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下生緣?失憶
祥麟宮這里從來沒有一刻如此的安靜,安靜的柳沁心都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她終于死心了……
“軒清暄,你想從我這里得到的東西你如今已經(jīng)得到了,你還有什么要從我這里的得到的呢?”柳沁心毫不避諱的叫著軒清暄的名字。
軒清暄一怔,隨后淡定的站起身來,伸出手輕輕的攏了攏柳沁心的頭發(fā):“朕沒有什么想從你這里得到的了,現(xiàn)在能夠為你做的幾件事情,朕也會努力做到,柳家的去留其實全在于你,朕可以給你一個承諾,保你一生平安?!?p> 柳沁心低著頭沒有說話,靜靜的聽著軒清暄的承諾,軒清暄離開了,當(dāng)祥麟宮的大門打開又關(guān)上的時候,柳沁心滿眼是淚的抬起頭來,這會她的心真的死了,徹底的死了……
這就是她窮其一生希望得到的愛,可是她更應(yīng)該明白,一份愛的得到在最初的時候就不能帶有一絲一毫的算計,她確實愛國,可是卻愛的不是那樣的純粹。
原本是一場后宮翻云覆雨的爭斗,卻在這個夜晚悄悄的過去,沒有一絲痕跡,一切都像是沒有發(fā)生的一樣。
第二日,軒清暄就下旨,馮明翰辦事不利,降職為安城巡撫,這件事一出頓時引起朝野上下的震動,誰都知道從朝堂二品刑部尚書降為六品巡撫,這絕對是對仕途上一中巨大的打擊,可是這件事事發(fā)突然,而且馮明翰明顯沒有上書的打算,只是告了病假默認(rèn)了這一決定。
?馮府?
馮相游一把年紀(jì)了,經(jīng)過的大風(fēng)大浪不少,可是今回這件事情不僅事關(guān)自己的兒子,更關(guān)乎馮家全家上下的榮辱,馮相游一下朝就快步的來到馮明翰的書房外,親自拍打書房的大門:“明翰,明翰……”
馮明翰的貼身侍從XX走過來:“老爺,少爺已經(jīng)一天一夜不出門了……”
馮相游的臉色又陰沉了幾分:“馮明翰,你給我出來!”
等了一會,馮明翰才從里面臉色蒼白的走出來:“父親……”
馮相游大聲呵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皇上今天把你降職到了安城巡撫??!你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嗎?”
不同于馮相游的憤怒,馮明翰卻是一臉的欣喜:“父親,您是說皇上只是降了我的職是嗎?”
馮相游被馮明翰弄得有一些困惑,可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啊,今天早上宣旨的……”
馮明翰喜極而泣,他知道軒清暄原諒了他,放過了柳沁心,要知道這是滅九族的大罪,馮明翰知道,這不僅僅是因為他和軒清暄之間的友情,更多的是因為柳沁心吧,這大概是軒清暄對于柳沁心最后的一絲心疼吧?
“父親,我想一個人靜靜的呆一會,行嗎?”馮明翰此刻的心情不知道是高興還是悔恨,高興的是柳沁心此刻應(yīng)該是安然無恙的,悔恨的是他和軒清暄多年的友誼或許就此付諸東流,從此他和他再無友誼可言,而她,也終將成為他一生心底的遺憾……
儲沛齡一直都在偏殿里住著,軒清暄也不召見她,她此刻也無法探知外面的消息,她只能來來回回在房間里踱步,心情可想而知,儲沛齡走到門口,猛地拍打大門:“有人嗎?有沒有人???”
不一會就有一個小太監(jiān)推開門走進(jìn)來福了福身子:“小主,不知道有何事?”
