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謀不軌
身側(cè)的床沿突然凹陷了一些,熟悉的溫度近在咫尺,冰涼的手背都暖和起來,只要邵樂言動動手指就能觸碰到。
但她什么都沒做。
傅行琛皺眉凝視著床上閉眼裝睡的愛人,一顆心也緩緩地沉了下去。
他知道邵樂言心里有著深刻的傷痛,但他自以為他的出現(xiàn)已經(jīng)在治愈著她,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
他想不明白。
“言言,你如果累了就安心休息吧,我會守著你。可如果你沒睡,這里沒有別人,能不能跟我談?wù)?,我很?dān)心你?!?p> 邵樂言的心跳得更猛,指尖下意識地揪緊被褥。
傅行琛瞥見邵樂言的小動作,嘴唇抿得發(fā)白,緩緩伸出小拇指,小心翼翼地勾住邵樂言的手。
“你……是……又想起那個蕭逸了嗎?”
啪!
邵樂言腦海中緊繃的弦斷得猝不及防,她猛地睜開雙眼,眼尾處的紅血絲襯得她就像個熬夜多日不曾安眠的人,黑色瞳仁像關(guān)了燈的漆黑房間,一點光亮都沒有。
“不是的,你為什么會想到他?”
傅行琛顫抖的手掌輕輕撫上邵樂言面無血色的側(cè)臉,生怕她繼續(xù)裝睡,不和任何人交流,俯下身子同她對視。
“那為什么你會突然暈倒?連治愈系異能者也都檢查不出任何問題?”
邵樂言張了張嘴,想哭訴得太多,可是只要回想起那些讓她恐懼的場面,她就跟失聲了一樣,什么都說不出口。
難不成要告訴他,曾經(jīng)對她做過禽獸不如的事的人竟然和中心城的城主長的一模一樣,傅行琛會怎么選?
難不成讓他幫忙報復(fù)一個平行時空的人?
先不說他愿不愿意,就算真的愿意,慕盛也不是輕而易舉就能扳倒的人。
邵樂言眨了眨眼,強扯著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淺淡笑容。
“是我在城主宮待得太久,突然換了地方有些應(yīng)激,你知道的,自從來到地下城,我再沒離開過那里?!?p> 傅行琛目光仍舊緊張,但眉頭已經(jīng)舒展開來,右手從勾起小指改為雙手交握。
“別擔(dān)心,我會催促慕城主,爭取盡快商議完,早點回去?!?p> 邵樂言乖巧地點點頭,頂著傅行琛愛憐的目光,險些哭出來。
幸好,傅行琛沒再多問。
兩個人又坐了會兒,等邵樂言力氣恢復(fù)得差不多了,傅行琛才摟著她出門。
盡管已經(jīng)心理暗示無數(shù)次,再見到那張惡魔般猙獰偽善的面孔,邵樂言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差點在傅行琛懷里打哆嗦。
室內(nèi)明明是最舒適的溫度,但邵樂言仍舊覺得自己渾身都冷,后背都被冷汗浸濕。
反觀慕盛在看到邵樂言的時候雙眼發(fā)光,作為兩個成年孩子的父親,他身上早已喪失二十多歲時那種青春無敵的活力和熱情,可是看他快步走來的雀躍步伐,仿佛他是個情竇初開的少年。
看到喜歡的女孩便迫不及待。
慕盛在二人三步處才匆匆忙忙停下腳步,兩只寬大又布滿青筋的手掌緊張地放在肚子前互相搓著,直視傅行琛時,余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過邵樂言。
這種不明顯卻難以忽視的關(guān)注,邵樂言再熟悉不過了。
如果不是因為嶄新的世界背景,她簡直會認為眼前位高權(quán)重的慕盛和那個豬狗不如的畜生是同一個人。
“傅城主,夫人怎么樣?怎么臉色還是這么差?”
傅行琛對慕盛的反應(yīng)有些不悅,又緊了緊摟著邵樂言的手臂,語氣冷淡又不失禮貌地回答。
“樂言身子虛,趕了這么遠的路又有些水土不服,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多了?!?p> “啊?”慕盛擔(dān)憂地問,“這也不算是什么大毛病,為什么治愈系異能者治不好呢?”
“父親!”
看見傅行琛臉色越來越差,跟在慕盛身后的慕錦笙急忙轉(zhuǎn)移話題。
“既然傅夫人身體沒什么大礙,我們也就放心了,正事為主,時淮得了我們開會的消息,最近說不準(zhǔn)又會搞事,我們應(yīng)該早做打算?!?p> 慕盛白了眼自家沒眼力見的兒子,礙于當(dāng)著邵樂言的面沒有直接訓(xùn)斥,撇了撇嘴后又恢復(fù)了一副和善親切的面貌。
仿佛剛才被打斷后擺臉色只是眾人的錯覺。
“那傅城主,我先送你們?nèi)プ√帲饶銈冋砗昧?,咱們就說正事吧!”
傅行琛沒有錯過慕盛父子之間的暗流涌動,心里冷笑了一聲,面上卻不顯輕蔑。
“這點小事,就不用慕城主親自出馬了,而且我和夫人一向是如影隨形的,就算去開會,她也會旁聽?!?p> “哦?”
慕盛心里咯噔一下,對傅行琛這種做大事還要帶著情人的行為有些不滿。
不過傅行琛越在乎這個年輕貌美的夫人,他就對她更感興趣。
如果能從傅行琛這個高嶺之花手上搶走他最愛的女人,傅行琛還會一如既往那般波瀾不驚嗎?
他突然有些期待。
期待看到傅行琛崩潰絕望的模樣。
“當(dāng)然!”
慕盛開心地拍了個巴掌,笑得合不攏嘴。
“你們小兩口新婚燕爾,當(dāng)然是難舍難分,我都能理解,這樣吧,那就讓錦笙帶你們?nèi)ァe\笙啊,你帶傅城主和夫人去住的地方,夫人有什么要求,你都直接滿足就好,不用問我?!?p> 慕錦笙在心里默默嘆了口氣,一眼就看透了父親這幾十年如一日的藏不住的齷蹉心思。
可是就算他在看不慣,總不能拿自己的父親如何,只能在必要時出手干預(yù)。
“知道了父親,傅城主和傅夫人,這邊走?!?p> 邵樂言松了口氣,不過還是不敢離開傅行琛的懷抱。
兩個人就這樣抱著從慕盛身邊走過。
等走到安排的住所,邵樂言還沒能從方才的情景中脫離出來,尤其當(dāng)她看到對面房間門上那醒目的“城主專用”,整個人仿佛被什么陰暗潮濕的東西盯死了,渾身不寒而栗。
邵樂言聲音顫抖地問:“我們要住這里?”
慕錦笙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嗯?您說什么?”
傅行琛瞥了眼這間寬大又一應(yīng)俱全的屋子,以為邵樂言有什么不滿,溫柔地哄道:
“樂言是覺得這里不如城主宮嗎?如果你不想在這里住,我可以讓他們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