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駙馬先別死,公主她有喜了

駙馬先別死,公主她有喜了

淇不湯 著

  • 古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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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4-08-19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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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重生,遇渣男

  歲暮,清寒透骨。

  簌簌積雪垂掛在邸檐,濃云翻滾,愈發(fā)凜冽的北風(fēng)穿過松敞的月洞紅漆大門,一行人正匆匆行于廊間主路。

  宅邸肆筵設(shè)席,遠(yuǎn)處暖閣觥籌交錯賀聲不斷。

  “封家竟這般看重那庶女?回歸宴怎的鋪張至此!”

  隊列中,翠色襖裙的侍女氣鼓鼓放慢腳步,踮腳朝遠(yuǎn)處絲竹悅耳聲喧處張望,未脫稚氣的臉上滿是不忿,“……比公主您當(dāng)年的及笄——”

  “啊!公主您怎么了?!”

  鳳紋赤色羽緞鶴氅隨風(fēng)掀起一角,行進(jìn)的隊伍驟停。

  探頭猶自喋喋不休的小丫頭卻突然變了神色,焦急沖過去扶住隊首一人。

  隊伍前方。

  一籠淺金浮光斜斜降下,朦朧覆上,宮裝美人肌膚勝雪,鴉羽似的細(xì)密長睫微微顫動,止步扶于拐口角柱。

  唇色已近發(fā)白。

  蕭越綾身姿筆挺,只額間冷汗細(xì)細(xì)密密冒出,指骨隱約戰(zhàn)栗。

  若非蒲月自小服侍,也窺不見這片刻便被抹去的異樣。

  “公主……”

  蕭越綾定定看著眼前熟悉的人,眼神囫圇掃過四周,隆冬,烈火灼身猶存,鋪天蓋地的血紅映在她死前最后一刻……

  眼中激烈情緒翻涌片刻,被強(qiáng)自壓制下來。

  最終歸于平靜。

  明德二十四年,登基前夜,蕭越綾清楚記得,她死了。

  死于鴆酒、利箭,還有焚盡一切的大火。

  “封家……庶女?回歸宴……”

  蕭越綾低聲喃喃,恍惚間這些熟悉而久遠(yuǎn)的詞匯攜著呼嘯的記憶,一股腦灌來,她才終于有了點(diǎn)真實(shí)的感覺。

  她,重生了。

  這是十年前,她參加封家宴會的場景。

  彼時蕭越綾十七歲。

  之所以記得這么清楚,是因為這場宴會發(fā)生了很多事,多到有些齟齬原來一開始就現(xiàn)了端倪。

  比如十五年前剛出生就因“體弱”被養(yǎng)在莊子上的封慕儀,在今日被封家大夫人收在膝下,由一個鄉(xiāng)野丫頭變?yōu)榉飧?,又一舉成為炙手可熱的皇帝本家、封家嫡女。

  當(dāng)今圣上姓“封”,卻非皇家人。

  皇位是蕭家的,太祖馬背上爭得天下沒多久,就因傷重將皇位傳于隨他征戰(zhàn)多年的嫡長女蕭見棠,然女帝繼位五年,留下一雙兒女后同樣匆匆撒手人寰。

  當(dāng)時的“?;省币稽h為了女帝血脈成年后能順利繼承皇位,便扶持“駙馬”即位。

  蕭越綾就是女帝血脈之一。

  大乾唯一的嫡長公主。

  但封慕儀卻是她那表面上忠貞恭順的父皇養(yǎng)在封家的私生女,與早逝青梅留下的最后血脈。

  假作封家女,一步步循著計劃出現(xiàn)在世人眼前。

  也是這一天,蕭越綾遇見了陸卿寒,被那冬雪姿容的男子瞧著,清淡無波的眼神一轉(zhuǎn),便如寒池沉玉,晃了眼,蒙了心。

  世人本就傳她張揚(yáng)跋扈,從此更是多了癡纏高嶺之花陸大人這一樁罪。

  后來她步入權(quán)力漩渦,日漸躁戾,為達(dá)目的殺了很多人,對這位“搶來”的駙馬卻總存著一絲心軟偏愛,甚至到了愛屋及烏拋卻原則的地步。

  卻不想,陸卿寒竟早和封慕儀暗通款曲,意圖竊她皇位!

  登基前夜,亦是她和陸卿寒成婚第八年,陸卿寒親自帶兵過來圍剿她,不念半分昔日夫妻情份,送上鴆酒妄圖毒殺她。

  他乘風(fēng)雪而來,眉眼凜寒,似局外人。

  那時踩著她如污泥自己卻賢名滿天下的封慕儀笑意盈盈,已是通身公主氣派。

  “抱歉了姐姐,我畢竟是父皇唯一姓‘封’的子嗣,為了這一天父皇籌謀良久,若非你先一步鴆殺他,我等大計還可早些月余呢?!?p>  “卿寒從未與你同房……借口說閉牖熄燈,怎么,你竟從未發(fā)現(xiàn)哈哈哈哈哈哈……你如此信他?”

  “雖說與你同房的侍衛(wèi)粗鄙了些,但以防萬一,我可是著人在你的吃食中下足了料,免了你生孩子的苦厄,雜種怎配存世,姐姐這些年尋遍名醫(yī)無果,不如謝謝我?”

