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虎上了滑雪板,在小象屁股后拍了一下示意可以走了。小象昂的大叫了一聲,遠遠傳了出去,它也飛快地跑了起來。
小象拉著眾人回到河邊,沿著腳印繼續(xù)往前追去。知道牙傷就在全面,個個都專注得看著周圍,唯恐走漏了誰。
王川覺得如果牙傷愿意把這路上用的心思用在豚部落身上,這個部落也未必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分頭這種逃走的辦法,居然被他學(xué)會了。
追出不遠,河流流到一個陡峭的山崖邊,腳印便轉(zhuǎn)入了山林之中。這次腳印就不是一行了,而是分成了三行。三行腳印,分別向著山林的三個方向延伸。
王川覺得如果牙傷一早在河灣就分頭逃散,說不定還能讓他走脫,但到了這里他才想到這種辦法,就有點遲了。
“追哪個?”部落的人問。
“全都追?!蓖醮ㄗ屝∠筠D(zhuǎn)彎,向著最左邊的腳印追去。追完這個然后再橫穿山林沿著河追就是。反正現(xiàn)在河面沒有凍住,這么冷的天他們不敢過河。
小象拉著滑雪板在林中確實麻煩一些,林間的縫隙往往不夠三人同時滑過,摔倒碰撞再次出現(xiàn),到最后,只有比虎一人在小象身后滑,另外兩人連滑雪板都丟了,直接跑著追趕起來。
不過很快小象也停下來了。地上的腳印不見了。
部落的人腦子簡單,不過常年在山林中廝混,在追查野獸蹤跡的和隱藏方面還是些先天優(yōu)勢的。這行腳印深入山林后,就消失在一棵大樹前。
雪后山林空曠,百獸無聲,幾人端起武器警戒著在四周搜索,周圍數(shù)十米內(nèi)再也看不到任何腳印
比虎查看一陣,就要上樹查找。他是潛行方面的專家,這時候地上沒有蹤跡,肯定是上樹了。他上去查看一下,應(yīng)該很快就可以發(fā)現(xiàn)痕跡的。
王川低頭看了看那腳印,發(fā)現(xiàn)并不是重復(fù)踩過的。陽光正好照在腳印上,卻連腳印帶出來的雪沫也沒有一點融化的痕跡。他便搖手阻止了比虎,示意他把箭準(zhǔn)備好,然后揚聲道:“我看到你了,出來吧!”
山林寂靜,連回聲都沒有。部落另外兩人不明所以,比虎卻已經(jīng)把箭搭到了弓上,留意起四周來了。
王川等了一等發(fā)現(xiàn)沒有回應(yīng),也不在意,向著腳印指向的方向走了一段,再次揚聲喊了起來。這種辦法后世小學(xué)一年級的小朋友都不用了,王川卻覺得有用。兵不厭詐這種常識這些人未必知道。就算知道他也沒什么損失。等他們穿過了這片樹林,回頭再包抄找回來,這人更加沒有逃跑的可能。
如此重復(fù)了五六次之后,林間人影一閃,比虎的箭就跟著射了過去。
山林中那人應(yīng)箭而倒,叫喊得極為凄厲。部落兩人飛快沖了過去,把人從地上拖了起來。卻不是牙傷,而是另一個打鐵的新人。一個鐵錘還被他死死抓在手里。這個方向離部落最近,也最有可能被追上,想來牙傷那般精明的人不會選擇這個方向。
那人胸口中箭,現(xiàn)在雖然在呼號,但眼看活不成了。
王川讓比虎上滑雪板,讓兩人兩人去河邊等候,趕著小象向著東面追去。部落的兩人還要追趕,卻很快被甩在后頭。
“火伢子不會有事吧?”
“有比虎在,牙傷能奈他何?”
