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余暉褪去,夜幕緩緩降臨,將皇宮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
秀女們暫時居住的偏殿內(nèi),氣氛卻遠不如這夜色般寧靜。
田婉柔剛踏進房門,便感覺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異樣的氣息,像一張無形的網(wǎng),緊緊地束縛著她。
周圍的秀女們?nèi)齼蓛傻鼐墼谝黄?,竊竊私語,時不時地將目光投向她,眼神中帶著探究、嫉妒,甚至是毫不掩飾的惡意。
那些細碎的議論聲,如同無數(shù)根細小的針扎在她的耳膜上,讓她感到一陣陣的不安。
“聽說她今日在殿上可是出盡了風(fēng)頭呢?!?p> “哼,不過是仗著會彈幾首曲子罷了,有什么了不起的?!?p> “就是,說不定是使了什么狐媚的手段……”
婉柔試圖忽略這些閑言碎語,她走到桌邊,端起茶杯,卻發(fā)現(xiàn)指尖微微顫抖。
她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將茶水一飲而盡,冰冷的茶水順著喉嚨滑下,卻無法澆滅她心中的那團火。
她不明白,這些無端的指責(zé)從何而來。
她不過是盡力展示自己的才藝,難道這也有錯嗎?
房間里,燭光搖曳,將她的身影拉得忽長忽短,更增添了幾分壓抑。
她感到胸口一陣陣的煩悶,仿佛被什么東西堵住一般。
她不安地在屋里踱步,每一步都踩在沉重的地磚上,發(fā)出沉悶的回響。
就在這時,她腹部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絞痛,仿佛一把利刃在攪動她的腸胃。
她踉蹌地扶住桌角,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臉色也變得蒼白如紙。
她緊咬著嘴唇,努力不讓自己發(fā)出痛苦的呻吟。
劇痛一波接著一波,像浪潮般席卷而來,她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快要被撕裂開來。
她捂著肚子,彎下了腰,渾身顫抖,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啊——”她終于忍不住低呼出聲,聲音在寂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刺耳。
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打破了這沉重的氛圍。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林嬤嬤面色嚴(yán)肅地走了進來,她身后還跟著幾個慌亂的宮女。
而就在林嬤嬤的身后,蘇秀女也跟著走了進來,她臉上帶著一絲擔(dān)憂,嘴角卻微微上揚,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險。
“這是怎么回事?”林嬤嬤眉頭緊鎖,嚴(yán)厲的目光掃過眾人,“誰能告訴本嬤嬤,這里發(fā)生了什么?”
“嬤嬤,不好了,田小姐她…她突然腹痛難忍!”一個宮女率先開口,語氣中帶著幾分驚慌。
蘇秀女連忙上前,裝出一副關(guān)切的模樣,“哎呀,田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快,快傳太醫(yī)!”
婉柔此刻已經(jīng)痛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緊緊地抓著床單,用盡全身力氣忍受著這難以言喻的痛苦。
她抬起頭,用充滿疑惑和痛苦的眼神看著站在一旁的蘇秀女,卻發(fā)現(xiàn)對方臉上的擔(dān)憂似乎帶著一絲不自然的僵硬。
林嬤嬤走到婉柔的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田氏女,你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頓了頓,語氣突然變得嚴(yán)厲,“你可有什么話要說?”
林嬤嬤銳利的目光仿佛刀子般刮過婉柔蒼白的臉龐,語氣冰冷如霜:“田氏女,你入宮不過數(shù)日,就鬧出這等動靜,是想博取圣恩還是另有所圖?”
婉柔咬著下唇,豆大的淚珠在眼眶中打轉(zhuǎn),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腹部劇烈的絞痛讓她幾乎無法呼吸,更無力為自己辯解。
周圍秀女的目光像針芒般刺向她,懷疑、嘲諷、幸災(zāi)樂禍,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她感到窒息。
她張了張嘴,卻只發(fā)出幾聲破碎的嗚咽。
“嬤嬤,您看她這副做派,分明就是裝的!”蘇秀女在一旁添油加醋,聲音尖細刺耳,“前一刻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腹痛難忍了?依我看,她就是想博取同情,好讓自己脫穎而出!”
婉柔猛地抬頭,怒視著蘇秀女,用盡全身力氣擠出一句話:“我沒有!我沒有裝??!”她感覺喉嚨里涌上一股腥甜,幾乎要吐出血來。
“事實勝于雄辯,”蘇秀女冷笑一聲,“你若真有本事,就拿出證據(jù)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婉柔緊緊地攥著床單,指甲幾乎要陷進肉里。
證據(jù)?
她要到哪里去找證據(jù)?
這突如其來的腹痛,分明就是有人故意陷害!
她的目光掃過周圍那些冷漠的面孔,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絕望。
她感覺自己就像一只掉入陷阱的小獸,孤立無援,任人宰割。
林嬤嬤看著眼前劍拔弩張的兩人,眉頭皺得更緊了。
她雖然嚴(yán)厲,卻并非不明事理之人。
田氏女的臉色確實難看,不像是裝出來的,但蘇秀女的話也并非沒有道理。
這后宮之中,爾虞我詐,誰又能說得清呢?
她沉吟片刻,正要開口說話,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緊接著,門被推開,一個尖細的聲音打破了房間里的僵局:“林嬤嬤,趙公公求見!”
