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回去的路上,唐弘夫心里也是還一直有些想不明白。
“程大人這究竟是怎么了,難道之前我和他說過的那些話他全都忘記了不成,否則今晚派將時他竟為何連我都不叫上?唉,沒想到此次這東進路上的頭功卻又是被那幾個小子給搶了去,真是太窩囊了!哼,絕不能就這么輕易算了,我非去找那姓程的再好好問個明白不可!”
想到這兒,唐弘夫只連忙停下了腳步。
“噢,鄧司馬,在下忽然想起還有些事情要辦,如此便還請大人先回。”
“也罷,將軍請便?!?p> 說完,二人忙互相拱了拱手,之后便各自轉(zhuǎn)身離去。隨即,唐弘夫只重又回到了程宗楚帳前。
“啟稟大人,唐將軍于帳外求見?!?p> “哦,快請他進來?!?p> “是?!?p> 唐弘夫忙挑簾進帳。
“程副都統(tǒng)?!?p> “噢,是唐將軍呀,我一猜將軍你就準得回來。”
唐弘夫一愣,隨之卻又是急忙上前道:“大人,末將實在是有些想不通,方才大人您為何不派末將前去奪占武功,反而是要將這已經(jīng)到嘴的肥肉就這么拱手讓給別人,而且偏偏還是那幾個家伙,難道說大人忘了當初卑職在都統(tǒng)面前是怎么極力推崇您的嗎?”
誰知程宗楚聽后卻只笑著擺了擺手。
“噯,唐將軍,為何今晚將軍你突然變得如此糊涂起來?”
“哦?”
唐弘夫不禁又是一愣。
“但不知大人的意思是……”
“唐將軍,時才我不就已經(jīng)說過了嘛,咱們此行究竟為的是什么?”
唐弘夫忙在那里皺了皺眉。
“為的是……為的是收復(fù)長安?!?p> “對呀!既是將軍你知道,卻為何還來找我?”
唐弘夫只忙又低頭想了想,隨后卻依舊不解地搖著頭道:“末將不明白,如此便還請大人明示?!?p> 于是,程宗楚開始耐心地向?qū)Ψ浇忉屍饋怼?p> “唐將軍,時才就已言過,既然咱們此行最終的目的是為了收復(fù)京師,則在本將看來,除了那長安城外便就再沒什么可稱得上是真正的功勞了,既如此,像武功這樣的蠅頭小利,將軍又何必還去與那幾個晚輩后生計較?正所謂‘殺雞焉用牛刀’,將軍你要把目光放得再長遠些,莫說眼下這么個小小的武功了,便是接下來那一路上的幾座小城,咱們也都可以將之全交給對方去解決,這樣的話等真到了兵臨長安城下的那一天,估計他們也就該全都折騰累了,便是再趕著他們?nèi)?,他們也不會去的,如此這收復(fù)長安的頭功不也就自然歸了……”
旁邊唐弘夫聽后這才也終于恍然大悟。
“哎呀,卑職愚鈍,險險誤會了大人,如此還請大人恕罪!”
說著,唐弘夫只忙朝程宗楚深施了一禮。
“噯,將軍不必如此,其實我之所以要派他們?nèi)s也還另有目的,而這也正是我所一直擔心的。”
“哦,但不知大人所慮何事?”
“昨晚在龍尾城中時,我見那典軍袁敬似對他李昌言還心存疑慮,而其實我對那人也是不怎么放心,誰知道他們李氏兄弟究竟能不能真幫咱們奪下武功,別到時候這里面再出了什么岔子,那豈不是……思來想去,所以我才決定還是讓他們別人先到前面去幫咱們趟一趟路的好?!?p> “噢,原來是這樣?!?p> 唐弘夫忙也在對面跟著用力點了點頭。
“唐將軍?!?p> “大人?!?p> “此事成與不成,明日自見分曉,如此將軍便還是趕快回去休息吧,來日大軍還須早行?!?p> “是,在下明白,那末將就先告辭了?!?p> 這邊彭、沈二人也是早早地就領(lǐng)著人馬趕到了西原,之后他們便悄悄躲入靠近武功城外的一處樹林中,開始靜待從對面城上發(fā)來的信號。然而,隨著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那武功城上卻就是遲遲不見有任何動靜。
“奇怪,大哥,為何這么久還不見曹大哥那邊動手?”
“難道說……”
“難道什么?”
彭遠忙一皺眉。
“難道說真的是那李昌言出了什么問題?”
“可大哥,那家伙究竟能有什么問題呢,先前曹大哥和石大哥他們不也都沒說什么嘛,卻為何你總是對他……”
彭遠聽后便只輕輕搖了搖頭,再什么也沒說。或許是因為就連他自己也還說不清這其中真正的緣故吧。
許久,沈明則再次開口道:“大哥,都這么久了,要不還是俺親自跑一趟,帶人到河那邊去瞅瞅吧?”
“不行!”彭遠卻急忙阻攔道,“萬一你前腳剛一走,那城上就發(fā)來了信號怎么辦?”
“可大哥,再這么耗下去這天都該亮了,到那時咱們還來得及進攻嗎?”
彭遠一聽這才也趕忙抬頭瞅了瞅,卻發(fā)現(xiàn)原來此時東邊天際已是泛起了白光。
“嘶——”
就在彭遠還正猶疑不定之際,這時梁瞳卻是突然回過頭來朝他們喊道:“彭大哥,快看,對面城上似有火光亮起!”