剩下比虎一家三口,王川有比虎在身邊自然無懼。何況他們還自尋死路分散開來了。
“現(xiàn)在如何尋找他們?”比虎在身后踩著滑雪板問。王川從懷里抽出幾片干地衣,塞到小象嘴里。作為一個資深吃貨,小象表示邊走邊吃一點問題沒有。吃完后它鼻子伸過來再要的時候,王川卻把幾片干地衣放到小象鼻子前晃了晃就收回來了。
王川對小象道:“找到這種氣味的幾個人,這些就是你的了。”
這些是他從寬,兩個打鐵新人以及牙傷等人的暖炕上拿的干地衣。上面有他們的氣味,小象嗅覺靈敏,現(xiàn)在拿它當(dāng)獵狗用一回也未嘗不可。
找到的那些人的已經(jīng)給小象吃了,剩下的就是牙傷一家人的。王川從時間上判斷,打鐵的新人在附近找到了,牙傷一家應(yīng)該也沒有走遠。
小象伸長鼻子且跑且嗅,歡快地向著樹林間一個方向跑去。他們很快就見到了一行深入山林的腳印,但很快腳印就不見了。比虎下去看了看,發(fā)現(xiàn)居然是被樹枝掃掉的。
王川道:“這些人的腦子要是用在打獵上,肯定不會餓肚子?!?p> 比虎道:“他們自己很少餓肚子?!?p> 樹枝掃掉腳印,如果有風(fēng),痕跡很快就被掩蓋掉。但現(xiàn)在王川他們根本不用沿著痕跡找,也很快找到了躲在大樹洞里的人。
牙傷的兒子只有十四五歲,后世初中生一般的孩子,現(xiàn)在拿著長矛的樣子如同擇人而噬的餓狼。牙傷的老婆如今年近三十,在部落中并不怎么出彩,如今拿著鐵鏟的樣子也如同護仔的獅子一般。
王川騎在小象身上,站在十多米外,看著他們眼中有幾分憐憫:“你們是過不下去才加入我們部落的,現(xiàn)在我們部落正是衣食無憂,保暖過冬的時候,你們何苦又要自找苦吃,要逃出來呢?”
小孩子果然經(jīng)不起挑撥,馬上就接口道:“呸,我們加入你們,才不是為了那點吃的。我爹本來是帶著我過來做未來的部落首領(lǐng)的,他說等你們阿母這個冬天死后,他就能做首領(lǐng)了。等他死后,我就能做首領(lǐng)了。誰知道你們阿母活得比我娘還精神,就算她死了,也還有你這個小王八蛋在,沒有我和我爹的位置。要不然我們怎么會逃出來?”
王川暗暗汗了一個。“呸”,“小王八蛋”這等詞,是他帶到部落里的,這加入部落沒幾天的人居然也用得這么純熟了,自己別的影響力沒有,看來這方面的影響力還是挺大的。
“做不做首領(lǐng)的,有什么區(qū)別嗎?大家不都是為了活下去?當(dāng)了首領(lǐng)難道就有兩個肚子吃飯了?”王川反問。
牙傷的兒子再呸一聲,道:“你說得輕巧,可為什么好的皮子你們可以先選?打出來的鐵器你們可以先用?就算吃肉湯,阿母也是先顧著給你裝滿了才讓別人裝?這些可都是我的!”
王川覺得他前面說得好有道理,要是在后世,他肯定可以在人人平等的道路上走得很遠。可是他最后那句話就有點不對了。這是羨慕嫉妒恨吶。果然物資豐富了以后都要分家,都要私有嗎?
王川還想多說點什么開解一下這孩子,牙傷她老婆卻忍不下去了,她打斷道:“孩子,先別說了,殺了他們兩個,免得來的人更多?!?p>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拎著鐵鏟就對著王川劈過來了。已經(jīng)站在十幾米外的小象大為驚恐,又飛快退了十幾米遠,還把王川從背上顛了下來。王川坐在它兩腿之間半天沒爬起來。
有比虎在,這對母子顯然不夠看的。女人的鏟子還沒有砍下來,比虎抽出砍刀就迎了上去。鐵器不過叮叮響了兩聲,兩顆大好的頭顱就已經(jīng)落地。
比虎隨意在地上擦掉刀上的血跡道:“別躲了,牙傷不在附近?!?p> 王川難得小臉一紅:“你怎么知道我在躲牙傷?”
比虎道:“這種婦人孩子,都不夠我一刀砍的,你還在那里作態(tài)半天,不是想引出牙傷是為什么?現(xiàn)在他女人兒子都死了,他如果在這附近早就出來了?!?p> 誰說比虎腦子不好使的?這種邏輯思維,做破案專家都可以了。以后誰再敢說比虎沒腦子,王川先跟誰急。
“這牙傷夠狠的啊,為了逃命,自己老婆孩子都不要了。”王川從小象腳下爬起來,若無其事地給自己開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