  “……可是頭又疼了?又煩躁得想殺人?你們姐弟倆這方面倒警覺,遲咯……這香難找得很吶……”

  ……

  幡旄光影,遠(yuǎn)處廊廡,循聲已是一片風(fēng)亭水榭。

  不見五臟六腑受劇毒侵蝕,不見萬箭逼至近前,也不見眼眸瞬間被漫天紅光浸潤,像是怕她死不了,真真是剁碎了猶自不及。

  思緒回籠。

  蕭越綾眼神迸射出鋒銳的華光,幾乎要笑出聲來,她竟然真的重生了!

  現(xiàn)在一切還沒開始。

  她還是大乾最尊貴的樂安長公主,太子胞姐。

  而算計她的仇人……

  雙丫髻的侍女見蕭越綾久久未動,眼中真切浮上一抹憂慮,側(cè)身為她擋了擋廊下冷風(fēng),發(fā)現(xiàn)四面皆空后懊惱一拍頭,就要扶著她入前邊暖閣。

  “算了算了。”下一秒蒲月又恍然,“公主,要不咱們干脆回府吧?反正已經(jīng)拜見過大夫人了,接下來文縐縐的活動正好你也不喜歡?!?p>  現(xiàn)在……她的仇人還處于微時!

  一無所知時都被她險些登上皇位,何況現(xiàn)在?

  蕭越綾阻止侍女蒲月,“我沒事,都走到這了豈有折回的道理。”

  這丫頭還是風(fēng)風(fēng)火火想一出是一出,前世為護(hù)她突圍被人揪著錯處杖殺在宮門,這一世她可得看緊點(diǎn)。

  更何況,今日封慕儀將會借著聯(lián)詩,由頌雪暗喻“雪災(zāi)苦民”拔得作詩環(huán)節(jié)頭籌,直接避了最為人詬病的鄉(xiāng)野頭銜,進(jìn)入貴族視野,悲憫百姓的賢名也由此傳入民間。

  美名之上。

  還有她差人潑在蕭越綾頭上的“驕奢淫逸”頭銜。

  蕭越綾前世偶然得知,那詩并非封慕儀所作。

  這個時候的封慕儀,養(yǎng)在外邊十?dāng)?shù)載,再怎么偽裝,剛進(jìn)入繁華難免拘鄙,不說氣質(zhì)儀態(tài),便是學(xué)識教養(yǎng)又怎么及得上那些從小傾心培養(yǎng)的世家貴女。

  想到這里,蕭越綾眉梢一挑,招了暗衛(wèi)上前。

  低聲囑咐了幾句。

  暗衛(wèi)領(lǐng)命遁去,想到好戲?qū)㈤_場,她心情頗好揮退了其余伺候的下人,只帶上蒲月,過前方拐角就要入大堂暖閣。

  斜刺里一道疾馳的修長身影忽然沖出來。

  蕭越綾莫名覺得眼熟,然只是剎那,尚未來得及分辨和躲避,就被兜頭撞了個正著。

  一聲驚呼,巨大的黑影直直莽了過來,將她死死壓在地上。

  雖然那人驚慌之下拿手墊在了蕭越綾后腦,巨大的沖撞力仍舊讓她渾身泛疼。

  “什么東西……滾!”

  眼冒金星下還沒看清人,蕭越綾先發(fā)了脾氣。

  她本就金尊玉貴著長大,此刻不甚好的脾性更是煩亂到了巔峰,惡狠狠連踢帶踹壓在身上的人。

  一聲悶哼,上邊的男子似乎受痛,木訥慌亂得更是手腳不敢亂動。

  蒲月看呆了眼,怎么一眨眼自家公主就被人撲到了地上,但也來不及多想,忙上前抓緊分開兩人。

  “還不快滾開!離我家公……主子遠(yuǎn)點(diǎn)!”

  “這府里怎么管教下人的,跑這么快——”

  本朝男女大防雖無太多忌諱,國子監(jiān)也允了男女同堂而讀,但摟摟抱抱還是過了。

  蕭越綾借力終于起身,由得蒲月幫她整理散亂的衣裙,一雙原本清潤的眸子卻是死死盯住了面前笨拙蒼白道歉的男子,一股戾氣從心頭橫生。

  陸、卿、寒。

  竟然是陸卿寒????!

  他怎么這副鬼樣子?

  和前世遇見不同,前世他著素色長衫,雖一身清貧之姿,但也坦然清凈。

  如今不過是她耽擱了半盞茶時間進(jìn)屋,比原先早兩個時辰遇上,怎么灰頭土臉穿得破破爛爛的?

  額角像被什么尖銳的東西磕破了皮,隱在凌亂的發(fā)絲下,唇緊緊抿著,不掩清冷面貌。

  露出的手腕上還有青黑淤紫。

  垂眸躲閃地偷看著蕭越綾,與面貌極不相配的,一副怕貴人責(zé)罰、怯怯的拘謹(jǐn)。

  想到前世得來的細(xì)枝末節(jié)信息,一拼湊。

  蕭越綾樂了。

  這是——

  還沒被封慕儀救下的陸卿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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