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這絕世美人，怎么可能是阿丑呢？！
元蘅思忖片刻，終究是把阿丑給保下來了，可他面上的怒氣卻仍未消散。
“哼，你這小小侍女，明明是大長公主府的侍女，如何在兩儀殿當(dāng)值？！
“滿口胡言、謊話連篇，還是拖下去黥面為好！”元蘅冷哼道。兩旁的宮人面面相覷，只好干答應(yīng)著，誰也不敢真上前動手。
“回陛下，奴婢原是掖庭的散役宮女，三日前幸得大長公主垂憐，才得以入公主府相伴左右。
“陛下若不信，可傳掖庭的翩翩和紅蟬兩位宮女，此二人是人證；掖庭的宮女名冊是物證。
“至于那晚的人是奴婢還是棠寧……”阿丑揚(yáng)起巴掌大的小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元蘅，雙頰染起緋紅，“同樣查看掖庭當(dāng)值的記檔便可知！”
大長公主見元蘅猶豫了，便笑道：“如今有我這現(xiàn)成的人證，皇兄又何苦找這找那？
“阿丑原先是掖庭宮女是真的、三日前被我?guī)ё咭彩钦娴?！如此看來，皇兄要核?shí)的事只有……”
大長公主微微含笑，恰到好處地把話頭止住了。
“傳寧良人！”元蘅當(dāng)即吩咐道，他想了想，又補(bǔ)充道，“她一人過來即可，不用帶別人！”
沒多久，棠寧便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來了。
“棠寧參見皇上、參見大長公主……”棠寧福了福身子，臉上一股子諂媚，卻被地上跪著的阿丑盯得發(fā)毛。
元蘅因著那晚被伺候得極好，對棠寧極為寵愛。歷來宮女晉為嬪妃，要從從九品采女做起；
而棠寧初封便是從八品淑女，她所居的棠寧宮夜夜笙歌，不到半個月便晉為了正八品良人，并賜封號“寧”。
如今元蘅召她、且只讓她一個人前來，她只當(dāng)是元蘅白天也離不了她的身子，誰知道來了兩儀殿是這幅光景？
她更不知眼前這盯著她看的絕世美人，便是被她一再欺凌又冒名頂替的丑宮女；
她以為阿丑不過是大長公主新獻(xiàn)給皇上的美人，于是在心里對大長公主的厭惡又多了三分！
“寧良人，皇上還未讓起身，你怎么自顧自地起來了？你初封淑女的時候，教引嬤嬤沒教過你嗎？
“你從宮女做起，如今當(dāng)了主子，連‘規(guī)矩’二字都不知道怎么寫了嗎？”大長公主柳眉倒蹙，對棠寧呵斥道。
“棠寧知錯，還請大長公主息怒……”棠寧見狀，立馬重新跪下，卻用一幅無辜的眼神望著元蘅——
做主子的這半個月以來，她在元蘅面前一向行完禮就可以起來的，怎么今日……
元蘅卻不理會她眼中欲滴未滴的淚，只問道：“棠寧，朕前番在宮中找尋那晚侍寢后匆匆離去的女子，你說你就是她；
“既然如此，不如把那晚的事事無巨細(xì)地說一遍，如何？”
“臣妾……回陛下，這種事，臣妾一個婦道人家，怎好在眾人面前開口呢……”棠寧嚅嚅道。
“哼，寧良人是說不出口、還是說不出來呢？！”阿丑冷笑道。
“關(guān)你這賤婢什么事，你……”棠寧見阿丑說得古怪，剛要發(fā)作，瞥見元蘅沉了臉，便止住了。
可是……這美人的聲音，怎么聽著如此耳熟呢？
“棠寧，你既不好意思說，朕也不逼你；只是那晚你對朕說了一句話，朕屢屢問起，你要么不說、要么把話題岔開了。
“今日朕想聽你親口說一遍，就一句話，這……沒有什么不好說的吧？”元蘅縱然在笑，可面上盡顯帝王威嚴(yán)。
“臣妾說、說……”棠寧急得抓耳撓腮?？v然已是夏末初秋，她額上仍然冷汗涔涔。
她怎么知道那女子和皇上說了什么私房話？她那當(dāng)尚宮的姑媽可沒告訴過她??！
“皇上，那夜奴婢說的是，‘奴婢想用自己的雙手，為您丈量龍頸的周長呢’！”阿丑不慌不忙，向元蘅再行跪拜大禮。
此時，總管太監(jiān)揚(yáng)勁也手捧簿冊匆匆走來：“皇上，奴才查過了，蕭阿丑從前確實(shí)是掖庭宮女，那晚在兩儀殿當(dāng)值，而后被掖庭的梁姑姑送到內(nèi)司房單住，三日前被大長公主親自帶走；
“而寧良人……”揚(yáng)勁抬起頭瞟了眼寧良人，卻沒再說了。
“說！哼，這后宮還由不得一個小小良人說了算！”元蘅低聲喝道。
“是……寧良人那晚在昭陽殿當(dāng)值，她上回被分派到兩儀殿當(dāng)值，已是去年的事了！這是掖庭的記檔……”揚(yáng)勁將手中簿冊呈上。
“什么？！蕭、蕭阿丑？你說這女的是……”寧良人聽見別的還好，唯獨(dú)“蕭阿丑”三個字，猶如千斤大石，重重砸在她的心口上！
面前的這絕世美人，居然是從前同住宮女房的丑宮女蕭阿丑？這怎么可能呢？！
蕭阿丑明明那么丑，仿佛大餅?zāi)樕祥L了點(diǎn)綴了幾顆綠豆，便是她的五官了；
可眼前的美人容色傾城，膚如凝脂、吹彈可破，一雙多情的桃花眼不過是往她身上一瞟，連她一個女人都覺得魂要被勾走了呢！
她怎么可能是那個丑宮女呢？又怎么可能曾經(jīng)和皇上春風(fēng)一度呢？！
“??！”未等棠寧回過神來，元蘅便將掖庭的記檔重重砸向棠寧！
“賤婦！你可知欺君之罪有何下場？！”元蘅喝道。
棠寧捂住被砸出血的額頭，余光卻瞥見阿丑望著她，臉上是止不住的嘲諷。
棠寧哭訴道：“皇上，是臣妾的姑姑讓臣妾冒充那晚的女子的，臣妾也覺得不妥，可是……
“皇上，臣妾是真的心悅您啊皇上！臣妾原本就賭咒發(fā)愿，哪怕以后年滿二十五也不出宮，情愿留在宮中伺候皇上！
“皇上，看在臣妾這半個月伺候您的份上饒了臣妾吧！臣妾才十六歲，真的不懂?。〕兼潜还脣尳o騙了……”
棠寧哭得梨花帶雨，連屋內(nèi)的宮女太監(jiān)都動容了。
“不好，狗皇帝又要動心了！”阿丑瞥見元蘅嘆了口無聲的氣，一時計上心頭。
“阿嚏！”就在場面陷入僵局時，阿丑打了個大大的噴嚏，還不忘給大長公主遞了個眼色。
大長公主心領(lǐng)神會道：“皇兄，阿丑她為您祈福的時候披發(fā)赤足，定是著涼了。
“阿丑的‘心悅’在祈愿，而有些人的‘心悅’……卻在欺騙！”
“皇上，這是奴婢獨(dú)居在內(nèi)司房時，特地為您織的……”阿丑讓小丫鬟端來一個木盤，上面放著一個圍脖。
“皇上，奴婢說為您丈量脖頸，并不是虛言……”阿丑大膽地為元蘅親手戴上這圍脖，而元蘅并未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