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和之所以秘密的回來,便是跟蔣光頭報告關(guān)于戴笠暗中掣肘的事情,事到如今,王世和不得不跟冷峰攤牌,他的確是為了那份資料來的,只不過下手遠比其他人要早,本想著等冷峰焦頭爛額再來給他撐腰,這樣人情和資料都得了,算是一箭雙雕,沒想到這個戴笠!
王世和一邊回來一邊咬牙切齒,杜月笙也是陰狠的家伙,跟戴笠真不愧是把兄弟,王世和可沒這個把握從杜月笙手里拿資料,原本由于動機不純所對冷峰的愧疚也變成了怒氣。
“被這小子耍了”王世和不是一般的生氣,只不過他剛剛回到金陵,就被戴笠知道了,戴笠一方面警覺到王世和是回來搬救兵的,一方面又想插手冷峰的感情線,真是一刻也不閑著,秉著遲則生變的態(tài)度,戴笠立刻給杜月笙去了消息,他要親自去上滬。
杜月笙此時此刻只是感覺自己千方百計弄了個燙手的山芋,成功的欣喜還沒讓他開心的喝完一杯茶,各種聞著腥味來的不速之客就差點把門檻踏破。
首先來的,就是法國領(lǐng)事,面對杜月笙,他作為“洋大人”,依舊趾高氣揚,總領(lǐng)事指派他來,他并不太了解杜月笙,只知道他是一個靠著法租界賞飯吃的華夏人。
“我是彼埃爾,雅更,德,威杰領(lǐng)事,你可以直接稱呼我為彼埃爾領(lǐng)事”原來是個貴族。
杜月笙拱拱手:“彼埃爾領(lǐng)事,有何貴干?”
彼埃爾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lǐng)結(jié),用下巴點著杜月笙,眼光保持下角三十度的樣子:“你手里有屬于法蘭西的東西,你需要把它還給我們”
“哼!彼埃爾領(lǐng)事,求人,就要有一個求人的態(tài)度,就是你們的總領(lǐng)事,都不敢直接說,我杜某人的東西,就是他的”
“住口,你這無禮的華夏人,彼埃爾領(lǐng)事是貴族,冒犯了貴族,是要被絞死的”彼埃爾的跟班呵斥杜月笙。
杜月笙的徒子徒孫們聽到后直接就亮家伙了,只要杜月笙一句話,什么貴族,分分鐘變死族。
杜月笙大馬金刀的坐在太師椅上,一抬手,弟子就遞上了溫度剛剛好的茶,拿起蓋子,里面的茶葉已經(jīng)沉底,是好茶。
“我記得,自從法國大革命后,貴族老爺們的特權(quán),就已經(jīng)被推翻了,現(xiàn)在,一個名存實亡的貴族,跑到我這里紅口白牙的就想拿東西,真以為,現(xiàn)在是清朝么!”杜月笙狠狠把茶杯鐓在了桌子上,立刻就有弟子上前,把這個彼埃爾扔了出去。
伴隨著彼埃爾的哇哇亂叫,院子里清靜了,親弟子問:“爺,真不怕得罪法國人額?咱的堂口和場子基本上都在法租界呢”
杜月笙擺擺手,用手指點了點弟子的額頭:“你呦,馬上要去老北門赴任,怎么這點眼力都沒有”
那個弟子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爺教訓(xùn)的是,我會多跟沈大哥學(xué)習(xí)的”
杜月笙點點頭:“這個東西,除了金陵的那一位有處置的權(quán)力,我杜某人,沒有能力染指,至于借口,想怎么找都可以,拖延時間而已,那個閻王就要到了,你要注意一點,惹得他不高興,你的前程就毀了”
“是!”
