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一個人的婚禮
但是,人的潛力都是在絕境中被逼的出來。眼見時間越來越緊,羅雅心生一計——既然大面積的焚燒不起作用,那就干脆把火力集中到一點上。反正這任務也是把因果之鏈燒斷而不是全部燒成灰燼。
于是羅雅一把抓起姜研右手的手腕,借他的手使出一招“旋風咒”來。一瞬間,姜研右手上的火焰借著風勢旋轉起來。待到火焰就要迸射出去的時候,羅雅又極力將魔法壓縮回流。如此這般往復了好幾次,姜研的右手已經變成了一把“火焰沖擊鉆”。而此時,羅爾的頭發(fā)已經白了98%了。
姜研也不是愚笨之人,見狀便立刻將手上的“沖擊鉆”對準晶狀體鉆了過去。一時間房間里火花四濺,如同金屬撕裂的嘶鳴聲也不絕于耳。羅雅、姜研還有唐禹都繃緊了身上每一條神經,心驚膽戰(zhàn)地注視著這事情的發(fā)展。
這時,蘇郁慢慢從沙發(fā)上爬了起來。羅雅、姜研和唐禹都因為將所有的精力和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因果之鏈“上,所以根本沒有人發(fā)現蘇郁的異常。
蘇郁看著眾人的背影一勾嘴角,低聲道:“照這樣的方法,不到一分鐘,這因果之鏈就該斷了吧!既然如此,我也就不陪你們了?!闭f著,她從衣兜里掏出了幾粒像是冰糖一樣的顆粒放進嘴里,一仰頭咽了下去。她那蒼白的臉色立時恢復了紅潤,接著便一閃身不見了。
另一方面,羅爾的頭發(fā)已經白了99%,
99.1%……
99.2%……
99.3%……
99.9%……
“卡擦”一聲脆響,那“晶狀體”終于斷了開來。再看羅爾的頭發(fā),只有發(fā)根處還保留著一點紫色。眾人出了一口大氣,羅爾總算是脫離了危險。
而地上的傀儡娃娃也因切斷了和主體之間的聯(lián)系漸漸開始風化,最終,只剩一堆白灰散落在地上那一身空蕩蕩的衣服里。當然,衣服里還有羅爾那把得不到她同意就絕對不讓別人碰的裁決刃。
羅雅將地上的“白灰”用傀儡娃娃先前穿的衣服收拾好。然后對唐禹說:“表姐夫,能給我一個盒子或者壇子什么的嗎?”
唐禹喘著粗氣說:“我……我房里……有幾個禮品盒子……用……得著么?”
“嗯?!绷_雅對他點點頭致謝,正要去拿盒子??梢粧咭暱蛷d,羅雅驚叫道:“你們誰看見蘇郁哪兒去了?
唐禹和姜研也都嚇了一跳,紛紛從地上站了起來,無不驚訝地望著羅雅。一個是擔心蘇郁受了那么重的傷出門遇到危險;一個則是擔心那羅剎女是不是又跑出去作惡。
羅雅的眼神不斷閃爍著,最終,她憂慮地喊出了兩個字:“表姐?!?。 ?p> 說完,便將裝著傀儡娃娃化成的白灰的衣服往姜研的手上一塞,跳出窗子外面乘風飛走了。唐禹見狀,也立刻跟著飛了出去,因為過于的焦慮,竟讓他一時間忘記了滿身的疲憊。
姜研則無可奈何站在唐禹所住公寓的客廳里。風精靈和羅剎鬼都是以速度聞名的生物,姜研當然追不上那兩位“非人類”。更重要的是——他不會飛。
于是,姜研只得從唐禹的房間里找出那個所謂的禮品盒子,將衣服里的白灰全部倒了進去裝好。羅爾的劍他不能碰,只得找機會讓羅爾自己來取。
做完了這些,他便抱著盒子離開了唐禹的公寓。
在姜明家窗外的半空中,羅雅和唐禹不可置信地看著窗子里面發(fā)生的一切。
此時,在窗子的里面,姜大叔倒在了血泊里,羅爾還在沉睡,而表姐葉雯——此時的她……只剩下了一顆頭顱,蘇郁提著葉雯的頭,站在客廳里瘋狂地笑著。
“啊……啊……”唐禹渾身顫抖著,“哇?。?!”隨著赤羅剎一聲悲憤地大叫,他“刷”地抽出腰后的鬼頭大刀,使盡平生力氣向窗子里面的羅剎女投去……
世人只知羅剎鬼是吃人肉喝人血的惡鬼,卻不知即使如此惡鬼依然有情有義。至少做過一段時間人的唐禹便是這么一只羅剎鬼。此時,在這他將鬼頭大刀擲向蘇郁的時刻,清晰可見他的一雙碧眼里淌出了兩行清淚。
唐禹的鬼頭大刀足有五六十斤重,它攜著凌厲的破空之音朝屋子里的蘇郁奔襲而去。然而,卻在鬼頭大刀飛進窗戶的一瞬間,屋子里的景象像玻璃似的破碎開來——羅爾雖然依舊在沉睡,可表姐和姜大叔卻都好端端的站在一邊。而屋子中間的蘇郁卻對著飛向她的鬼頭大刀露出恬淡的微笑。她張開雙臂,仿佛迎接著刀子的到來一般。