儲沛齡聲音有些急促的說:“我要見一下皇上,還請公公代為通傳一聲……”
小太監(jiān)恭恭敬敬的回復(fù)到:“小主,皇上吩咐了,皇上要見小主的時候自然會召見小主,還請小主精心等候?!闭f完就退了出去,還把門給關(guān)上了。
儲沛齡這下子有一些慌了:“開門啊,開門啊,我要見皇上,我要見皇上……”
舒兒見自己家小主此刻都沒有了主心骨,自己更是落下眼淚來:“小主,您說咱們是不是,還是襄妃她……”
儲沛齡頓時也有些六神無主,聲音有些顫抖的說:“不會的,不會的,人證確鑿,怎么可能呢,這可是滅九族的大罪,而且事先一點(diǎn)風(fēng)聲都沒有透露出去,皇上也不可能讓這件事情透出風(fēng)聲去的,絕對不會的……”
可是此刻外間,對于這件事情知道的人除了當(dāng)事人還有軒清暄之外的確沒有別的人知道,軒清暄下令撤了祥麟宮的禁衛(wèi)軍,一切都恢復(fù)到日常,除了后宮里少了儲沛齡的存在。
林元容坐在自己宮里,聽著碧柔將這些事情一一告訴她,她端著茶杯的手停頓了一下,隨后把茶杯放在桌子上:“這件事奇怪了,按理說儲沛齡住進(jìn)了宣政殿的偏殿,應(yīng)該是得寵的意思,可是也不見侍寢,也不見人,還真是奇怪了,還有這襄妃的宮里就更奇怪了,本宮是有些看不明白了……”
碧柔把茶杯放遠(yuǎn)點(diǎn),擰了一個熱手帕遞過去:“管他是什么,這件事情只要是不牽扯到娘娘不就完了嗎?如今皇上正為皇后娘娘的事情傷心呢,咱們還是能躲著點(diǎn)就躲著點(diǎn)。”
林元容贊同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啊,如今皇上正傷心呢,還是躲著點(diǎn)的好,對了昨天晚上本宮抄好的經(jīng)文你放在哪里了?”
碧柔取了經(jīng)文走過來:“都在這里呢……”
林元容拿過來重新確認(rèn)一番然后說:“明天陪本宮去給皇后娘娘燒了經(jīng)文吧,這也是如今本宮唯一能為皇后娘娘做的了……”
這兩三日軒朝后宮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卻沒有打擾到我,谷神一路上小心翼翼的照顧著我,只是我喝了藥還是沒有蘇醒的跡象,谷神把了脈還是覺得沒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骸捌婀至?,應(yīng)該醒了啊?怎么回事呢?脈象并無異常啊!”
還好冷御風(fēng)將一路上的事情都安排好了,谷神他們用了三日的時間就趕到了離邊城最近的遙安。
“到這里就小心一些,不要隨意走動,知道嗎?”谷神吩咐下去,這里離邊城已經(jīng)很近了,如果讓上官家或者慕容家的眼線看到他們的存在,以上官云柏等人的敏感度,難??床怀鍪裁磫栴}來,到那個時候之前做的一切的準(zhǔn)備就全部白費(fèi)了。
?祁國?
祁耀此刻的心只能用激動來形容,他是第一次如此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皇上,這兩日心情很不錯?。俊比铈虫每粗钜淖旖且恢倍际巧蠐P(yáng)的,不免也覺得驚奇。
祁耀失笑的說:“連皇嫂都看出來了?”
“可不是嗎?這幾日不知道是否有好事,不是說軒朝已經(jīng)大軍壓境了嗎?”阮娉婷如今也多多少少了解一些朝政上的事情,聽聞了軒朝大軍壓境一事,心下還是不免擔(dān)心的,可是看到祁耀的好心情又覺得很奇怪。
祁耀擺了擺手:“皇嫂放心吧,軒朝不過是為了圍困在北漠的四皇子罷了,軒朝若是進(jìn)攻師出無名,所以他不過是呈呈威風(fēng)罷了,四皇子大概用不了幾日就會來到祁國。”
阮娉婷一驚:“軒朝的四皇子怎么會來祁國?”
