”

  李龍強支支吾吾的,話也說不清楚,兩只腿也在不住的打顫:“我...我....是....”

  “三爺,他是我的朋友?!?p>  “你朋友?”他直接拔出槍扔給陸一曼:“剛才他聽到多少你能知道嗎?你又能保證他一個字也不說出去?”

  他眼里盡是不屑,鄙夷的打量著面前的人:“你自己看著解決?!?p>  “三爺!”陸一曼幾乎是用著央求的語氣,嗓子也有些嘶?。骸叭隣敚憬o他一次機會,他才來這不到一個月,家里還有著一老一小要照顧。他是不懂規(guī)矩,可我懂,我會好好給他說,你就饒了他吧?!?p>  陸一曼說完趕緊揪著李龍強的衣領(lǐng)跪在地上:“你這不成事的,想進屋子里就進來,畏畏縮縮額的躲在外頭做什么?還不快向三爺保證,剛才的事你半個字都不會說出去?!?p>  “三爺,剛才的事我一個字都不會往外說。您大人有大量,我...我并不是有意聽到...”

  陸一曼看霍伯贏面色仍是不好,依舊是鐵青著臉,緊抿著嘴唇。她使勁拍了下李龍強的頭:“一猜你這小子就是聽了別人的差遣來催我下班的,我早下班你好早點關(guān)門不是?我可討厭膽量小的人,下次若是再讓我知道你像個呆子似的杵在門外等我出去,你就等著扣這個月的工錢吧!”

  她佯裝惡狠狠的說著,一邊還不忘打量身旁人的神色。

  霍伯贏聽得有點不耐煩,朝地上跪著的人使勁擺擺手:“還不快滾!”

  他幾乎是連滾帶爬似的跑出屋子,陸一曼朝外頭一看,見他走遠了,一顆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三爺消消氣,那李龍強只不過是個干苦差的雜役,就算借給他一百個一千個膽子,他也不敢得罪您。”

  “渡邊和那個日本女人清楚她會去那個桌子拿東西?!彼钗豢跉?,悠悠說:“是那個女人算準了她會去,所以也算準了你,在你快過去的時候她開了槍。”

  “這么說來,鄭集也是她算好的?”

  “鄭集?”他冷哼一聲,把陸一曼手里的槍拿了過來?!昂沃挂粋€鄭集。今晚的整場宴會都在他手里,連我他也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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