“嘩啦”一聲,大刀刺破了窗戶的玻璃,再伴著飛濺的黑色血花,跟蘇郁腰身一般寬大的刀子穿透了她的胸口。羅剎女扭頭看著滿臉驚愕的葉雯,對她露出勝利者一般的笑容,慢慢地倒下……
“這……這是……不……不是真的……”窗子外面,腦子一片空白的唐禹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他不顧一切地飛進屋子里,抱起了蘇郁那逐漸失去生機的軀體。
羅雅緊隨其后跟了進來,她看著蘇郁將臉緊貼著唐禹的胸膛,并且喃喃地對他說道:“你想不到吧!當初我偷了七泉寺祖師塔里的高僧舍利,那些舍利可以讓受了再重的傷的人恢復到他們全盛時候的身體狀況。雖然只是一個小時的回光返照,但是用來設這個幻影,布這個局騙你進來,卻也足夠了。咳咳……”說著,蘇郁的喉嚨里咳出兩口黑血,同時伴隨著“啪啪”幾聲脆響,她身上的“水毒“又再次發(fā)作,血管又有幾處爆裂了開來。
“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做?……”唐禹此時雙目含淚,問得肝腸寸斷段。而在眾人看來,赤羅剎的面孔也不再那么猙獰,因為他心中泛起的濃重哀傷已經融化掉了他身上的兇煞氣息。
“這樣……你欠我的就永遠都還不了……永遠……你都會覺得愧疚……我都會在你的心里……永遠……”蘇郁用她僅剩的左手拭去唐禹腮邊的清淚,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我下面說的話,你絕對要答應我!”而這句話,蘇郁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了出來,她的左手依然攬在了唐禹的肩上,指甲深深地陷進了唐禹的肌肉里,直抓得幾道黑血從唐禹的肩膀上滲了出來。也不等唐禹回答,她就扭頭看看葉雯,說道:“你……不許……娶她……”
“啪啪啪”又是接連的幾聲脆響,蘇郁心臟里的隔膜終于也破裂了開來。動脈血和靜脈血混合在了一起——她的心臟終于停止了跳動。但是,憑借著羅剎鬼強韌的生命力,蘇郁卻沒有馬上死去,大口的黑血從她的喉嚨里涌了出來。漸漸地,蒙蒙的黑霧遮住了她的雙眼,她用盡最后的力氣對唐禹說著:“帶我……回地府……我不想……呆在……”她的臉向唐禹身子的外側偏去,那曾經有著勾魂攝魄眼神的雙目怨怒地瞪著已經有些呆滯的葉雯。
唐禹什么也沒有說,只是默默閡上蘇郁的雙眼,拔出插在她胸口的大刀,抱起她的尸體轉身就要走。
“站?。 钡?,羅雅卻攔住了他,甚至將一把巨闕劍也橫在了他的脖子上,“你要去哪兒?”
“帶她回地府?!碧朴砟坏卣f著。
“你……”羅雅不禁有些憤然,她還真的害怕這唐禹就聽了蘇郁的話,從此拋棄了表姐。
然而,此時恢復了神智的葉雯卻過來,撥開了羅雅的劍,并對她搖了搖頭。
“對了,”唐禹突然想起了什么,說道:“斬斷了‘因果之鏈’的人會先昏睡三天,然后醒來?!苯又泐^也不回地抱著蘇郁大步出門去。
“我們的婚禮!”突然,葉雯在他的身后大喊道:“下周日,我會在我們訂的那家酒店擺好婚宴等你的!”
三天后,羅爾醒來,她對守了她三天的羅雅說的第一話卻是:“我原諒你?!?p> 羅雅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搞得莫名其妙。
“我知道的,”羅爾解釋:“雖然是睡了三天,可我的意識卻是清醒的,身邊發(fā)生的事情也都清楚。你對蘇郁……用了‘水毒’吧?”
羅雅這才恍然大悟,這件事情的確算得上是犯了禁忌。
羅爾對于自己的騎士向來有禁令,濫殺無辜,在武器或者是攻擊魔法里下毒以達到暗箭傷人的目的。
羅雅這次在眼見羅爾受辱,自己卻有能力從正面憑借實力擊敗蘇郁的情況下,用“風毒”傷了她并致其死亡。對于曾為阿爾瓦騎士侯的她來說是一件極其嚴重過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