祁耀耐心的解釋道:“朕早就知道北漠一旦出事,老汗王一定會先保住自己的這位外孫子的,所以朕早就派人在路上圍堵,若不是漠呼寒追的太緊了,早就該回來了……”
阮娉婷捂著胸口感嘆道:“皇上處理政事還真是讓人佩服,將來銘霽還要好好跟皇上學(xué)習(xí)才是呢……”
“他還小,有些東西要學(xué),有些東西也得享受不是嗎?這開春了,改日朕親自帶他去狩獵呢!”祁耀對于祁銘霽的疼愛眾人皆知,現(xiàn)在滿朝上下都在心底認(rèn)為祁耀想讓祁銘霽做太子。
阮娉婷看著正在跟著師傅搖頭晃腦念誦詩文的兒子,心下一暖:“這些年多虧了皇上,銘霽才會長得這般的好……”
祁耀搖頭笑著說:“皇嫂別這么說,過些日子說不定朕還要有求于皇嫂呢?”
阮娉婷詫異的看著祁耀:“不知道皇上有何事?”
祁耀的目光飄向遠(yuǎn)方:“快了,很快就知道了……”
祁國的一切都已經(jīng)打點(diǎn)好,祁耀獨(dú)自一個人走到了雪瑰宮里,花匠看他來了,立刻興奮的跑過去跪下說:“皇上,皇上,花活了……”
祁耀立刻跑到的花圃那里去,終于看到一個個翠綠翠綠的枝葉,祁耀的手顫抖的撫摸過每一片葉子:“終于活了……”
而此刻到達(dá)遙安的我和谷神一行人,按照冷御風(fēng)的安排住在了當(dāng)?shù)匾粦羝胀ǖ娜思依?,這樣既不會引起太多的注意,還能讓我休息好。
“大娘麻煩你了……”谷神客套的說著。
李大娘忙擺手說:“不麻煩,不麻煩怎么會麻煩呢?這冷公子之前曾經(jīng)救過老身的命,若不是當(dāng)年冷公子替老身看病,老身此刻還不知道被埋在哪里了呢!”
谷神不免在心中對于冷御風(fēng)一番“諷刺”,自己明明才是神醫(yī)好不好,為什么這一路上凈聽別人夸贊冷御風(fēng)是神醫(yī)了呢!真是太失敗了,太失敗了!
“夜也深了,老身便不再打擾了,老身先下去了……”李大娘便放下熱水自己退了出去。
谷神關(guān)上門,再次來到床邊給我把脈,嘴里不住的說:“明明我才是神醫(yī)好不好???可是這脈象也沒什么不同啊,怎么就,真是氣死我了!”
也許是谷神太過嘮叨,也可能是他真的是個神醫(yī),我竟然皺著眉頭輕咳兩聲,有蘇醒的跡象。
“咳咳……”
谷神立刻反應(yīng)過來,在我耳側(cè)輕輕的喊著:“以菱,以菱……”
我掙扎了好一會才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就是谷神那張帥氣英俊的臉龐,可是對于我而言卻是那樣的陌生。
谷神立刻興奮起來:“你可算是醒了,你說說你快嚇?biāo)牢伊?!我還以為我的醫(yī)術(shù)出了問題了呢,你感覺怎么樣???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啊?以菱啊,你不知道這是我這輩子覺得最驚險刺激的事情??!”谷神哇啦哇啦的說了一大堆,可是我卻像是什么都沒聽到一樣,只是驚恐詫異的看著四周看著他也不說話。
谷神這個時候心里有一絲的慌亂:“以菱,你怎么了?以菱……”
而我下面開口說的話的確讓谷神一驚:“你是誰?。俊?p> 谷神顯然沒有想過會是這樣子的結(jié)果,他雙手緊緊的握著我的胳膊:“以菱啊,你別嚇唬我啊,我是谷神啊,就是,就是藥王谷的谷大哥啊,你可真別嚇唬我??!你不認(rèn)識我了嗎?”
我被他弄得有些害怕,身子直往后面躲去:“你,你別過來啊,我真的不認(rèn)識你啊,這是哪里啊,我是誰???你走開,你別碰我……”我大力掙脫開他的束縛,抱著被子躲避著。
谷神也不敢太過用力,生怕傷著我,只是退了一步緩緩的說:“好,你別激動,我慢慢和你說,好不好?”
