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魚人瑪爾已經(jīng)陣亡了,傷勢的不斷惡化令他喪失了抵御敵人的能力。
113小隊,僅剩三人。
即使還站著,但他們的狀況絕對可以用慘烈來形容。雷里渾身上下滿是傷痕,有被鋒利獸爪撕裂的,有被鋒利鋼刀而留下的,甚至還有幾個手指大小的血窟窿,那是弩箭所造成的。
盡管是以防御能力見長的波爾也同樣受了不輕的傷勢,畢竟他也要參與戰(zhàn)斗,而不是時刻躲在貝殼里。
至于沈世,他的狀況相比兩人算是較好的了。實際上,即使相比在場還存活的這兩百余名魚人戰(zhàn)士來說,他的狀況也要比是所有人都要好上一些。
這一切都要歸功于黑鐵鱗甲。沈世很清楚如果不是他擁有這一身黑鐵鱗甲護身,那他絕對無法在這樣慘烈的戰(zhàn)斗當中存活下來,甚至會死在大多數(shù)人的前面,而不是像這樣戰(zhàn)到了最后。
但即使是這樣,沈世也不認為自己還能撐多久。場間還幸存的魚人族戰(zhàn)士已僅剩兩百余人,且皆負有不同程度的傷勢,這樣的兵力已經(jīng)再沒有抵抗敵人進攻的能力了。
所以,當敵人沖鋒的號角再次吹響的時候,沈世知道,這場戰(zhàn)斗要結束了……
沈世清楚,他們絕無可能抵擋住敵人的這波沖鋒,他們唯一的指望就是總部援軍能夠及時趕到。但很遺憾,沈世望著空蕩蕩的后方,他知道,海王種總部的援軍絕無可能在他們死亡之前出現(xiàn)了。幾乎沒有任何希望能夠改變他們即將面臨的結局,他們像是被判定了死亡。
絕望而悲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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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那個魷魚小子,你過來!”一道粗獷的聲音自沈世背后響起。
沈世扭頭,發(fā)現(xiàn)了一張熟悉的面龐,是朗普中尉。
朗普中尉沖沈世招招手,將他喚到身邊,此時敵人已經(jīng)沖鋒在即,他需要一個可靠的人保護費列羅,因為身為鯊類海王種的他并不適合保護,他更適合沖鋒陷陣與敵人激烈對拼。
“你叫法克對嗎?我記得你。”朗普寬厚的手掌拍在沈世肩頭,繼續(xù)道:“你在這次戰(zhàn)斗中表現(xiàn)的十分出色,我為你感到驕傲!現(xiàn)在,我要委托你一件任務?!崩势盏皖^湊近沈世耳畔,輕聲嚴肅道:“我要你保護費列羅總指揮官離開這里,你可以選兩人與你一起,你們的任務是將費列羅長官安全的帶離這里?!碑斏蚴滥樕⒆儠r,朗普低聲警告道:“我知道你不是那種頑固的傻子,堅守防線的任務交給我們,你的任務是帶費列羅長官離開這里,聽懂了嗎?”
“是,長官!”沈世行了一個軍禮,正色應道。
費列羅就在朗普身后,他并不知道朗普對沈世下達了一項怎樣的命令。而這時,沖鋒在即的敵人已經(jīng)怒吼著再次向他們沖鋒而來……
“好!那就執(zhí)行命令吧!”朗普說完,轉身變化出作戰(zhàn)狀態(tài),高吼一聲,帶領還殘余的士兵沖向迎面襲來的敵人!
“是!”沈世應下,同時轉向波爾及雷里所在的方向,并將這件事告訴了他們。
費列羅對此表示很奇怪,他并沒有給過朗普任何指示,而朗普對沈世下達的命令又是什么呢?沈世在戰(zhàn)斗中的表現(xiàn)早就引起了費列羅的注意,尤其是那幾乎覆蓋全身的堅硬鱗甲令費列羅感到十分的吃驚,費列羅很清楚是因為那身鱗甲沈世才能奮勇戰(zhàn)斗直至此刻還屹立不倒。
或許是他的基因覺醒的能力吧,費列羅這樣猜測著。同時倍感惋惜,這樣優(yōu)秀的戰(zhàn)士今天卻要同自己一起死在這里了……費列羅苦笑一聲,提起手中的佩刀,欲加入拼殺陣列當中,成為以身赴死的戰(zhàn)士中的其中一員。
就在這時,數(shù)條粗壯的觸角突然繞上了他的身子,費列羅驚異回頭,原來是那個名叫法克的魷類海王種!
“你想干什么!放開我!”費列羅瞪著沈世,厲聲喝道。
“抱歉長官,這是我的任務。我們113小隊將護送你離開這里,第十三作戰(zhàn)區(qū)域付出的代價已經(jīng)足慘重了,您無需再因此毫無意義的犧牲。”說著,沈世捆綁著費列羅,轉身奔向城樓的邊緣。
“我命令你把我放下!士兵,你知不知道違抗長官命令的后果!把我放下來,數(shù)千名戰(zhàn)士都為了任務堅守至死犧牲了性命,我又有什么資格茍活下去!把我放下,讓我跟依然堅守任務的戰(zhàn)士一起戰(zhàn)斗,就算是死!”費列羅激動吼道。
沈世不再言語,只帶著他悶頭奔跑,希望能在敵人追上來之前將他帶離城樓。只要跳入城樓外的潮浪之中,就等于得救了,因為在洶涌海水當中,任何獸人族都不可能追上任何海王種。他身后跟著的,是波爾和雷里。
此刻費列羅終于知道了朗普悄聲對沈世所下達的命令是什么了,可他不愿就此逃生,九千名士兵因為他“死戰(zhàn)不休”的命令而戰(zhàn)死在第八道防線上,他又有什么資格自己茍且偷生的繼續(xù)活下去呢?那樣活著會讓他羞臊,他將無法面對那些死去戰(zhàn)士們的親人家屬。他寧可死,死在這里,成為那數(shù)千英勇就義的亡魂中的一員。
可是,此刻的費列羅卻被沈世的觸角捆綁的死死的。用身份威勢警告無果后,費列羅試圖掙扎,可饒是他身經(jīng)百戰(zhàn),仍舊無法掙脫纏縛在身上的這幾根覆著黑色堅硬鱗甲的粗壯觸手。
“該死的混蛋!我命令你立馬把我放下,否則等待你的只有軍事處決!”費列羅氣急敗壞的沖沈世罵道。
“呵……”沈世輕笑了一聲,淡漠道:“無所謂了,如果真能活著回去的話。”
沈世并不在意費列羅的威脅,保護區(qū)域總指揮官活下去至少能為總部提供一些有用的經(jīng)驗信息。除此之外,他還有些私心,他希望他來到這個世界上所結識的第一個朋友能夠在這場慘烈的戰(zhàn)爭中活下去,他希望波爾能夠活下去。所以在他看來,這個任務是給了他一個這樣的機會,一個能夠保護波爾撤離這場必死無疑的戰(zhàn)斗而又不會被指責的機會。只有這樣,波爾才肯跟他一起走,才不會因為頑固執(zhí)守那必死無疑的命令而白白犧牲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