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兄長成婚，怎么不宴請衍之呢？
“少還，你告訴大母，衍之去哪了，是不是你對他做了什么？”
霍老夫人蒼老的手，顫顫巍巍抓著霍領(lǐng)的衣袖，目光哀痛，低聲詢問，后者怔住，陰柔的目光閃了閃，趕忙扶住她。
“大母，您在說什么？衍之回軍中了。”
霍領(lǐng)拒不承認自己對霍去霄做了什么，府里對外都說霍去霄當了逃兵，消息還是他放出去的，他不會讓自己露出一點破綻，在阿父面前，也是同阿父如此，瞞著大母，若問起，只說霍去霄回了軍中。
他知道大母不怎么喜歡自己，可也不能正要在拜堂之際，說出這些話來，霍領(lǐng)眼底閃過不悅。
開口卻是柔聲安撫：“大母，您身子不好，今日是少還成婚之日，您好好坐下，拜完堂，我寫信送到軍中，給衍之?！?p> 霍老夫人閃著淚光的眼神，便這么直勾勾盯著他，忽然笑出聲，眼里滿是失望：“少還啊少還，虎毒還不食子，你怎能對親兄弟下手，手足相殘呢！”
痛心疾首的霍老夫人，已經(jīng)顧不得什么場面了，只要想到她的衍之，不知去向，下落不明，還可能是長孫動的手，心臟便更痛。
在場的人沒想到霍老夫人的話，語出驚人，紛紛異樣的眼光看著霍領(lǐng)。
霍齊光率先反應(yīng)過來，趕忙從主位上站起身，走過來喊了幾個下人：“老夫人又犯病了，快扶她回去，請醫(yī)工過來瞧瞧?！?p> 霍老夫人不想走，但被侍女強行攙扶著離開，走前，她眼神還落在霍領(lǐng)身上，失望，悲痛，難過，各種情緒，便這么對上了霍領(lǐng)隱含擔憂的視線。
“讓各位瞧笑話了。”霍齊光溫笑打著圓場，“家母身子一向不好，偶爾犯糊涂，胡言亂語是常事?！?p> 歉意地嘆了口氣，在場的官員和女眷，自是有精明的，嗅出了什么，只當不知道。
拜堂繼續(xù)，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在夫妻對拜之際，寂靜的喜堂，驟然從外邊傳來一道清雅的男聲。
“兄長成婚，怎么不宴請衍之呢？”
身著霧藍色襜褕的霍去霄，白玉發(fā)簪束發(fā)，衣袍上金絲線繡的麒麟紋，精致，矜貴，少年邁步進來，卓爾不凡，氣宇軒昂卻又和周身凌然的煞氣相互平和。
丹鳳眼挑著意味不明，唇角輕揚，英挺俊美的五官，引人矚目。
“你…衍之？！”
霍領(lǐng)眼中震驚一閃而過，旋即驚訝，又慌張看向四周，臉上滿是焦急：“你怎么這個時候回來，你好端端的，當什么逃兵這時候跑回來，不是死路一條嗎？快走??！”
他滿臉焦急，很為霍去霄擔心，后者只是雙手抱臂，立在原地，好整以暇地欣賞著他的表演。
“你…霍二郎？！”
歸聞畫聽到這道熟悉的聲音，驚的已經(jīng)掀開了紅蓋頭，不可置信看向出現(xiàn)在眼前活生生的人。
周圍的人，在霍去霄踏進來時，已經(jīng)發(fā)出嘩然之聲。
霍齊光再次驚的站起身，不可置信看著出現(xiàn)在喜堂的次子，想到他如今逃兵的身份，也是急的不行，只能先發(fā)制人：“霍去霄，你還敢回來？！”
“霍家出了你這樣當逃兵的不肖子孫，真是恥辱，你們愣著做什么，還不將二公子拿下，送去陛下跟前問罪！”
霍家的小廝全都出動圍了過來，霍去霄不動分毫，甚至這些小廝都近不了身，全部在霍去霄動手下躺在地上哀嚎。
“逆子，你想做什么？”霍齊光見狀，青筋突突的跳，“今日你兄長大婚，你還想毀了你兄長的婚禮？！你做了如此丟人現(xiàn)眼之事還敢回來，你這是要氣死我嗎？”
霍齊光想護著次子，借此護著他逃離，哪成想，次子跟沒腦子似的，愣是拂了他一片好意，氣的他胸口都在疼。
霍去霄眼神沒什么波瀾的掃了眼霍齊光：“我為何回來，難道兄長和歸家女郎，不是很清楚嗎？”
霍領(lǐng)臉色沉了瞬，不打算讓他開口：“衍之，你怎么做出如此讓為兄痛心疾首之事，你怎么就當了逃兵呢？”
霍去霄視線落在了他身上，輕笑：“你真是好兄長啊，好到連我的未婚妻都能搶，不但聯(lián)合她給我下劇毒，將我扔到荒山喂野狼，如今還娶了她，對外還毀我的名聲，將我說成了逃兵?！?p> “兄長，你真是好樣的啊。”
看著霍領(lǐng)瞪大的眼眸，和臉色瞬間變化的歸聞畫，霍去霄語氣平緩的不行，卻是話音落下，讓全城嘩然。
他并不在意歸聞畫是不是他的未婚妻，也不全然是，但她要毒殺他，他就故意如此一說。
霍齊光驚愕，竊竊私語響了起來，坐在席中看熱鬧的太尉，立即站起身，看熱鬧不嫌事大。
“哎呦，大司空啊，你家怎么出了這樣的事啊，光明磊落一身，怎么養(yǎng)出了這樣的兒子，手足相殘啊，真是太可怕了?！?p> 太尉撫著心臟故意被嚇到很夸張的表情，拍著胸口。
霍齊光瞪了眼太尉，沒理會他，只覺得今日一出讓他頭疼。
霍領(lǐng)立在原地，眼眸閃著陰戾，只是抬起間，愕然又不解：“衍之，你怎么能如此說為兄？你我親手足，我怎會對你下手，你就算對我有齟齬，也不該如此誤會我。這些時日聽到你當了逃兵，為兄真的痛心疾首，今日你回來了，快些進宮，向陛下請罪罷?！?p> 霍去霄如今是從五品西戎校尉，處罰他，應(yīng)當軍規(guī)處置，可霍家人都知道，當今衛(wèi)大將軍，是他親舅舅，而衛(wèi)皇后，又是他從母，陛下便是他姨夫。
陛下極為關(guān)注霍去霄的事，得知他成逃兵，可不就大怒，下萬金懸賞令。
“我自會向陛下稟明，我為何失蹤一事，但兄長污蔑我和成逃兵，與歸家女郎害我性命之事，這事要如何算？”霍去霄如同看跳梁小丑地眼神，戲謔地瞧著，東窗事發(fā)，卻還在垂死掙扎的霍領(lǐng)。
歸聞畫雙手死死抓著揭下來的紅蓋頭，身上華麗精美繡著的云紋青鸞玄色喜服，如今卻覺得像是笑話。
她眼神閃著陰毒的光，心里想著，怎么不事先砍了霍去霄的頭，在將他五馬分尸，丟到荒山喂野狼，哪里還有今日的笑話？
她的昏禮就這么被攪和了，可恨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