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蕭一聽,剛要犟嘴,好像想起什么,弄了個大紅臉,暗自深深嘆了口氣,索性一背手不說話了。這馬蕭一不說話,劉伯庸感覺剛剛打開的窗戶,砰的一下關(guān)了個結(jié)實。
冷峰說完剛才的話,自己心里也在嘀咕,馬蕭和劉伯庸玩不過他,自己玩得過么?對付戴笠還有跡可循,對付這些官僚按理說只需要大棒加甜棗,大部分都是皮癢癢的,所以棒子先揍幾下總是沒錯,之前已經(jīng)“揍”的夠多了,可是他要的甜棗,自己也給不了,除非把小金庫全部掏空,那怎么可能嘛,耿亮還不得氣吐了血,大炮一響,黃金萬兩,不當(dāng)家不知柴米貴,還沒怎么樣呢,小金庫已經(jīng)花了不少了,一皮箱一皮箱的拿出去,上滬……哎?冷峰腦子靈光一閃,這里洋行那么多,找一家知根底的,該換成米元了。
“長官,恕我直言,您不是將門之后,半路接手的不會聽您的話的…”劉伯庸還在勸冷峰,可是冷峰無奈的擺擺手:“出去吧,讓我想想”
劉伯庸太知道冷峰的脾氣了,無奈離開,“告訴外面的人,今天我誰也不見了”冷峰疲憊的很,小半天的時間破事真多!
眼前還是一片黑暗,斯坦利醫(yī)生出去后還沒回來,估計是出去覓食了,中餐他還是吃不慣。
“長官,要不您休息會兒?”
冷峰想了想,要不問問耿亮?在這方面好像他更在行,于是靠在病床上,馬蕭給他拽過來被子,小聲跟任東說:“去外面看著點(diǎn),誰也不許進(jìn)來”
任東本來就站在門口,聽完后更小聲音說:“知~道~啦~”
冷峰偏過頭:“我還沒這么快就睡著,你倆用不著說這么小聲”
………………
冷峰是睡了,那是因為反正眼前一片黑,沒有時間概念,尤其是剛剛失明的這一段時間,生物鐘完全是混亂的,可是耿亮不一樣啊,他生物鐘沒事啊,他不困吶!于是冷峰這里只能是一副您呼叫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的樣子,假睡也變真睡了,不久鼾聲就起了。
睡到晚上,耿亮那邊也沒信號,這貨是干嘛呢?
畫面一轉(zhuǎn)
耿亮在干凈舒適寬敞明亮的牢房里,臉上洋溢著笑容,開開心心的和幾個人在……打撲克?!旁邊的小桌子上擺著燒雞和燒酒以及一桌面的花生和花生殼,什么情況這是?!
敢情耿亮的深沉果然沒白玩,“偶遇”陳誠探監(jiān),用半真半假譏諷的表情看著陳誠,引得陳誠對身陷囹圄還能嘰嘰歪歪唱歌的他有了別的想法。
那時候陳誠聽得耿亮說了個什么,紅色白色的,以為耿亮在說什么立場問題,沒想到是在傷春悲秋,不由得哼了一聲:“還真是個吃涼不管酸的”
說罷換了一副面孔,微笑著走過去:“怎么樣,他們沒有為難你吧,這也是萬不得已,你也知道,冷峰他現(xiàn)在正在執(zhí)行重要任務(wù),上次你貿(mào)然過去,已經(jīng)打亂了計劃,不過念在你們兄弟情深,有沒有什么損失,所以只是!關(guān)你幾天緊閉,看你還長不長記性”一邊說,一邊擺出長輩關(guān)愛晚輩想笑容,然后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哼哼,打亂了計劃?去你奶奶的吧!是我壞了你們的好事吧!還沒什么損失?差點(diǎn)把冷峰眼睛弄瞎還沒損失?信不信卸了你一條胳膊腿看你還能說的云淡風(fēng)輕不!耿亮心里對他不屑一顧,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一個!
