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解圍
一百二十、解圍
崇侯虎是一方諸侯,心中并不在意是否敬鬼神,只在乎能否利于他復(fù)國。聽說自己的老冤家少年幸還在伊頌府上,當(dāng)真是歡喜得了不得。為了這小子,崇侯虎吃盡了苦頭,結(jié)果如妖怪附身一般,屢屢敗績。此番若能奪得,說不上是福是禍,但實在是奇貨可居——若干年后這個成語真正被呂不韋用得如魚得水,但崇侯虎卻也意識到了。
按照商容的周密部署,將有七家貴族在朝歌城里同時發(fā)難,崇侯虎只消帶著他的人馬攻打叛徒伊頌家。敗走西域之后,崇侯虎曾經(jīng)派人與伊頌通過信,看在多年的情分上,希冀得到伊頌的援助,甚至是收留。結(jié)果,伊頌這個老滑頭用一套非常委婉的辭令拒絕了。國破家亡,崇侯虎已經(jīng)沒有什么可以依靠的了,他沒有什么心思跟伊頌討價還價,一心想著躲避得周人遠遠的。
如今被商容這一挽留,崇侯虎那男人血脈里最原始的尊嚴又被激起了。他多次到伊頌莊園和工坊內(nèi),知道其大致情形。搞突襲,只要不進入太深,還是好對付的。當(dāng)即他把族中能戰(zhàn)的兵馬整編了一下,也有千余精壯,趁著夜黑殺入工坊當(dāng)中,令晝夜防護的伊頌家兵措手不及。他的人馬到一處就放火,竟能殺入工坊區(qū)域的邊緣。好在伊頌重金養(yǎng)兵并非浪得虛名,他的內(nèi)衛(wèi)兵士憑借著如雨點般滔滔不絕的箭羽,阻攔住了崇兵的進攻。
崇侯虎深知伊頌金甲家兵的厲害,稍稍得手,打劫了一些錢糧,便轉(zhuǎn)向牲畜區(qū),果然看到了那個草棚子里睡著的小牧童,便用長矛挑起,捆綁了帶走。
崇侯虎的這次縱兵劫掠,倒也算做了一樁好事。而正與八劍客對峙蘇丁,看到背后起火,暗叫一聲:“不好!”
他第一反應(yīng)認為這是周人布下的聲東擊西之計,用八劍客拖住自己,興許是姬旦什么人親自帶兵去打劫了少年幸。他慌忙撤軍,命部下向工坊內(nèi)集結(jié),追趕劫兵。他拼命才趕上崇侯虎的后隊,殺翻了兩輛戰(zhàn)車,但就在他追上崇侯大部的時候,又有一支商軍殺了出來,截斷了蘇丁軍的去路,他們高呼:“我們是太子武庚的人馬,有蘇國的巡兵退下,這是我們商人的家事,不許爾等插手!”
天已經(jīng)大亮,蘇丁和諸部早已經(jīng)人倦馬疲??吹綄Ψ饺笋R眾多,擺好了方陣,殺氣騰騰、有備而來,不敢罷兵,卻也不甘心不追。正僵持著,伊頌工坊里的精兵也追了出來,與蘇丁兵馬混成一團。自伊頌與蘇妲己王妃結(jié)盟以后,有蘇人的旗號早已為伊家軍熟識,兩兵自然合為一股。正是伊頌的大兒子伊奇帶著家兵前來。
那伊奇本來想跟打家劫舍的賊兵大戰(zhàn)一場,卻突然發(fā)現(xiàn)對方打出了一張大黑色玄鳥旗子,果然竟是當(dāng)朝太子武庚的兵馬,大為驚訝。伊頌是帝辛的女婿,伊家也算累世宗族,算來,太子武庚還是自己的親舅舅。雖聽說太子武庚人還在商丘督軍征討西南諸夷,但舅舅的人劫了自己的家,該不該追討,伊奇也不好說。雙方就此僵持著。
蘇丁也楞了,猜不透武庚要派人劫掠少年幸是為何,難道是為了要挾王妃?他只是猜度,也并不敢再動兵。
正在這時,一輛戰(zhàn)車從身后飛馳而來,高聲叫:“快回朝歌城去!有叛軍攻打鉅橋糧倉和鹿臺宮,趕快回去救王妃!”
蘇丁定睛細看,那高呼之人竟然是自己的哥哥蘇丙,知道情勢不妙,慌忙拉著自己的兵馬跟蘇丙回去。伊奇得知這個消息,心下也大叫不好,這并非是簡單的劫掠,這是一次大叛亂,叛亂之中何去何從,自己不好輕下判斷,得回府向父親稟明,再做定奪。最最重要的,是保護好自己家當(dāng)?shù)陌踩?,?dāng)即也收了兵馬,向伊頌的莊園退去。
此時,殷商子姓的七個大貴族經(jīng)統(tǒng)一的密謀,興兵萬余人,正奮力奪取朝歌四周的諸處要津,連太子武庚的部屬也卷入了這場內(nèi)亂。這果然是一場殷商王朝一次事關(guān)生死存亡命運的內(nèi)亂——多年后,少年幸從即將被焚毀的周王室史籍中才得知策劃內(nèi)亂的,絕非商容一人,一陰一陽,竟是另有他人,他也是驚呆了。
匆忙變故之中,殷商的王都朝歌已經(jīng)完全亂了套,所有人都被無辜地卷入到一場大的陰謀與絞殺之中。不過,只有八個人卻意外地因禍得福,化險為夷,那就是西域八劍客。當(dāng)兩軍對峙一觸即發(fā)之時,八劍客還沒弄清怎么回事,就發(fā)現(xiàn)有蘇國人已經(jīng)撤得精光。
無緣無故就這么解圍了,蘇美爾人安胃與安危面面相覷,安昴和其他五人各自議論。他們直到天明之后,看到眼下朝歌城處處燃起的烽煙,才弄明白原來是殷商人自己內(nèi)亂了。
安胃忍不住問安危說:“頭人,我們怎么辦?”他已經(jīng)無心去追究安危剛才天外射來的光柱是否針對自己了,心緒亂如麻。
安危抬頭看了看太陽。他一眼就看到了炙熱燃燒的太陽內(nèi),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正在生成,吞噬無限的光明。太陽之外,無數(shù)巨大的飛盤正在星空中向這里逼近。他還看到,一個高大黑衣人在沖著自己發(fā)出詭異的訕笑。
“雙子路修羅!”安危輕聲一嘆,看了看他的左右手邊的劍客,特意對安胃說:“嗨,蘇美爾的漢子,我剛才并沒想殺你,我只想快刀斬亂麻地干掉那個難纏的有蘇國武士,是那個人——或許是女媧,自己干涉了我斗魄!我們星宿斗士的力量還是弱的,只有精誠團結(jié),才有可能打敗十二天將!”
安胃似懂非懂,僅生硬地抱拳向安危回個禮,算是握手言和吧。
安奎慌忙說:“我們趕快西去,向四王子稟報吧,這正是起兵攻打殷商的好時機啊!”
安危搖了搖頭說:“我想,以姬昌和姬旦聰慧,早已經(jīng)埋伏下細作回鎬京通報了,一場大戰(zhàn)將不可避免。不過,我們有我們的使命,是阻止另一場超級大戰(zhàn)的事——”
“什么事!”安胃問。
“在亂軍之中找到那個孩子,把他帶到西王母凱旸面前!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