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青長老掀起一只眼,看她確實(shí)離開后,從安樂椅上彈了起來,隔空喊道:“臭小子,趕緊把我徒弟送回來!”
孤鶴峰上,玄無咎恍若未聞,施了術(shù)法,隔絕外界聲音。
他垂眸,靜靜注視著榻上之人,許久,閉了閉眼,坐在床榻下,額頭輕輕貼在她的手背上,一股清涼的靈氣緩緩過渡到她體內(nèi),緊蹙的眉梢逐漸松動(dòng)。
他沙啞的聲音響起:“睡個(gè)好覺?!?p> 話落,微風(fēng)掃過,臥房內(nèi)只剩女孩微弱的呼吸聲。
突然間,孤鶴峰上空電光閃爍,劃過天際,每一道閃電都如同一條巨龍?jiān)诳罩邪肯?,震撼著每個(gè)角落。
“是雷劫!”宗門弟子紛紛被吸引目光。
有眼尖的弟子發(fā)現(xiàn),“那不是……孤鶴峰嗎?”
“孤鶴峰?孤鶴峰怎么會出現(xiàn)金丹期的雷劫?”有人問道。
孤鶴峰乃是太上長老的住處,屬于宗門禁地。
眾人納悶兒的時(shí)候,蕭汝安同樣倍感莫名。
小九他怎么把人領(lǐng)到那去了?
天空中雷電風(fēng)暴肆虐,雷霆破空,猶如萬雷轟鳴。
“滴答!”
識海內(nèi)一滴滴水聲響起,晏羲和立刻翻身坐于床榻之上,周身環(huán)繞著濃郁的靈氣。她緊閉雙眼身體開始緩緩吸收周圍靈氣,仿佛與天地融為一體。
陡然間,她的體內(nèi)傳來一聲轟鳴,有什么東西在破碎。
緊接著,頭頂翻騰的雷云,化出巨大的雷光,凝聚成無上神力,凌駕于世間一切之上,三十九道天雷接踵而至,大地瞬間焚燒成灰燼。
晏羲和立于一片狼藉之中,手捧青蓮,以修為抵抗天雷的轟擊。
第三十九道天雷劈下的瞬間,晏羲和體內(nèi)“咔嚓”一聲,一顆金色的丹丸緩緩升起,散發(fā)出璀璨的光芒。
雷劫過,金丹成。
疾風(fēng)驟起,卷起層層沙塵,遮天蔽日。點(diǎn)點(diǎn)白光落下,黑云褪去,風(fēng)沙漸漸平息。
晏羲和抬頭望去,毫不意外地撞入一道視線之中,深邃、淡漠又晦暗不明。
“好久不見,小師叔?!?p> 她的情緒收斂的滴水不漏,變得冷靜和漠然。
玄無咎低垂著眼眸,遮掩住眼底輕泛的漣漪,語氣沒有絲毫的溫度。
“恭喜,成為一名金丹期修士?!彼念^微微偏了一下,用一種看似無情的態(tài)度來掩飾內(nèi)心的柔情,“來用晚食吧。”
晏羲和四下看看,“在這?”
“嗯。”
剛想開口,就看他屈膝蹲下,右手按在地面,殘?jiān)珨啾?,枯枝敗葉轉(zhuǎn)眼便恢復(fù)渡雷劫之前的模樣。
“進(jìn)去吧?!?p> 她抿了抿唇,跟在玄無咎身后,進(jìn)入了剛修好的小院。
室內(nèi)除了桌椅的拖拽聲和衣裳的窸窣聲,沒有任何聲音。
二人都有意避開對方的視線,空氣有些凝固。
晏羲和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若是知道這么難受,她方才就不跟進(jìn)來了。
天空已經(jīng)染上一層琥珀色,透露出一份悠遠(yuǎn)的神秘。
趁她欣賞落幕,玄無咎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慢條斯理地說道:“給你?!?p> 晏羲和回頭,伸到她面前的手上有一只鎖靈囊,“什么?”
“賭局上贏的靈石?!?p> 她愣道:“你押了我?”
當(dāng)時(shí)賭局的桌案上,押劉子毅勝的靈石是她的五倍十倍,他為什么如此篤定她會贏?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慮,玄無咎解釋道:“我只是覺得你桌上空無一物,有些可憐罷了?!?p> 晏羲和揉揉眉心,行吧,多日不見,他倒是說話直接了不少:“押了多少?”
“不多,六千?!彼p描淡寫道。
“六千!所以這鎖靈囊里足足一萬八千靈石?”
“嗯?!彼种貜?fù)一遍,“給你的。”
晏羲和倒吸一口涼氣,哆嗦著手給接過來,打開一看,里面全都是上品靈石!
她猛地關(guān)閉鎖靈囊,一把推了回去,“太多了,不能收。”
玄無咎笑容短暫凝滯了一下:“你不是最喜歡靈石嗎?”
當(dāng)年,他們在一起的時(shí)候,她還教過他,做人要拾金不昧,撿到靈石一定要交給她,她會給他買糖塊吃。
晏羲和不知道他腦中在想什么,只知道這些靈石多到她拿不起:“喜歡歸喜歡,這太多了,你留著自己用吧?!?p> “我不缺靈石,”他執(zhí)拗道,“說是給你的,你便收著?!?p> “……那這樣吧,我倆平分,一人拿九千如何?”
玄無咎劍眉緊擰,晏羲和忙開口道:“那九千靈石就放在你那,當(dāng)替我保管可好?”
保管……也行!留在他這里,一天添一點(diǎn),攢夠了,一并給她!
“好。”
拿起桌上玉箸,兩人還算是平和的吃完了這頓飯。
晏羲和看著窗外漸暗的天色,準(zhǔn)備起身告別,玄無咎又從食盒里取出湯盅放到她面前。
“這是什么?”
“點(diǎn)心,我自己做的?!?p> 這分明就是湯,她心中暗念道。但他親手做的,好歹是一片心意,于是晏羲和很給面子地喝完,并給出了“好喝”的高贊。
他眸光微動(dòng),眼角眉梢都染上了寵溺的味道。
三天一過,百病神靈果藥效就會顯著,但一枚遠(yuǎn)遠(yuǎn)不夠。后面他會繼續(xù)給她送“點(diǎn)心”吃,直到雀盲癥痊愈。
晏羲和走到院中的時(shí)候,腳步一頓,終是回頭,問出了她的疑問。
“小師叔,內(nèi)門小比開始前你便歸來,我好幾次見過你,但你貌似……在躲我?”
玄無咎神色波瀾不驚,默然半響,方緩緩開口:“不是,只是碰巧遇見?!?p> 晏羲和眸色沉了沉:“是我多想了,告辭?!?p> 走出孤鶴峰的一瞬,蕭汝安現(xiàn)身玄無咎身側(cè),他搖著扇子,冷哼著上下掃視這人:
“嘖嘖嘖,你瞧瞧,你說你這是何必?我看著都累。”
玄無咎大踏步往院子里走來,不愿聽他說話。
蕭汝安不在乎,快步跟上來說道:“孤鶴峰有禁制,不進(jìn)不出,你將她帶來這,是不是有了把她關(guān)起來的心思?”
“住口!”玄無咎盯著他道,“別再多管閑事?!?p> 蕭汝安聞言,還有什么不懂,看向他的眼神略有慶幸之色:“幸好你沒蠢到那個(gè)地步?!?p> 否則以晏羲和的性格,一定會跟他老死不相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