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一直睡到半夜,醒來時四周已是一片的昏暗。
卻奈何睡了太久,此刻腦中已是十分清醒,竟是絲毫沒了睡意。在床上翻轉(zhuǎn)了許久都是未曾再被周公勾搭上,當(dāng)下悶悶地起身喝了一口茶水,便是向屋外走去。
今夜的月色并未太過明亮,一半的月華皆是被濃云給擋住,虧得一路上有燈火相伴,才不得看不清路。
一路順著鵝卵石小道出了院門,便是繼續(xù)隨著心意走著,悠悠轉(zhuǎn)轉(zhuǎn)間竟是又走至了御花園中。
說來這御花園同她也是關(guān)系斐然,她在宮中連遇上的幾件倒霉事都是在這發(fā)生的。想來也是晦氣,付葭月悶氣地啐了一口。
正要離去間,卻只見遠方樹梢上掛下一抹亮紅色的綢緞,在晚風(fēng)的吹拂下,悠悠轉(zhuǎn)轉(zhuǎn)地飄蕩著。
付葭月皺眉,厲聲呵道:“誰?”
卻未聽得任何動靜,待得付葭月準(zhǔn)備前去查探一番之時,只聽得前方樹上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葉片撞碰聲,隨即一聲懶懶的男聲至樹上傳來:“不是公主前幾日來尋我?”
聲音極是好聽,少了些男子的沉穩(wěn),多了些女子的嬌柔,卻并不顯得突兀,反倒是宛若啁啾聲般婉轉(zhuǎn)動聽,竟是叫人不舍得移去了耳朵。
付葭月眉頭皺得愈加深,疑惑道:“喬羽書?”
宛若能見到付葭月此刻的失神陶醉般,只聽得樹上傳來一聲輕笑:“公主叫我小喬即可?!?p> “哦?素來聽聞喬羽書面容姣好,艷若桃李。不過久聞不如一見,小喬與否,還是要親眼一見才能確定。”
當(dāng)下付葭月嘴角一勾,已然是飛身往那樹上一探究竟。
卻只聽得悠然婉轉(zhuǎn)的聲音再度響起:“就怕公主沒個本事看到我的真容了?!?p> 話語中帶著的輕佻著實擾得付葭月心肺直癢癢,再想到那日也是因為想去瞧瞧他這斷袖的真容才遭那么一劫,當(dāng)下心中也是猶如打翻五味瓶般的不是滋味。
思及至此,飛身的速度便也快上了許多:“哦?這夜間寒涼的,喬公子還親自候著葭月前來,葭月自是要竭盡所能滿足一番公子的?!?p> 當(dāng)下雙腳踏上樹梢之上,便是極快地朝著那一抹暗紅快速地出手。
“你怎么想便是咯。”當(dāng)下喬羽書又是一聲輕笑,抬袖一揮,便是輕松地散了付葭月的攻勢。
樹蔭間極是昏暗,就算是這般近的距離都是看不清對方面容,當(dāng)下接著外間映襯來的悠悠月光,也只不過可以稍微看清暗紅色衣袍的位置。
喬羽書便也占著這一點,出手間只是擋住付葭月的攻勢,絲毫沒有還擊的意思,便也只在這大樹之間相互糾纏著。
來來回回幾十下都是沒占著絲毫好處,付葭月頓時有些懈氣,指著腳尖踏在上方的喬羽書,喘著粗氣道:“你有完沒完?總歸你是住在韓貴妃那,跑不了,哪天尋了個空隙言明著去找你,還怕見不到?卻是想借此欲擒故縱?”
“葭月果然聰明!不過吧,如果葭月自我感覺良好的話那便是咯?!庇质且魂囕p笑傳來。
赤裸裸地被藐視?。?p> 付葭月當(dāng)下咬牙切齒道:“切,總歸不過是一個斷袖男子的面容,老娘又不是沒見過,才不稀罕呢!”
“哦?那便是期待葭月哪日大張旗鼓地來尋我咯?!眴逃饡鴵Q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繼續(xù)躺下。
“尋你妹!我就不信了,今夜抓不著你了?!?p> 當(dāng)下付葭月終于氣急敗壞,抬袖間便是要再度攻上前去,緊接著便是一聲厲呵:“墨武!替我抓住他!”
兩面夾擊,她就不信,他還能長著翅膀了!
喬羽書挑眉:“我不習(xí)慣同男人打架,葭月你還真就舍得???”
清雅的聲音帶著無盡的嘲諷又是傳至付葭月耳中。
舍得個屁!啊呸!不舍得個屁!
當(dāng)下墨武也是至暗處出現(xiàn),兩面夾擊間喬羽書果然有些措手不及。
然則,眼瞧著被攻擊地要掉落樹梢之下的喬羽書,卻又是稍稍一勾腳,借著樹梢的帶力,一個輕巧的旋身便是飛至旁邊的一顆樹上。
留給付葭月也不過是滿眼的火紅翩飛。
“我等著你哦。”
隨即同樣的音調(diào)悠悠轉(zhuǎn)轉(zhuǎn)地傳來,便是在幾聲眾鳥啁啾驚嚇聲后,再沒了身影。
當(dāng)下墨武退下,付葭月心中悶悶,卻也無可奈何。如此一來,早已是沒了閑逛的心思,便是不悅地回了常寧宮。
其實她還真就想去看看喬羽書的真容。聽那聲音,便是知道他絕非僅是一般的美男,那樣貌,絕對是會讓她眼睛一亮的。
然則,若當(dāng)真應(yīng)了他的話大搖大擺地去韓貴妃宮中去見他的話,恐還要遭一番恥笑;若是偷偷前去的話,卻又鐵定是打不過他的,想著看一眼,卻也是難。
當(dāng)下心中被撂得邪火盡起,竟是走了這一遭躺至床上也是絲毫沒有睡意,在床上悶悶地直翻了好幾個身,還連帶著不爽地喊了幾聲,直到把睡在外間的綠籬都給吵醒了,揉著惺忪睡眼忙跑進來詢問是何事時,才用被子悶了頭,硬逼著自己睡下了。
睡了一覺,心中的郁結(jié)之情也是減了不少,當(dāng)下離及笄之禮也只剩下兩日的時間,也是有些惴惴不安。
但也早有宮中老婦人來教她及笄那日的禮數(shù),如此一來,沒時間有了旁的顧忌。
早些時間除去了吃飯,午休,便都是在嬤嬤的督促下一遍遍地重復(fù)著該有的步驟,絲毫容不得偷懶的機會,晚間時刻很疲累,便也睡得很深。
于是,兩日后的及笄之禮便是很快到了。
“公主,快起來,起來,公主,再睡該是來不及了?!?p> 一大早便是被綠籬猶如見鬼般的驚叫的聲音給喊起,被褥還在此時也被掀起,付葭月頓時有了起床氣,卻又在瞪過去之際見到了站在一旁的嬤嬤。
當(dāng)下癟了氣,揉了揉眼眸悶聲道:“知道啦!”
付葭月是付朝唯一的公主,又是皇后所出,及笄之日的禮數(shù)自然是一樣不能少的。
當(dāng)下待得她洗漱完畢,嬤嬤便是親自替她梳妝打扮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