陳誠敏銳的捕捉到耿亮眼睛里閃過了一絲嘲諷,心里說不上是警惕還是心虛,為了讓自己舒服一點(diǎn),陳誠趕緊說:“你父親那里,我已經(jīng)告訴他了,讓他放心,冷峰那邊事情已經(jīng)快要處理完了,過不了幾天你就可以回去了”
耿亮抬了抬眉毛:“陳長官,您來的正好,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說道說道”
“哦?什么事?”
耿亮端坐,咳咳兩下清清嗓子,說:“前些日子,有些人趁著冷峰在上滬遇襲,我擅離駐地,對我們兩個營的人馬上下其手,有的甚至以為我必然受到重罰,干脆就將我重金打造的貨真價實德械營,視為囊中之物,竟然大大咧咧的在我的營部不走了,陳長官,軍部,是不是得給我一個說法啊,要知道,這毛瑟還有這輕機(jī)槍,可都是從我口袋里掏出去的,一上來就想吃現(xiàn)成的,是誰牙口這么好???”
陳誠心里一驚,這件事情他還真的不知道,是誰的人?!耿亮早就知道不是陳誠干的,陳誠又不傻,一張錢左口袋放回右口袋,錢又不增加,還徒惹人不快,再說了,別人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受處分,陳誠還能不知道?
“你馬上去查!”陳誠冷著臉對手下說,然后轉(zhuǎn)過頭安撫耿亮:“你放心,這事情我立刻派人調(diào)查,你和冷峰都是我的嫡系,敢動你們的部隊就是給我眼里摻沙子,這個主,我給你們做”
耿亮:“多謝陳長官”
陳誠看到耿亮對自己立正敬禮了,心里略略放心,旋即再次提起來,耿亮從上滬還沒在金陵落地就被抓進(jìn)來了,是怎么知道營區(qū)的事情的!
瞬間陳誠汗毛直立,也就是說,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里,耿亮已經(jīng)收服了營地里的一些關(guān)鍵人員當(dāng)做心腹,并且那些人愿意在不知耿亮能否平安回來的時候還冒著殺頭的危險給耿亮遞送消息,這,陳誠不由得有點(diǎn)驚嘆,若是冷峰還則罷了,因為冷峰有一個有錢的爹,可是耿亮呢?他沒有啊,耿川之最多給了他一隊親衛(wèi)而已!真是好手段吶!
虎父無犬子,陳誠心里有了主意,說:“你在這里好好休息兩天,等出去了以后,還得派你去上滬”
“去上滬干嘛?”耿亮心里咯噔一下,不會吧,那么多錢打水漂啦,這就調(diào)走啦!媽媽咪呀能退錢不!頓時耿亮有種被盜號的挫敗感。
陳誠終于看到他想要的表情,嘴角翹起來:“聽說這件事情后,上滬要成立一個禁煙大隊,冷峰還沒有下過營區(qū)帶過兵,所以你得過去幫幫他,哦對!你得從營區(qū)里挑幾個老兵幫你調(diào)教新兵”意思很明顯了,給耿亮吃了一顆定心丸。
耿亮:“也就是說,冷峰也參與?他是那個禁煙大隊的主官?”
陳誠這時候十分誠實的回答:“這個就不知道了,到時候你們兄弟倆商量商量也行,不過管的事情過多難免分身乏術(shù),別到時候兩頭被人摻沙子,那就得不償失了”
………………
劉伯庸去跟吳市長回話,吳市長看到劉伯庸都碰了一鼻子灰,失落的坐在沙發(fā)上,狠命揉著自己的臉頰:“這可怎么辦??!真的要等金陵派人來了,那真是吃……都趕不上熱乎的了!”
劉伯庸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看他,同情?可是這個人害的劉岷軒東躲西藏,最后壯烈犧牲,又是這個人,首鼠兩端,一邊討好洋人一邊還要分一杯羹,還是這個人,卻在國府還做著外交斡旋的美夢的時候,就早早開始著手抗戰(zhàn)準(zhǔn)備,這讓劉伯庸,不知道該怎么評價他,又不知道該不該幫他,但是有一件事是他決議要做的,那就是禁煙大隊一定要成立,不然劉岷軒探長就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