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合作
尹霜有些呆愣，她邁了邁左腳、又邁了邁右腳，愣是走不成路，她有些猶豫地說：“師姐，我本來是來給你送藥膏的，白天你跟我一起掃山階手都凍紅了……”
尹霜小心翼翼地瞄了魔尊一眼，“既然……師姐夫……啊……姐夫……不對……師兄……在這里，那，那就交給他吧……”尹霜說著，垂著頭從袖子里取出藥膏，快步走到魔尊身邊。
沈眠攔住了尹霜伸出去的手，她接過了藥膏，從善如流地說：“你姐夫他害羞，交給我就好，你快些回去睡，好好休息。”
“好，好?！币Y(jié)結(jié)巴巴地說，搖搖晃晃地離開了。
沈眠掃了一眼表情都空白的魔尊，手在他眼前揮了揮，“喂喂，至于嗎，我有這么可怕嗎？”
魔尊顫著舉起手，他的手心逐漸凝聚起一把劍，隱約的魔氣纏繞其上，劍的氣勢逐漸凜冽。
“你、找、死！”魔尊瞳孔收縮，一點猩紅從眼瞳深處迸發(fā)。
沈眠說：“如果你不介意煉丹失敗大可現(xiàn)在殺死我?！?p> 魔尊瞳孔深處的猩紅光芒忽明忽滅。
沈眠繼續(xù)道：“你的魔氣再強(qiáng)烈一些，重清就能感應(yīng)到了。”
魔尊握劍的手微緊，他猛地松開手，被魔氣纏繞的血劍掉落在地，他捂著頭喘息，指尖用力到泛白，沈眠看見他的瞳色逐漸恢復(fù)到墨黑。
沈眠看著他，道：“我從來都沒想過離開魔界，回到靈界是被迫救下。”
魔尊漆黑的眼睛鎖定她，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望著沈眠，“呵，這么想求死？”
“話怎么能這么說，”沈眠不贊同地?fù)u頭，“我那是以規(guī)則之內(nèi)的手段合理結(jié)束一切?！?p> 她說的話讓魔尊似懂非懂，他只是嗤笑：“說得再怎么天花亂墜，也不過就是求死而已。”
魔尊說完微愣，當(dāng)年那個跋扈自恣，嬌蠻惡毒的沈眠一心求死？他不信。
她明明野心勃勃，企圖攀上凌霄高枝，一生招搖；明明蠻橫貪婪，要權(quán)要財要名譽(yù)，不擇手段；明明惜命如龜，躲于他人庇護(hù)之下，謹(jǐn)小慎微。
這樣的她，卻在今天告訴他，她一心求死？
魔尊冷笑，“沈眠，你以為我還會信你的鬼話嗎？你這種人最是珍惜你那條命了，真是滿口謊話、卑劣可惡！”
沈眠沒有回答他，而是又確認(rèn)一般問道：
“我之前很怕死？”
魔尊冷笑。
沈眠明白了，她撿起地上的血劍，劍刃鋒利，殺氣繚繞，她的手被割傷，血肉模糊，把劍尖對準(zhǔn)自己的心口，沈眠沒有一絲猶豫刺了進(jìn)去。
魔尊瞳孔一縮，打掉她的手，“你瘋了？！”
“我沒瘋，”沈眠心口殷出血跡，“我只是需要你相信我?！?p> 沈眠無所謂這一劍她會不會死，左右不過是重開這局，只有攻略完成或者攻略對象親手殺了她才會結(jié)束這個世界。
魔尊很想拿出自己慣用的一招——冷笑去面對這種讓人無措的局面，但他現(xiàn)在屬實是笑不出來：
“你要本尊相信你什么？”
沈眠沒有回答魔尊，只是說道：
“一夜之間性情大變，丟失過往記憶，一反常態(tài)地執(zhí)著于求死……”
沈眠望向魔尊，“你一定知道奪舍吧，你難道就從沒想過我可能……”
沈眠不再繼續(xù)說下去，她知道說下去也只會被屏蔽。