…………………
祖濤和馬蕭拿著斯坦利的信物,去法醫(yī)館,拿鑒定結(jié)果,按照冷峰的說法是,看起來事情已經(jīng)解決了,但是冷峰心里想要有個底,這個提純技術(shù),到底已經(jīng)成熟到了什么地步,資料是看不到的,能夠給冷峰提供詳細參考的,就是這堅定的結(jié)果。
斯坦利本想跟著去拿的,但是冷峰的眼睛突然間開始癢,這是斯坦利沒有料想到的,拆開紗布發(fā)現(xiàn)冷峰的眼睛好像出了額外的問題,左眼的眼瞼紅腫,上面密密麻麻都是粟狀的紅點,看起來好像是什么引起的過敏,但是冷峰的眼睛一直被紗布包著,不存在外部的過敏源,斯坦利眉頭皺的如同鐵疙瘩。
“把他上次換藥的紗布拿來”斯坦利皺眉,手下回答:“已經(jīng)被拿走處理了”
斯坦利思考了一下,用手點了兩個衛(wèi)兵:“你,還有你,跟我過來,帶上你們的武器”
斯坦利來到了醫(yī)院的換藥室,一個護士正在整理藥品還有手術(shù)用具,看到一個洋人進來,嚇了一跳:“你…你干嘛…這里是換藥室!不可以進來”
斯坦利直接開口:“我要求看看你們的紗布!”本來護士不想讓看,但是鑒于洋人身后還有倆兇神惡煞般的衛(wèi)兵,于是指了指遠處的一個消毒柜:“在…在那里”
斯坦利走過去檢查,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悻悻然離開,當斯坦利走到通道的時候,無意間往后院一看,嚇了一跳,直呼:“哦我的上帝?。 比缓箫w奔了下去。
幾個穿著工服的人,正在把所有的紗布都堆在一個平車上,旁邊的人一把一把的抱下來,放在盆里,清洗,而這些紗布有的還帶著膿液和血液。
“你們在做什么!”斯坦利好像找到了病因,是交叉感染:“你們不可以把感染的紗布和沒有感染的紗布一起清洗!”
幾個工人正用看傻子的表情看著斯坦利,意思是,不這么洗,怎么洗?一塊一塊洗?
斯坦利找到原因,也就知道該怎么處理冷峰的眼睛,在房間里,斯坦利嘟嘟囔囔:“太不可理喻了,這樣不是在救人,是在殺人,哦我的天,要不是那些人偷懶,你的眼睛過幾天就可以好了”
冷峰一邊被斯坦利按在桌子上用鹽水清洗眼睛,一邊說:“華夏太窮了,不能做到紗布一次性的使用,我知道我的紗布都是額外準備的,也許這一次是他們忘記了”
一個特工也說:“在這里,能清洗完在用消毒水消毒的都很少,打起仗來甚至直接清洗就再用了,就算這樣紗布都不夠用,得買一些白布替代,不透氣也不吸水,但是實在是沒有辦法”
冷峰嘆了口氣,現(xiàn)代的時候自己還嫌棄軍醫(yī)院里濃濃的消毒水味道刺鼻的讓人吃不下飯,可是在民國,這都是奢侈。
………………
任荷在車上如坐針氈,看著開車的盧月渾身上下散發(fā)出生人勿進的味道,不由得手心出汗。
到了一個宅院門口,車嘎吱停下了,立刻就有傭人來給盧月開門,鐵門打開,里面別有洞天,是一個花園洋房,任荷目瞪口呆,盧月背著手在前面走,問:“你和我哥,是怎么認識的”
“啊?我…我和冷峰是在德國認識的”
盧月轉(zhuǎn)過頭:“我哥!姓盧!”
“可是”任荷想說什么,盧月哼了一下,不理會她,繼續(xù)往前走,還沒走到樓門口,就聽到了里面的歡聲笑語。
“我哥,有跟你提過三忘么?”
“三…忘?”任荷一頭霧水,什么三忘,是他家的什么人么?還是冷峰的朋友?
盧月冷笑了一下,用力推開了大門,眼前的一幕讓任荷驚呆了,她還以為自己掉進花壇里了,屋里客廳坐滿了花枝招展的年輕女子,不,應(yīng)該是,各界名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