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花芙蓉玉佩
香囊在手中收緊。
她咬咬唇,“阿兄不歡喜也無所謂,這是買腰封的時候店小二順帶送的……我也覺著不好看……這會兒便拿去扔掉……”
他只是遲疑了一秒,小姑娘的小心臟便碎了一地,還揚言要拿去扔掉。
賀景珩抬手去拿,“當真是店小二送的?這般漂亮精致,也舍得送人,虧大發(fā)了。”
“唔……”她揪著衣服,還是忐忑不安,“是阿兄真心話嘛?”
“自然。”他不假思索。
于是小姑娘就被哄好了,樂呵呵的朝他提起,“是我親手繡的哦,不是店小二送的。”
“我知曉?!彼α诵Γ譅恐氖值矫媲凹毤毑榭?,“有沒有扎到手指或是哪兒受傷了?”
她打小起就學不來這些東西,沏茶學不會,女紅也學不好,琴棋書畫最喜歡的就是后面兩個。
阿娘也不是沒有請人來教過她繡女紅,但繡五針起碼要扎自己一下,看著都替她疼,便實在沒忍心讓她繼續(xù)這樣“傷害”自己。
后來就一直沒學了。
沒曾想她重新拾起了這門功課,并且繡得有模有樣。
“沒有的。”她搖搖頭,攤開手給他看,“只是剛開始不小心扎了兩下,后面小荷替我準備了指套,又一針一線的教我,便也沒有受傷了?!?p> 原是小荷教的。
“是么?!彼p輕摩挲著她的十指,安撫受過傷的它們,又沒忘記夸贊她,“我們昭昭悶聲干大事,越發(fā)厲害全能了?!?p> 被夸得羞臊,扭扭捏捏,“只是三腳貓功夫?!?p> 就拿她繡的那個蓮花來說吧,簡直就是四不像,乍一眼都看不出來是一朵花。
但不管好的賴的,凡是出自她的手,阿兄便總能找到一兩句話術來夸贊她。
“阿兄會把我慣壞了的。”她說。
以后她還真的以為自己那么厲害呢。
“是么?”他不以為然,捏了捏她的臉頰,“我尋思著是平時夸的、慣的還不夠,不然也不會這般不自信,還撒謊?!?p> “唔……”她鼓著小臉,“畢竟是第一次嘛,我又沒有把握這香囊能得到阿兄幾成的歡喜……”
雖然小荷說阿兄的喜歡會高達十成,但是她覺得,還是太夸張……
“十成。”
她還在回想著小荷說的話,就被他突然的回答弄得懵了懵,呆呆地看著他,心跳跳得快了。
原來小荷沒騙她。
原來真的會有人因為這東西出自她手便會給予十成的歡喜。
“嗚嗚……”她有些感動,撲到他懷里抱著他撒嬌,“阿兄最好了,昭昭最最最歡喜阿兄?!?p> 小姑娘聲嗓軟軟,說話也好聽。
“那現(xiàn)在可有自信了?”他抿著唇垂眸看著她笑。
“嗯嗯!”懷里的姑娘重重點頭。
何止是有信心?簡直就是信心大增,現(xiàn)在就算是要她去當別人女紅師傅,她也屁顛屁顛就過去了。
“那下次做了禮物,應當如何給我?”他詢問。
“應當?shù)谝粫r間跑到阿兄面前,大大方方的把禮物拿出來,然后抬頭挺胸,告訴阿兄這是昭昭親手做的昭昭牌賀禮!全世界僅有一個,阿兄要好好珍藏!”
說著說著,她恨不得再送一個禮物來實踐一番了。
賀景珩順著她的發(fā),眉眼溫柔,“嗯,這才對?!?p> 他寵著慣著養(yǎng)大的小姑娘,不需要自卑,不管在哪方面,都不應該自卑。
盡管做得不夠好,那也是一頂一的厲害。
被他哄得心軟軟。
賀遙知戳戳他手上的香囊,嘟囔著,“原本計劃著春節(jié)那日悄悄放到阿兄書桌上的,但我手笨,學到今日早晨,才完工?!?p> 失敗了好多次。
她覺得小荷都要被她磨得沒有脾氣了。
他彎了彎唇,“原是如此,還以為昭昭心里頭沒我,只顧著給蘇永信籌備禮物,盼得脖子都長了?!?p> 說是她在他身邊那就是最好的禮物,但當蘇永信抱著那賀禮在他面前晃的時候,他還是不可避免的會吃醋嫉妒。
原來他也有啊。
“怎會!”她仰著腦袋,“就算是忘了誰也不會忘了阿兄呀?!?p> 確實。
送了那么多,也就他配拿得到一個她親手做的罷了。
撅了撅嘴,“阿兄才是,心里只有永信沒有昭昭,都不給昭昭準備新年賀禮……”她委屈巴巴的,過了好些天都沒給她,她也當是今年沒有了,還在念著蘇永信的那把折扇。
她都沒有見過的呢。
阿兄藏得好深。
但是阿兄日夜操勞,哪有時間抽出來給她準備賀禮?大抵永信那禮物也是很早前就準備好的了。
雖是有些小失望,但她完全可以理解,也不會生氣。
大掌撫上她的臉頰,“有準備?!?p> “嗯???”她眼睛瞪大,驚喜極了,把手攤在他面前,“是什么呀?我想看,我想看?!?p> “怕是會讓昭昭失望?!彼f。
“不會的!昭昭不會失望!”她晃著他的手,“不管是什么,昭昭都會很高興的,阿兄快給我看嘛,阿兄阿兄——”
默然兩秒。
他從腰側掏出一塊玉佩,放到她的手心上,粉色系的冰花芙蓉玉佩,乍一眼看過去,跟蘇永信送她的那一塊很是相似,但定睛一看,就能感受到他送的這塊更清透。
好水靈。
她眼都忘眨了,盯著它看了許久,而后不禁發(fā)出驚嘆,“好漂亮……”
粉色能做得這樣不俗氣,真的很難得。
他無奈地笑了笑,“早知那么多人送昭昭玉佩,我該另尋它路的。”如今別人先一步送了她,倒是顯得他沒怎么用心了。
她也聽出來了他語氣中的遺憾。
歪著腦袋,品出來了一絲別的氣息,“所以那日阿兄就已經(jīng)準備好了?只是因永信先送了玉佩,才沒給我的嘛?”
他抿唇?jīng)]說話。
她就知道這是默認,撇撇嘴,伸著手指戳戳他的手背,哀怨,“阿兄方才還好意思說我不自信呢,原來阿兄也和昭昭一樣。”
明明準備了卻藏著掖著。
和她一樣。
“害得昭昭傷心了好些天,以為阿兄真把昭昭拋之腦后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