魔尊瞳孔一縮，他剛想嗤笑一聲，笑聲卻卡在喉嚨里，越想，魔尊越是發(fā)現(xiàn)被自己特意忽略的細(xì)節(jié)。
“我是毫不在意我的改變，你呢？”沈眠走近魔尊，“堂堂魔界尊主，不會發(fā)現(xiàn)不了端倪吧？”
沈眠離魔尊還有五寸之際停下腳步，“你善于催眠自己，所以內(nèi)心不愿意接受的事情，潛意識里就忽略或合理化。為什么呢？為什么不愿意接受沈眠已經(jīng)死了？”
魔尊眸底陰影愈深：“你說得太多了。不該探討的事不要深究。”
沈眠攤手，“好吧，我不探究了?！?p> 她轉(zhuǎn)移話題，“我為什么會是你的藥引，除了你想折磨死我之外，應(yīng)該還有其他原因吧，否則你大可以再找其他人做藥引去練血丹，魔功大成后降臨靈界，大肆殺戮?！?p> 魔尊深深看了沈眠一眼，確實不像沈眠，她根本不會想這么深。
“本尊在屠滅沈家后，廢了你的經(jīng)脈時，才發(fā)現(xiàn)你身上的秘密，”魔尊頓了頓，“你的身體很特殊，脈絡(luò)走勢也跟常人不同，如果說人的靈脈是天地創(chuàng)生花了八分心思演化出來的，那你的靈脈就像是每一寸都經(jīng)過精雕細(xì)琢，精細(xì)完美得不可思議，最重要的是，你的心臟。”
“我的心臟？”沈眠怔松。
“對，你的心臟不是人類心臟，而是一顆……琉璃心?！?p> “怎么可能……”沈眠手覆在自己滲血的心口，想到這里是修仙界，她就又勉強(qiáng)接受了這個事實。
“等等，既然我的心是一顆琉璃心，那不可能從小到大很少有人察覺到。”修士的神識或者其他術(shù)法完全可以看透人的身體。
“沈眠，你本身就是一個世間極為稀少的靈物，高等靈物懂得藏匿，只有修為高到足以觸摸天道本蘊(yùn)的人才能捕捉一二。”魔尊道。
沈眠低頭，“原來如此，我明白了?！?p> “明……明白什么了？”魔尊發(fā)現(xiàn)這個沈眠聰明到他不適應(yīng)。
沈眠抬頭一笑，“重清隱匿的真實目的?！?p> “什么？”魔尊立馬問。
“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你——”
“沈眠！”魔尊捏緊了手指，“你問我藥引的事我都回答你了，你！”
沈眠笑了笑：“我卑鄙啊?！?p> 她轉(zhuǎn)口道：“如果你愿意答應(yīng)我一件事，我可以告訴你。”
“說！”
沈眠認(rèn)真看著魔尊，“加入我?！?p> “沈眠，究竟是你瘋了，還是你覺得我瘋了？！”魔尊不可思議道。
沈眠搖頭，“你沒瘋，我也沒瘋，以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恐怕是不能和重清硬碰硬的吧？”
沈眠捋起袖子，她的手臂上露出金色的紋路，像是鞭痕。
“這是什么，之前你身上沒有?！蹦ё鸢櫭肌?p> “重清在我身上打了鎖神鞭，我離不開天道宗的，你如果帶我走，最后也只會被重清發(fā)現(xiàn)。屆時先不論能不能帶走我，你要付出的代價恐怕也不小吧?！?p> 魔尊沉默，他不能再隨意發(fā)動魔力，否則……
沈眠放下袖子，“我知道重清的目的，可以在他行動之前提前部署、搶占先機(jī)，我能讓你在靈界就煉成血丹穩(wěn)固根基、精進(jìn)修為，讓你在靈界就殺了重清，怎么樣，合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