趙公公邁著小碎步走進房間,他那張圓滑的臉上堆滿了笑容,眼神卻帶著幾分審視。
“林嬤嬤,咱家奉命前來傳話,皇上對此事頗為關(guān)注。田秀女若不能自證清白,恐將取消入選資格?!彼穆曇艏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如同在平靜的水面上投下了一顆石子,激起層層漣漪。
田婉柔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攥緊。
周圍那些幸災(zāi)樂禍的目光,如同無數(shù)根針芒般刺向她,讓她感到一陣窒息般的痛苦。
她緊咬著下唇,強忍著腹部的劇痛,在房間里來回踱步,每一步都顯得那樣沉重而無力。
她該怎么辦?
她要如何證明自己的清白?
那些無端的指責(zé),就像一張密不透風(fēng)的網(wǎng),將她緊緊地纏繞,讓她無處可逃。
她的腦海中一片混亂,各種念頭如潮水般涌來,又迅速地消散。
就在這時,她突然想起腹痛前的一幕,她記得,當(dāng)時只有蘇秀女靠近過她的膳食。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她腦海中閃過,像一道閃電,照亮了她迷茫的心。
她猛地停下腳步,抬起頭,眼神堅定地看著林嬤嬤,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嬤嬤,我請求查看蘇秀女的物品!”
此言一出,房間里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投向了蘇秀女。
蘇秀女原本還帶著一絲看好戲的笑容,此刻卻僵在了臉上,她的她強裝鎮(zhèn)定地說道:“田姐姐,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你是懷疑我嗎?”
田婉柔沒有理會她的辯解,她堅定地看著林嬤嬤,再次重復(fù)道:“嬤嬤,請允許我查看蘇秀女的物品”
林嬤嬤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帶著幾分探究。
她略微思索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她揚了揚手,示意宮女上前搜查。
蘇秀女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她下意識地后退一步,想要阻止宮女靠近,卻被林嬤嬤的眼神震懾住了。
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宮女們在她身上翻找,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終于,宮女在一個繡著精致花紋的手帕里找到了一小包用紙包著的白色粉末,打開一看,一股淡淡的藥味飄散出來。
蘇秀女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她驚恐地瞪大了雙眼,如同被人抽去了靈魂一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田婉柔看著那包藥粉,心中恍然大悟,原來這一切都是蘇秀女的陰謀!
她終于洗清了自己的冤屈。
林嬤嬤拿起手帕,仔細查看了一下,又聞了聞那藥粉,她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她抬起頭,看向蘇秀女,她正要開口,卻被一個突兀的聲音打斷。
“嬤嬤,這藥粉……”趙公公眉頭緊鎖,語氣中帶著幾分疑惑。
“這藥粉……”趙公公眉頭緊鎖,語氣中帶著幾分疑惑,打破了這凝固的氛圍。
他接過林嬤嬤手中的帕子,指尖捻起少許粉末,湊近鼻尖輕嗅,片刻,臉色一變,“這……這不是滑胎藥嗎?”他的聲音尖銳,帶著一絲驚恐,如同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一顆巨石,激起層層波瀾。
林嬤嬤聞言,面色鐵青,她怒視著癱軟在地的蘇秀女,厲聲喝道:“蘇氏女,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宮中做出如此惡毒之事!來人,將她帶下去,禁足偏殿,面壁思過!”她的話擲地有聲,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震得在場眾人心驚膽戰(zhàn)。
蘇秀女此刻再也無法維持那偽善的面具,她臉色慘白,身子不住地顫抖,眼底充滿了驚恐和絕望。
她知道,自己這次是徹底完了。
她被宮女架著拖走,周圍的秀女看著蘇秀女這副狼狽的模樣,
田婉柔看著蘇秀女被拖走,心中沒有絲毫的快感,只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慶幸。
她虛脫地靠在床邊,額頭上還滲著細密的汗珠,身體依舊有些虛弱,但精神卻放松下來。
她抬起頭,看向周圍那些之前還對她冷嘲熱諷的秀女們,她們的臉上都帶著一絲尷尬和愧疚,眼中的惡意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好奇和敬畏。
林嬤嬤走到田婉柔面前,神色緩和了幾分,語氣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冰冷:“田氏女,此事你受委屈了,幸好你機敏,否則就被人陷害了。”她頓了頓,又補充道,“你好好休息,這件事,老身會稟告上去,給你一個交代。”
田婉柔虛弱地笑了笑,蒼白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血色。
她感到一陣疲憊涌上心頭,腹部的疼痛也漸漸緩和。
她知道,自己終于洗清了冤屈,心中的那塊巨石也落了下來。
她緩緩地閉上眼睛,任由疲憊感將她吞噬。
就在這時,趙公公清了清嗓子,將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他展開手中的卷軸,臉上露出神秘的笑容,語氣也變得輕快起來:“各位秀女,經(jīng)過層層篩選,最終的入選名單已經(jīng)出來了,接下來,咱家就來宣讀名單,大家可要仔細聽好了?!彼室馔nD了一下,看著眾秀女們臉上緊張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
田婉柔感到自己的心跳加速,仿佛要從胸腔中跳出來一般。
她不由自主地緊緊握住雙手,指甲深深地陷進肉里,她屏住呼吸,周圍的秀女們也變得緊張起來,她們豎起耳朵,生怕錯過任何一個字。
她們都知道,這將決定她們未來的命運。
趙公公拿著名單,緩緩打開,周圍一片寂靜。田婉柔雙手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