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見面(1)
神尊附身吳銘身上,遲早會找到她。
“五日后……”宋綏皺眉,顯然他也意識到這點。
是啊,五日后她該怎么辦呢?
葉妙璇跟著沉默。
“阿璇,我們?nèi)フ規(guī)熥?。”宋綏打定主意?p> “我不想去?!?p> 葉妙璇搖了搖頭。
雖說對方是宋綏的師尊,但她并不想憑這層關(guān)系就輕易相信一位與自己不相熟的人。
“可師尊既讓我來,想必是在意你的安危,他定有辦法護住你?!彼谓椪Z氣弱了下去,“我能力不夠,不能很好地保護你,實在抱歉?!?p> “這與你無關(guān),是我不確定長老此舉目的,不敢妄言求他出面?!?p> 宋綏不認(rèn)同:“師尊是頂好的人,他一定會幫你的?!?p> 葉妙璇不作聲,她不認(rèn)同他的說法。
手被牽起,拉著要往坑外去,宋綏在前面勸:“阿璇,你還是同我一起去找?guī)熥??!?p> “我不要!”她掙脫開。
眼見兩人間氣氛逐漸焦灼,宋綏懷中鉆出一只紙鶴,飄飄然懸在葉妙璇面前。
伸手拿來,紙鶴展開。
是一張傳音符。
符紙亮了亮:“宋綏,你帶她來見我?!?p> “師尊,”宋綏看了葉妙璇一眼,為難,“她不愿?!?p> 符紙里傳來低笑:“葉妙璇?!?p> “二長老?!彼磺椴辉傅鼗貞?yīng)道。
“你想不想知道喚靈石的消息?”
喚靈石?
葉妙璇警覺。
聽阿娘說喚靈石能解決宋綏魂魄缺失的問題,莫非宗門已經(jīng)使用過喚靈石,并發(fā)現(xiàn)他的魂魄在她身上?
不見回答,紙符再度亮了亮。
“只要你來,我可以透露一些關(guān)于喚靈石的消息?!?p> 去還是不去?
對方到底知道些什么?
“我來?!彼饝?yīng)了。
閑人峰。
此處有一處小院,掛著“散居”二字牌,院內(nèi)酒香四溢。
葉妙璇不禁有些緊張。
前世她同這位二長老便相處不多,只聽傳聞中他喜好飲酒,性格懶散,一手劍法卻氣勢凌冽,無人能出其右。
本以為劍修都會三五更起床練劍,鉆研技藝。
二長老卻終日游手好閑,飲酒作樂。然他作為第一大宗的長老,定是有過人的本事,否則也不會如此隨心所欲。
跟在宋綏身后走進(jìn)院子。
前院屋內(nèi)都沒找著人。
兩人一番搜索,才在廚房外的小躺椅上瞧見捏著酒杯品酒的二長老。
他靠在椅背上,面對山巒重云享盡美景,身上是隨意簡單、沒有樣式的松垮道袍,長發(fā)披散在肩也不束起。
地上躺了一把劍,沒帶劍鞘,劍柄幽藍(lán)掛著一塊瑩潤的玉,雪白光亮的劍身沒在塵土里。
不愧是閑散仙人。
聽到動靜,仙人轉(zhuǎn)過頭,眼神醉意迷離。
“總算來了,我等了好久?!彼θ葶紤?。
“見過二長老?!比~妙璇禮貌行禮。
“不用這么叫我,喚我君岑便好?!彼埔娙~妙璇臉上的遲疑,彎唇笑,“名字取起來不就是讓人叫的,何必長老長長老短。”
被他說得有些心虛,葉妙璇摸了摸鼻尖,再度行禮:“君岑前輩?!?p> “好好?!本B酒杯都未曾放下,隨意挑指。
劍柄上掛著的玉便脫離出來,朝她飛來。
葉妙璇怕它砸在地上,慌忙去接。
玉落在手心,質(zhì)地細(xì)膩,傳來溫暖的熱度。
“此玉今后便贈與你了,你時刻牢記帶在身上,可掩蓋你的真實修為?!本鲱^抿了口酒液。
微辣的液體順喉而下,帶來一番暢快之感。
他抬起眼,瞧見葉妙璇震驚的神情,笑話她:“何必大驚小怪,難道你不是煉氣四階巔峰?!?p> “君前輩怎知我……”她沒往下說。
臉燒得很,自以為遮掩得到位的秘密突然被戳穿,尷尬到腳趾摳地。
“金丹期以上誰不能看出你的真實修為?!彼u道,“你裝廢材的把戲太幼稚?!?p> 聽到這話,葉妙璇額頭上的汗忍不住冒出來。
照如此說其實大多數(shù)人都能看明白她的真實修為,只不過先前身邊一直圍繞著金丹期及以下的同門,大家對她也不甚了解,才給她一種扮廢材成功的假象。
可……“我怎么聽不懂前輩在說何事,之前通過驗靈石測出來我的修為便是煉氣一階初期,現(xiàn)在也沒有取得很大的長進(jìn),實在慚愧?!彼妻q。
“哦?”君岑對她興趣更深,“奇怪,從未接觸過驗靈石的你,為何對其那么熟悉?”
