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爬下居民樓的時候,冷峰的四肢還有些僵硬,但是一碗熱騰騰的茶湯還有小籠包就解決了……
“還是給耿亮打個電話吧,趁著還早,正好可以睡個回籠覺”冷峰如此打算。
剛剛回到禁煙大隊,守衛(wèi)就通報了他,杜老大來過了,冷峰抬眉毛想了一下,八成是為了青衣吧。
看冷峰沒什么反應(yīng),守衛(wèi)也就不說什么了,指了指遠處的一個身影:“長官,他在那兒”
冷峰順著手指過去,看到了青衣十分落寞的在路邊玩石子,青衣是很高傲的啊,怎么這么落寞的樣子,冷峰覺得有問題,轉(zhuǎn)頭問守衛(wèi)“杜老大什么時候來的?”
守衛(wèi)回答:“凌晨兩點半!”
哦,兩點半,我還在房頂上趴著呢,什么事能讓杜月笙大半夜不睡覺親自跑到我這里來?
“不用管它!”多半這家伙的落寞是因為杜老大把他扔在這兒的原因,而不是因為我不要他,說到底他還是杜老大的人,冷峰撇撇嘴,抬腿就回到了辦公室,準備給耿亮打個電話。
結(jié)果這一通電話打過去,迎接冷峰的是耿亮的咆哮體。
“你還給我打電話!你還有臉給我打電話!你甩鍋本事夠強大的啊,直接橫跨小半個華夏,從上滬嗖的一下甩到北平,啪嘰就拍在我身上了是吧!”
冷峰齜牙咧嘴的聽著耿亮機關(guān)炮一樣射速的語速,張了幾下嘴都沒插進話頭去。
“你不喜歡那個唐嫣然你別招她啊!你沒事在他面前玩什么狂拽酷霸炫的主角光環(huán)??!現(xiàn)在好了我好不容易在北平打開一點局面你直接給我來個釜底抽薪,把北平商會會長的女兒弄得離家出走了你還讓我怎么在北平混下去你自己說你自己說…”一口氣不帶標點符號的話終于讓耿亮大腦缺氧的眼冒金星,給了冷峰說話的機會。
“我沒招她啊,只是她喜歡我我能有什么辦法,我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了啊,而且”冷峰還想解釋,耿亮電話里暴怒的吼:“說句對不起你會死??!你根本不知道我現(xiàn)在面臨的是……額”
“對不起”冷峰嘎嘣利索翠的說出了對不起三個字,讓耿亮一時語塞,半晌之后,才說:“找我什么事”
冷峰:“沒什么,就是問候一下,想念你的臉龐了而已”暗示。
耿亮哦了一聲:“我知道了”說完,啪嘰就把電話掛了。
這不電話剛放下,門崗的電話就來了:“長官,杜老大求見”,我去!陰魂不散吧!冷峰倒是有些佩服青衣了,居然能讓杜老大一而再再而三的求情。
“進來,哦不,我出去,這是私事”禁煙大隊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進來的,雖然現(xiàn)在還是個架子!但是非公干不得入內(nèi),就是冷峰自己,他的私事,也得出去解決,這是規(guī)矩。
看到冷峰親自下樓迎接,杜月笙微微瞇起眼睛,心說這個冷峰還是知趣的。
“冷隊長,昨夜冒昧前來打擾,實在有失禮數(shù),今天杜某,特來賠罪”
冷峰拱手:“杜老大,咱們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吧,為了青衣?”指了指遠處的那個人。
杜老大頷首:“嗯”
“找個地方談?wù)劙伞辈荒芤欢僭俣恼哿硕旁麦系拿孀?,否則青幫這里,真的很不容易搞定,雖然黃軒轅再想辦法制衡青幫的影響,但是還是那句話,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
茶樓上,杜月笙直接遞上一張支票,冷峰看了看,空白的,呵呵,難道自己也有被甩一張支票告訴自己隨便填的時候?
“這是,黃老大的意思”
冷峰:“嗯?黃金榮?我跟他,沒什么交情,黃老大這是什么意思?”
杜月笙抿嘴一笑:“今天早晨,黃老大來找我,問我昨天半夜是不是來找你,得到我肯定的答復(fù)以后,就把這張支票,放在了我的面前”
“那是黃老大給你的,您給我,這是幾個意思?”
杜月笙:“他不是給我的,他知道,我是不會在乎這個支票的,混到這個地步,黃白之物,已經(jīng)不是什么美鈔金條可以替代的,他如果真想感謝我,給我的,應(yīng)該是幾個場子”
冷峰:“那他為什么給我支票?”
杜月笙:“因為黃老大是我們中資格最老的青幫老大,他看起來與世無爭的樣子,實際上能在租界混的風(fēng)生水起,就注定不是什么凡夫俗子,只需要蛛絲馬跡,他就可以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比如,殺死池田經(jīng)三的兇手”
暗示都暗示到這個份上了,冷峰沒必要裝傻,都說白了黃金榮的支票是給自己的,又是為了玄狐,那說明黃金榮已經(jīng)察覺到了什么。
“那么既然如此,我想我可能明白了,是冷某唐突,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了,在此給杜老大賠罪了”青衣是在給自己背鍋,吸引日本人的火力,要是這點都想不明白冷峰也別在大上滬待下去了。
“哎~冷隊長這是做什么,其實還是杜某有求于你”杜月笙如此這般,說一千道一萬,還是為了自己這個親如子侄的青衣。
“我明白的,杜老大,把青衣叫過來吧,以后他便是我的貼身警衛(wèi),吃住與我一起,杜老大,放心了吧”保護?都是互相的,青衣保護冷峰的安全,防止暗箭,而冷峰保護青衣,是躲避明槍。
“杜某,感激不盡”杜月笙對這個青衣,真是非同一般的好,冷峰也算是認了,自古以來,愚忠之人,最是可惜,同時也最是值得敬佩的,包括現(xiàn)在,忠這個字,永遠是能賺取普通人的眼淚,以及勝者一聲嘆息的。
伴隨著青衣的入伍,冷峰和杜月笙之前的種種,準確的說是跟杜老大以及黃老大直接的種種,一筆勾銷,冰釋前嫌。
一身戎裝的青衣站在冷峰面前,杜老大拍了拍青衣的肩膀:“去吧,青衣,從此以后,你就不用躲躲藏藏的了,光明正大的!”青幫,說到底還是地痞,杜老大不惜自降身價,就是為了給青衣,找一個“干凈”又安全的身份,千古佳話何止郎才女貌,比翼雙飛,而屬有忠,主有義,便也是佳話,也可千古。
冷峰看了倆人一眼,心里也釋然了,自己之前一直很較勁,不想用杜月笙的人,可是現(xiàn)在想想,是自己鉆牛角尖了。
“青衣,仇易報,恩難償”冷峰說了這幾個字,終于對他再次露了笑臉,也拍了拍他的另一個肩膀:“可別忘了杜老大,呵,你是不會忘的,我這話等于廢話,好了,我還有事,先走,你以后跟馬蕭在一起,遇事多商量”
馬蕭是冷峰的親信,說這話,也是讓杜月笙放心,冷峰真的打算收下青衣,哪怕是……暫時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