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絡兒……”蕭政得不到李絡的回答,叫了一聲。
李絡聽到蕭政的話,回過神來。其實外公和娘如今也是不必要得到他的同意了,不是嗎?無論他愿不愿意,他都要這么做的了。
“絡兒愿意聽從外公的吩咐?!崩罱j恭敬地對蕭政說道。(因為出于對李賢光的尊重,蕭柳盈從小都是教李絡稱呼蕭政作“外公”的。)
蕭政的眼光在李絡的臉上流連了一會兒,才滿意地點了點頭。他們蕭家終于有希望了。
“盈盈,你就去打點打點吧?!笔捳κ捔愿赖馈=裉焓撬@十幾年來,活得最舒心的一天呢。自從李賢光奪了他的帝位以后,他在這里就是一個傀儡,每天的擔驚受怕,茍且偷生,受盡了士兵的屈辱。直到有一天,馬家鴻找到了他……
“是的,我會派人去探探懷丞相的口風的。”蕭柳盈對蕭政說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懷家的姑娘,她見過幾次,生得倒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
李絡聽到蕭柳盈的話,失神地看著桌面。既不反對,也不欣喜若狂。
另一邊,在太子府里。
太子李珩坐在書桌旁,疲憊地看著桌面的竹簡。
糧草一倉,城外有兩萬的兵力,還有,他的黃牌就是父皇的喜歡,已經(jīng)把遺詔都立好了。但是,李絡有馬家鴻和舊軍閥的支持,不知道已經(jīng)有多少兵力了。而二皇弟有四萬兵力在玉門關、塞外、河南……
如果他想要安安樂樂地登上皇位,就要得到懷志遠的四萬兵力。這懷志遠,這么多年來,累積了這么多的財力,慢慢地招兵買馬,終于也是成為大梁的一個隱患了。
“太子殿下?!币粋€穿著紫色衣服的女子走了進來,約莫二十多歲。一張瓜子臉訴寫著干凈和冷靜,眼神中寫著對太子的忠誠。
李珩繼續(xù)看著竹簡,聽聲音就知道了,那是雪漫。六年前,他路過塞外的時候,從一家青樓贖回來的頭牌。那時候,正是因為她眼里的不屈和不甘,才讓他動了惻隱,把她救回來。
“事情辦成怎樣?”李珩看著竹簡還在算著這算不清的賬,邊問道。
雪漫心疼地看著李珩疲憊的樣子,想說讓太子殿下好好地休息一下,但是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如今這個關頭,有誰不是在抓著自己最后的一條救命草?
“林將軍(御林軍頭領林鳶)不肯見我。”雪漫雙手捧在臉前,恭敬的說道。
李珩聽到雪漫的話,心一急,便把自己手里的毛筆重重的摔在地上。這林鳶都死到臨頭了,還在犟!
“那母妃有沒有說什么?”李珩生氣地追問下去。
“貴妃不肯見我?!毖┞吐曊f道。平時萬貴妃都會讓她進宮里彈彈琴,下下棋,順便問問太子李珩的事,但是只從三王叔死了以后,萬貴妃便不再接見她了。
李珩聽到雪漫的話,大怒的把桌子上的竹簡都揮到地上,罵道:“那你還回來干嘛?”萬貴妃和三王叔關系融洽,好一個嬸慈叔憐啊,朝中很多的人都知道。但是他沒想過,這萬貴妃會為了死了的李程顏,而對他不管不顧。好歹,他才是太子,未來的天子!
雪漫靜靜地看著地上的竹簡和狼毛筆,她知道,太子的痛。只是,這也是她的痛,他越是嫉妒和痛,她也會越是嫉妒和痛……
大約生在皇家也是有皇家的痛,高墻外,雖然貧困,也是一家人的相親相愛。這個,她真的懂的。
“滾!”李珩生氣地說道。大手在寬闊的衣袖下一揮,指著房門口。
雪漫直看著李珩憤怒的臉,一開始,她被他買回來以后,她以為,太子會把她當做是一個沒有名分的小妾。如果是這樣,她還寧愿留在青樓呢。
但是那時候的李珩說道,他將是未來的皇。雪漫還不上心的回道,與她無關?;罨蛘卟换睿γ?,或者是權力都與她無關呢。
那時候,李珩只說了一句,如若你助我為皇,你便可自由了。
所以就是說,李珩不要她的身體,只要她的能力和忠誠。
于是,雪漫便留在李珩的身邊,為他賣命,為他出謀,甚至為了他,做了很多她以前不敢想,不敢做的事。例如出謀毒害三王叔,綁架懷家的姑娘。
只是,不管她做什么,他的眼里還是沒有她。有時候,她會想,是不是,連一個小妾都比她好?起碼,一個小妾還可以得到他的溫存呢。是啊,什么時候,她會在他的世界里迷失了?
“我見了劉將軍,他愿意把手里的兵力借給我們?!毖┞剡^神來,對李珩說道。
李珩聽到以后,大喜,眼淚都是希望的光芒。
“但是他有條件,你要娶劉家的女兒做太子妃,以后的皇后?!毖┞粗铉窀吲d的臉,忍著痛心,若無其事地說道。是啊,無論多愛,多恨,她都不會失去自己的尊嚴的。這愛,就讓它埋在皇土下吧。
等將來太子成為了皇上,如若有幸,那天記得她,便是有幸了。
李珩聽到雪漫的話,把目光挪到她的身上,不悅地問道:“那劉廣山有多少兵力?除了我父皇的以外。”
“一萬八千?!毖┞f道。
李珩聽到以后,“切”了一聲。這一點,就想當國舅了?
雪漫又沉默了,她就知道,太子殿下的心是如此的難以琢磨的。
“你覺得這樣,我有可能會安枕無憂嗎?”李珩看著雪漫,不悅的問道。即使是順利登上了皇位,怕也是坐不久呢。
雪漫靜靜的站在李珩的前面,接受著太子李珩無聲的憤怒。好吧,要不她就先出去吧。
“聽說陳將軍今晚會班師回朝。”雪漫在李珩的憤怒稍稍褪去一點點以后,才冷靜地說道。這么多年來,她一直充當他的謀士。所謂謀士,就是為太子殿下搜集情報,順便去各大勢力處充當說客,偶爾還幫忙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
她以前在青樓的時候,覺得自己骯臟,怨天尤人,憤恨不已。如今,她不恨了,就只覺得自己的手更骯臟了。
李珩聽到雪漫的話,馬上站了起來,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