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音閣,執(zhí)法堂。
憑著執(zhí)法堂弟子的身份玉牌,沈玉順利進了天音閣的山門。
她尋了個隱秘的地方,取出許久不用的輪椅,扯下臉上的面具,坐到輪椅之上:精致而病弱的楚君玉再度出現(xiàn)在了人前。
忽略掉幾道不善的目光,楚君玉驅動輪椅,自行進了執(zhí)法堂玄黑色的大殿。
守門的黑衣的弟子詫異地看過了她的身份玉牌,通報之后,楚君玉很快見到了熟識的子衿。二人說笑了幾句,一道向著沈玉的“住處”而去。
從外面看,執(zhí)法堂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大殿,但里面卻大有乾坤。
“這乾坤不在地上,而在地下,是名副其實的“洞府”。子衿打趣道,“咱們執(zhí)法堂大部分的重要機構都設在地下,這里還布置了大量的空間陣法,防御能力比掌門坐鎮(zhèn)的天樞殿還要強上一些?!?p> “這里住了很多人嗎?”沈玉問。她眼前是一條斜向下的石階,石階兩邊的石壁上鑲著月光石。從石階的一頭一眼看下去,根本望不到石階的盡頭。
“嗯?!弊玉泣c了點頭,取出身份玉牌佩在身上,“好多不能公開露面的人都住在這里。但并不是所有的執(zhí)法堂弟子都住在地下,準確的說,只有暗部的人和堂主的親信,才能住在這里?!?p> 君玉笑了笑:“這么說來,子衿前輩就是堂主的親信了?”
“當不得君玉小姐一聲前輩!”子衿笑嘻嘻道,“我自小就長在主上身邊,親信倒是算得上。而且,看主上的打算,應該也會把君玉小姐養(yǎng)在身邊。君玉小姐若是不嫌棄的話,喊我一聲姐姐就是了!”
原來是一直跟在葉清羽身邊的人!君玉心中有了分寸。既然是日后的“同僚”,這般稱呼也不算逾矩。
“這石階上似乎有不少陣法和禁止!”君玉學著子衿的模樣,取出身份玉牌佩在身上。
“君玉小姐好眼力!”子衿道,“石階每向下一層,篆刻的陣法和禁止都不一樣。因此,地下好些地方都不能亂闖?!?p> “這是地圖!”子衿從儲物袋里取出一塊玉簡,遞給君玉,“只要站到石階上,打出一個“引”字訣,憑著我們身份玉牌上的神魂印記,就能自發(fā)傳送到自己的住處。如果想到其他地方去,就要有特殊的指訣,打開石階上的禁止,才能通行?!?p> “好精細的設計!”君玉聽明白了,這就像是上輩子的密碼鎖,想要通行,必須知道密碼。
兩人停在了石階上,打出一個簡單的“引”字訣。
天旋地轉的感覺再次襲來,君玉卻沒有閉眼,她的眼睛在一瞬間變成了純粹的銀色。
她看到無數(shù)細碎的銀色光點和銀色界線,還有一個個銀色的符文。
這些符文將銀色光點和界線連接起來,組成了一條銀色的光路。而她們,就在這條銀色光路上跳躍前進。
君玉心中怦然一動,她研究過傳送陣的陣紋,卻從來沒有乘坐過傳送陣。此時,親身體驗過傳送陣的神異后,對于空間,又有了新的了悟。
什么是空間?
它是無數(shù)空間坐標點的集合。
怎樣從一個空間移動到另外一個空間呢,或者說,如何從一個點移動到另外一個點?
第一個方法,是沿著兩個點所在的平面做二維移動;第二種方法,是找到合適的空間坐標和空間界線,通過可直接跳躍的空間界線,從一頭跳躍到另外一頭。
一般來說,人或者物的運動軌跡都是第一種,而瞬移和傳送陣都是第二種。
瞬移,是沿著銀色的空間界線,從一個空間坐標直接跳躍到另外一個空間坐標的過程。想要瞬移成功,必須能“看到”空間坐標和空間界線。而且,任意兩個空間坐標之間,并不一定會有空間界線。這時候,就需要更多的坐標點來做橋梁,拼接處一條空間界線來。
而傳送陣,則是利用靈氣激發(fā)出的特殊符文,強行在兩個已定坐標之間,架構一條可以直接跳躍的空間界線。
因此,瞬移的作用距離不長,但比較靈活;傳送陣的作用距離通常比較長,從理論上來說,只要靈力充足,這個長度幾乎可以是無限的,但這種傳送方式只能在既定坐標之間進行。
想明白這些,君玉只覺自己對空間的感悟更深刻了一些。她不知道自己的看法是否符合修真者的認知,但這些東西跟上輩子的科幻小說脫不了關系就是了。真要深深感謝上輩子裝了一腦袋的數(shù)學和物理學了!
“丙寅號!”君玉看了看身前的木門,輕聲念出了門上寫著的兩個字。這是她的房間編號,意思是,從地面往下數(shù)第三層的第三個房間。
她看了看身邊,子衿就住在她的隔壁,這會兒正扶著腦袋醒神。傳送陣一向有這么個毛病,修為低的修士承受不住空間撕扯之力的折磨,從傳送陣上走下來后,往往頭暈眼花。
君玉還要好一些,瞬移這一神通加深了她對空間概念的理解,對空間撕扯的抗力也要更強些。
但就算是如此,瞬移也是一個很消耗體力的神通。
推開房門后,入目是一個裝飾相當古雅的房間。
房間里應該刻了空間陣法,不像從外面看起來那樣逼塞。
青綠色的玉磚鋪地,描著水墨山水的屏風橫置。屏風之后,有一張垂著層層白色紗幔的玉床。
君玉先在房間里布置上了陣法和禁止,將自用的被褥等物擺好,換了身衣服,便坐在床上看玉簡。
她看得玉簡是關于傳送陣的玉簡。
這些玉簡她之前研究過,但那時也只是模模糊糊有一點兒明悟而已,根本擺不出一個能用的傳送陣。
但經(jīng)過了方才的推演之后,此時再看這陣法,就如站在山巔之上看山下的車水馬龍,一目了然。
不知什么時候,門外傳來子衿的聲音。
“君玉小姐,你還好嗎?”
“子衿姐姐!”君玉揮手打開禁止,將房門打開,此時方覺自己竟有些餓了。
“你還沒用晚飯?”子衿訝然道。
“晚飯?”君玉笑了笑,看來,她看得太投入了,不止錯過了午飯,連晚飯也錯過了。遂服下一粒辟谷丹,問:“子衿姐姐,有什么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