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陳倉倡議風(fēng)云會
龍云鳳面若冷霜,跳過去伸手點了晏飛幾大要穴,讓他不能動彈又不能自殺。又從背囊取出一段軟繩,一端捆在晏飛腰間,一端握在手里,頓了頓,把晏飛拖在一邊。
陳倉見狀,眉頭一皺心道:“這是對無情師徒??!”,佛號一宣,道:“老僧我不遠(yuǎn)千里從山西萬里白樹林趕來,想見一見橫推八百無敵手于和,剛進(jìn)晨起望,遇著晏飛這小子對一樵夫之女欲行不軌,還殺了樵夫??蓯褐畼O,便管了這閑事?!?p> 說道此處,陳倉大師嘆氣道:“細(xì)問之下,他卻是鐘大寨主的屬下。誒,還是交與鐘麘來處置吧。反正也順道兒。哪知這小子寧死也不肯回君山大寨,他言道,他色膽包天,一年前曾在摩山腳下害了一名女孩兒!唉罪孽?。〔涣夏桥簠s是你摩山老母畢月霄的愛徒,所以害怕就投靠了君山鐘大寨主。聽聞你竟欲尋仇到這君山,這晏飛懼怕便偷偷跑了。真是色膽包天,逃跑都不干好事。”
畢月霄面色鐵青,想起自己師門人才本就凋零,而自己一介女流,為使門派立足于江湖,才強撐這狂傲之態(tài),故此才行事毒辣。自己苦心培養(yǎng)一個徒兒,卻慘遭他人毒害!畢月霄直勾勾盯著晏飛,恨不得即刻便要為徒兒復(fù)仇。
陳倉道:“我聽聞于和再次,此來本欲拜見于和,順道將這白蓮花交由鐘寨主發(fā)落,沒料想你老魔頭也來了。鐘寨主對晏飛這等小角色也是不甚知情,有失察之過。瞧在我老和尚的面子上,現(xiàn)在這晏飛在此,你兩家好生商量,莫傷了和氣吧?!闭f完,又是哈哈大笑,笑聲透著佛音,清凈潤耳。
周天一此時略以明了,原來這鐘麘乃是君山寨的寨主。
這時,金鱗采郎等人扶攜著夏八姑龍夫人也趕來了。紅文環(huán)顧四周,見諸人爭斗,卻未見到白云劍客夏侯仁的身影,略帶落寞。夏八姑卻是按著隆起的肚腹,面色凄楚,靠在紅文身上。
鐘麘心中自有很多事要去處置,本也不欲得罪這魔頭,近前道:“在下鐘麘本是晚輩,失察下屬,還請畢老前輩多多恕罪!這晏飛交與魔山處置。我鐘麘對此眾人也是深惡痛絕,有一個除一個,決不姑息?!?p> 畢月霄深知這陳倉和尚功夫深不可測,成名幾十載,人品威望在武林之中甚高,既然插手此事那就不好再為難鐘寨主,況且晏飛也已經(jīng)拿了,便道:“我老婆子就賣個面子給你這老禿驢!不過,你賊禿來找于合所為何事?。磕皇菫槟驱埢L(fēng)云會之事嘛?”
陳倉呵呵一笑道:“彌陀佛,畢老劍客,你肯賣我面子,我老和尚領(lǐng)你這份人情。你所說不錯,正是為那龍虎風(fēng)云會之事。放眼天下武林,如今人才輩出卻江湖爭斗不止,一片混亂。島山湖寨,各有絕技高人,卻是殺伐之心過重。就說這君山大寨,鐘麟鐘寨主這幾年就因為一些小過節(jié),與君山周邊各處習(xí)武之眾矛盾越鬧越大,不可開交,接連滅了黃鶴島、清水湖等等十余處島寨。其實這些島寨并未作惡為患。唉,對吧鐘麘?”
鐘麘聞言,面上微紅,赧道:“大師所說不差!這些事確實我君山所為,不少還是鐘麘親自前往?!毖哉Z倒也坦蕩。
陳倉接道:“其他之處,老衲就不想多說了,鐘麟寨主還算是仁義。如今江湖,個個斗狠,動不動就恃強凌弱,滅人門派。一派之興,至少需要幾十上百年才得以創(chuàng)立,卻朝夕之間被滅。老衲很是痛心?!毖哉Z之中,真情流露,聞?wù)邉忧?。陳倉續(xù)道:“我二師兄日前早有書信送至碧霞宮、峨眉山、少林寺、武當(dāng)山等處。老衲前來也正是與于合商議,前去請普渡和雪竹蓮兩位老劍客共同前往萬里白樹林。希望召開一場武林盛會---龍虎風(fēng)云會,控制下江湖的混亂?!?p> 周天一本不關(guān)心武林之事,聽得一頭霧水,但對著老和尚言語之中的苦心很是欽佩。
魔山老母畢月霄卻磔磔叫道:“前些日子,于和也有書信投到我摩山,也是說要召開龍虎風(fēng)云會。只是沒說定在哪里召開。你們?nèi)烫煤捅滔紝m到底安了什么心?怕你你老禿驢或者你那大哥翻掌鎮(zhèn)西天方天化想通過這大會稱雄吧?還是那于和想做武林的圣人!”