我雖然害怕,可是此刻我的大腦里是一片空白的,我誰都不記得,仿佛每一個人都是一個模糊的影子,我只要一用力去回想,頭就疼得厲害。
谷神退后了兩步站定,語氣溫和的和我說:“是這樣子的,你呢,是我的妹妹,你叫谷菱,而我叫谷神,明白嗎?”
我有些不信任的看著他:“我是你妹妹?”
谷神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對啊,你是我妹妹,你是藥王谷的大小姐,藥王谷,我是個神醫(yī)……”
我怯懦的出聲問道:“我是你妹妹,你是我,我哥哥?”
谷神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我伸出一只手:“對,我是你哥哥,菱兒你聽我說,你現(xiàn)在身體不好,哥哥要帶你去祁國……”
我畏畏縮縮的把手出伸出來遞給谷神,谷神接過我的手,替我把了把脈說:“現(xiàn)在你剛剛醒過來,我一會讓李大娘給你熬點(diǎn)粥,你喝一點(diǎn),咱們現(xiàn)在住在李大娘這里,李大娘是咱們家之前幫助過得人,人很好的,我讓她過來幫你換件衣服如何?”
我頓了一會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
谷神投給我一個溫暖的笑容,走出門叫李大娘進(jìn)來,還特意囑咐道:“我妹子身子弱,之前生了場大病,這會都有些不認(rèn)得人了,李大娘麻煩你了……”
李大娘忙擺手說:“不打緊的不打緊的,公子放心吧……”
李大娘走進(jìn)來扶起我:“姑娘,咱們?nèi)ハ匆幌窗桑@一路上舟車勞頓的累了吧?”
我略微的笑了笑:“有勞了,我自己來就行了……”
李大娘扶著我來到浴盆面前:“那行,姑娘您自己來吧,老身在外面等著,有什么事情您就叫老身就好了……”
我推下衣服走近浴桶里,溫?zé)岬臒崴幌伦泳妥屛业乃械拿讖堥_了,我現(xiàn)在的腦海里一片空白,我總是在努力的回想,谷神,谷菱,仿佛谷神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可是我就是想不起來他是誰,真的是我的哥哥嗎?
我不知道,越想就越覺得頭疼,我將自己深深的埋在水里,希望能夠得到一絲的緩解。
谷神退了出去之后心情就變得十分的沉重,他不知道是不是藥方哪個地方出了什么問題嗎?不然怎么會出現(xiàn)這種問題呢?谷神雖然現(xiàn)在騙我說他是我哥哥,可是他最擔(dān)心的就是去到祁國之后的路該怎么走。
“這樣子,你現(xiàn)在立刻帶著我的手書回去,切記,一定要親手交到你們家冷少爺?shù)氖稚喜判校懒藛??”谷神將情況都寫下了下來交給冷御風(fēng)派來的侍衛(wèi)手上。
“谷少爺您放心好了,我一定交到我們少爺?shù)氖稚?,這里就有勞谷少爺主持大局了……”
谷神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吧,這里一切有我呢,我想在這里不多做停留,時間越長我怕事情會出現(xiàn)變故,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fā),你還是現(xiàn)在立刻就走……”
“是,我這就去準(zhǔn)備……”
谷神想了想,又重新調(diào)整了一下藥方確定一下藥性,還要確保不會傷害到我的身體,拿起來略微吹干了走出去遞給一個侍衛(wèi):“你親自去抓藥,記得要去冷氏的藥鋪知道嗎?”
侍衛(wèi)點(diǎn)了點(diǎn)頭拿著藥方快步的走出門去,谷神看著略微黑掉的天空,心底的不安越發(fā)的蔓延出來,可是谷神回過神來想想,或許忘記也是一種幸福,忘記曾經(jīng)的那些不愉快,忘記曾經(jīng)在后宮里的那些爾虞我詐,忘記失去孩子的痛苦,忘記放棄自己愛的人,忘記過去這幾年發(fā)生過痛楚。
“或許,這也是一種幸福吧?因禍得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