葉妙璇沒有回應(yīng)這句,而是接著舉例:“試仙大會時,我才引氣入體,那位長老也未說什么,君前輩莫不是看錯了吧?!?p> 君岑搖頭:“你呀——有沒有可能是長老偷懶了呢?”
葉妙璇無話可說。
畢竟這種可能是真的存在。
“好了,你就將玉佩帶在身上,這塊玉與驗靈石同根同源,既然你這么熟悉驗靈石,肯定也知其用法。只要好好帶著,連掌門都看不穿你的真實修為。”君岑半是揶揄半是叮囑。
他知道她的偽裝,也不過問。
葉妙璇小心將玉掛好,抬頭問:“您不好奇我為何要這么做嗎?”
君臣繼續(xù)喝酒,頭也沒抬:“全天下人都有秘密,我要是每個都好奇,不得把我累死?!?p> 雖說他是這么說的,但葉妙璇也知其良苦用心。
收下玉之后,她恭恭敬敬朝他行禮:“多謝前輩!”
“歇著吧,叫宋綏講講這幾日發(fā)生的事?!本S意揮手將她打發(fā)到一邊。
宋綏一五一十地說了關(guān)于石窟泥像的事。
聽完他的話,君岑面不改色,拿起一旁的酒壺給自己滿上一杯。
“君前輩,我有一事不解?!比~妙璇趁此間隙提問,“那泥像觸感像極活人,弟子們卻越發(fā)像泥人,究竟是泥人變?nèi)?、人變泥人還是泥人變?nèi)撕蟛坏闷湫斡滞藶槟嗳???p> “你問的太多了,這不是一個問題。”
君岑拒絕回答,掐指捏訣,憑空變出一個銀鐲和一張符紙,送到她面前。
“前輩,這是?”
“這兩樣?xùn)|西你也隨身帶著,鐲子是防御法器,可護你們一時安全。符紙里有我兩分劍意,遇到危險時便激活它,可以救你們性命。”君岑交代了用法,又安排他們接下去的任務(wù),“如今你們還需在外門住著,不要對外說見過我,以免打草驚蛇。”
“是。”二人抱拳。
“你們繼續(xù)留意弟子們的數(shù)量和行為,”他停下來,覷向葉妙璇的儲物袋,“傳音符你們還有的,有事可以喚我?!?p> 注意到他的視線,葉妙璇臉皮再度一熱。
儲物袋里還藏著她從宋綏那瓜分來的一沓符紙。
失策失策,今后還是得多多注意言行。
收下銀鐲套在手腕上,又將符紙藏于袖口以備不時之需。
君岑再叮囑了宋綏幾句,要他一定要護好葉妙璇。
葉妙璇本人心生疑竇。
也沒見這師尊如此關(guān)心過親徒弟,那么關(guān)心她干嘛?
“君前輩,那喚靈石?”不過葉妙璇沒忘記自己是因什么前來閑人峰的。
君岑擺手:“還不快走,你問太多了,下次再說?!?p> “君前輩?”
還未說完,一股柔和卻不能忽視的力傳來,將他們推至小院門外。下一瞬,院門在眼前緊閉,另外一面?zhèn)鱽砺滏i的聲音。
好家伙,這是不打算回答,釣著等她下次再來。
葉妙璇吐槽君岑真是算計的正好。
二人并立往山下走去,準(zhǔn)備回到外門。
半路上,他們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掌門二弟子蕭星嵐和許久未見的安梓清。
他倆怎么會在一起?
葉妙璇還沒細(xì)想,就被安梓清叫住。
“妙璇!”她高興地?fù)溥^來。
“你猜我最近做了什么?”
葉妙璇絞盡腦汁,想到上一次見她還是在煉丹課上,于是她猜道:“煉丹?”
“答對了!”安梓清忍不住跟她分享這些時間的經(jīng)歷,“蕭師兄說要單獨教導(dǎo)我煉丹,于是把我?guī)У接袂嘀鞣迳?。在那我見識到了高階煉丹爐和各種名貴的草藥,甚至還見到了掌門。”
她嘰嘰喳喳的,述說自己的見聞。
“我跟你說,掌門實在是太可怕了,看上去很兇的樣子,還是蕭師兄為人更和善些……”
蕭師兄?蕭星嵐?
葉妙璇看向前方不遠(yuǎn)處站著的如玉般的男子。
他笑意溫和卻不達(dá)眼底,也在不住打量她跟宋綏。
目光落到她腕上的銀鐲子,神色微變:“師妹,你戴著的可是君長老的防御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