陳倉和尚絲毫不為她言語激怒,緩緩的道:“我大哥翻掌震西天方天化方天化已經(jīng)多年不在三教堂了,至今不知身在何方?老衲我又四處漂蕩,只有我二哥鐵掌霹靂子詹烽詹明奇坐鎮(zhèn)三教堂?!闭Z氣之中對大哥很是掛念。
畢月霄忽然想起一件事,俯身在奄奄一息的白蓮花晏飛身上搜索一番,臉色大變,突道:“鐘麘!這白蓮花是抓到了,那紅蓮花晏風(fēng)是否還在貴寨?那廝將我故去幼徒佩玉竟也拿走了!那玉是幼徒自小鐘愛之物,我定要拿回,埋在愛徒墳塋,以慰其靈!”言語清切,真情流露。
鐘麘聞言,眉頭一皺,心道:“這老太婆雖是難纏,卻是至性至情的人!晏氏兄弟果有此事,損我我君山寨名頭,大戰(zhàn)在即,受著老太婆的纏累。此事必要重處,以警宵小?!辩婘氲溃骸瓣悅}大師貴為三教堂堂主,遠(yuǎn)道而來,拜訪家?guī)?,還需請入敝寨稍等二日,家?guī)熎腿饲叭諄斫忧ⅲ缘澜袢諘砭秸?。畢老前輩莫說來為我君山除奸,就是路過此地,小子也應(yīng)盡地主之誼。紅蓮花晏風(fēng)正是我的屬下,今日在寨主當(dāng)值,平日并無過分之處,還需當(dāng)面對質(zhì),方好將此事了解,莫若江湖中說我君山寨藏奸納垢!天色已晚,諸位如若不棄,隨我進(jìn)敝寨,略備薄酒,諸位共飲一敘,乃是我君山之幸!”
龍云鳳望著畢月霄。畢月霄道:“老禿驢,那我們就到鐘大寨主府上討擾一番!晏飛雖已抓獲,那晏風(fēng)是否還在貴寨之內(nèi),一并抓了,我要帶走!”
鐘麘朝著陳倉和尚施禮道:“大師前來,定要進(jìn)寨一敘!我二哥平日里對我等一再教誨,若是大師所到之處,凡君山屬眾必要多盡孝心!”
畢月霄聞言,“哼”了一聲。
此時周天一急忙上前,正欲開口,鐘麘轉(zhuǎn)首向其抱拳道:“壯士,有何事我鐘麘能盡薄力?”
周天一抱拳道:“在下想討擾鐘大寨主,可知金燈劍客所在?”
鐘麘道:“閣下認(rèn)識我金燈師兄?”
周天一道:“從未謀面!只是久聞其名,欲求一見。”
鐘麘道:“閣下身手了得,氣宇非凡!今日一見,正欲與閣下一飲!我二哥素來敬重英雄!他若見閣下,定會喜愛,共飲一番!我不知金燈師兄現(xiàn)在何處,但請壯士入寨小住,稟上我二哥,必會有金燈師兄消息!”
周天一本是個豪放的漢子,聽紅文女講金燈劍客夏遂良年紀(jì)雖青,武功卓絕,又聞鐘麘大贊夏遂良豪杰,忖道:“鐘麘已是如此了得!那夏遂良功夫竟是怎樣?不過...若不是好功夫也傷不了我岳父!但愿夏遂良不是我的仇人!”周天一道:“喝酒我周某從不推拒!周某素不求人,但眼下正有一事煩勞鐘寨主,未知可否相幫?”
鐘麟道:“求之不得!壯士請講!”
周天一望著夏八姑諸人道:“這位夏姑娘懷有身孕,來此地尋人,身體虛弱,行動不便,不知可否借貴地暫留數(shù)日,待我替其尋到夏姑娘所尋之人,再行安置?!?p> 鐘麘望了夏八姑諸人,道:“自然可以!既是來洞庭尋人,盡皆包在我鐘麘身上。諸位請入寨!”
夏八姑和紅文與周天一認(rèn)識也不過是一日而已,見他自己身世凄楚,卻還為心系夏八姑,皆是感激。
金鱗心忖:“周大哥救了我等一命,處事仁善,我金鱗必要報答!”
周天一又想起那被小道童暴打的小孩,留在這里多半會給那道童打死,回身來想帶他走,找個人家送了,也算行善,回頭看時,那孩童不知何時卻不見了。周天一初入江湖,倒是沒有任何門戶之見,豈知別人門下的弟子怎能自己想帶走就帶走?
待鐘麘安排定嘍兵救滅三神廟之火,命嘍兵快跑入寨一路通稟寨內(nèi)早作安排。眾人隨著鐘麘繞過碧水寒潭,邁步上天梯千道石階,往君山大寨而去。
陳倉與畢月霄不離不棄并肩前行。兩人雖是邊走邊談笑,講些江湖故事。
周天一卻也聽得一知半解,帶著采郎,金鱗等人走在陳倉和畢月霄身后,心想:“不知這畢月霄之徒龍云鳳是不是金鱗和龍夫人要去找尋的人。到了君山寨,自要問個清楚。龍夫人也回到家鄉(xiāng),聊解喪夫失子之痛,以度余生。”思人及己,想到自己妻離子散,生死未知,沉悶若一塊石頭壓心。
紅文和龍夫人扶著夏八姑,金鱗和采郎拿著幾人的隨身包裹行李跟著周天一。
只有那龍云鳳嫌棄采郎吵吵鬧鬧,拖著晏飛走在后面,與諸人拉開一段距離。
那晏飛本已是被畢月霄踩得幾處骨折,又被點了要穴,此時被死狗一樣拖在坎坷的林中,又拖上石階,真是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