果然,很快那武功城上的火光便就越來越大,且彭遠他們已是能隱約聽見從遠處傳來的喊殺之聲。
“大哥,這肯定是曹大哥他們已經(jīng)得手了,那咱們……”
“快,沈明,咱們也趕快出發(fā)!”
“是!”
當即,彭、沈二人只立刻帶人殺出。不到半個時辰的工夫,兩下人馬便就里應(yīng)外合將那武功城中之賊悉數(shù)制服。
“哈哈哈哈……真沒想到我軍竟這么容易就奪下了武功,昌言老弟,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呀!”曹翔站在城上對自己身旁的李昌言連連夸贊道。
“將軍過譽了,此次能夠順利奪城便還多虧了有舍弟昌符他們相助,小人其實并沒有做什么。”
“噯,老弟不必謙虛,對了,這么半天怎么還不見令弟李昌符他們過來呀?”
“噢,時才小人見昌符他好像領(lǐng)著石大人他們往城中馬廄方向去了,想來許是還要再等會兒才能過來?!?p> 旁邊沈明聽了忙借機嘆道:“唉,雖說這武功城是奪下了,只可惜……”
“可惜什么?”曹翔奇怪道。
“只可惜俺也是還沒殺痛快呢!方才進城時遇見的那幾個毛賊,他們要么就光顧著抱頭鼠竄,要么就已是嚇得跪地求饒,后來好不容易碰上幾個看著還像是那么回事的家伙,結(jié)果卻又是李昌符的手下,唉,弄得俺也是在這城里瞎轉(zhuǎn)悠了半天,最后竟連個正經(jīng)八百的敵手都沒找見,真是太不過癮,太不過癮了!”
“哈哈哈……”邊上曹翔忙安慰道,“老弟呀,不必擔心,咱們這才剛開始,后面還有的是機會讓老弟你大顯身手!”
“真的!那俺就放心了,哈哈哈哈……”
人群中,彭遠則也終于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他高興的不僅是因為他們大家剛剛旗開得勝奪下了武功城,更是因為他一直以來所擔心的事情并沒有發(fā)生。經(jīng)過一整夜的煎熬,此刻他們大伙兒依舊平安無事,而這也才是讓彭遠真正感到開心與欣慰的。
很快,石紹便也帶著李昌符趕了過來。
“哈哈,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呀!石老弟,你們來得正好,剛剛我們還在念叨你們呢?!?p> “哦,該不會是在說我們的什么壞話吧?”
石紹則一邊開著玩笑,一邊瞅了瞅身旁的彭遠。而彭遠卻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在那里笑了笑。隨之石紹忙朝邊上一閃身,只將自己身后的李昌符讓了過來。
“曹兄,這位便是李昌言之弟李昌符,此次能夠順利奪下武功便是他的功勞!”
李昌符一聽卻只趕忙低頭朝曹翔跪下道:“將軍,此前我等實則被逼無奈,這才不得已權(quán)且委身賊逆,可自始至終我等絕無半點不忠之心,如此便還請將軍明鑒!求將軍寬?。 ?p> 曹翔聞言忙上前攙扶。
“噯,老弟快快請起,我亦知你等乃是為賊所迫,故而并沒有責怪你們之意,此前就已聽令兄提起,你等本是被賊人擄來的百姓,所以便是我家都統(tǒng)也不會怪罪你等的,反倒是你們此次助戰(zhàn)有功,日后朝廷定會論功行賞?!?p> “慚愧!慚愧!”
李昌符只慢慢站起身來,而這會兒眾人也才發(fā)現(xiàn),原來正如早前其兄所言,那李昌符左頰上果然有一塊蛇形的朱砂胎記。但讓他們大伙兒真正感到奇怪的是,雖說是兄弟倆,可那李昌符卻似乎與他兄長李昌言長得一點也不像。
旁邊彭遠則也同樣詫異地仔細端詳著對方。猛然間,他卻只心頭一驚。
“嘶——”
“來呀,把那家伙帶上來!”李昌符忽朝自己身后一招手道。
當即,左右軍士忙將那已被五花大綁的賊將押到了眾人面前。
“啟稟將軍,此人便是留守武功城中的賊將,時才小人見他趁亂溜進了馬棚,于是就與石大人一起將他捉了回來,如此便還請將軍發(fā)落?!?p> 曹翔則瞅了瞅那跪在自己面前的賊將。雖然對方也是還一個勁地掙扎想要再說些什么,可這會兒他的嘴早已被堵了個嚴嚴實實。
“來呀,將這廝拉下去梟首,然后再將其首級送往程副都統(tǒng)處報捷?!?p> “是!”
這就樣,對方卻也是再沒了開口的機會。
“哈哈哈……生擒賊將,昌符老弟,這下你可是又立了大功一件呀!”曹翔笑道。
“不敢當!不敢當!”
而見此刻彭遠便只是呆呆地愣在原地,就這么一眨不眨地干瞪眼瞅著對面的李昌符,于是石紹忙從旁輕輕扥了下對方的胳膊。
“元德兄,你這是怎么了?”
彭遠這才也趕緊回過神來,隨后只傻傻地朝石紹咧了咧嘴。
“噢,沒……沒什么,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