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有很棒?!?p> 她不自然的后退一步,咽了咽唾沫,內(nèi)心忽然生出一種做了虧心事的感受。想伸手捂住逐漸發(fā)燙的臉,又怕心率檢測儀的數(shù)據(jù)暴露自己狂亂的心跳,脊背不由自主的挺直。
半晌,她才鼓起勇氣,把大衣和手機放到他的手里,老實地說:“對了,哥哥,剛剛有人給你打電話,我接了?!?p> 銀朵不知怎的,不太敢看他,有些局促的蹭了蹭臉上的沙子,卻發(fā)現(xiàn)上面已經(jīng)干干凈凈了,只留下一抹殘存的余溫。
沒得到想象中的回應,她還以為對方生氣了,輕聲解釋道:
“他反反復復的打了很多遍,我以為是有什么急事,所以才接的,想告訴他換個時間再打。”
越講越心虛。
她情不自禁又找補了一句:“因為你出去太久了,我找不到你,又要去比賽,才把大衣拿過來的,不好意思?!?p> “……”隨春笙習慣了她一句一句往外吐的交談方式,抬手,再次用指尖點了點她的臉,有種冰涼冰涼的感覺,而后,她聽見他用一種很緩慢溫和的語氣問道:
“所以打電話來的人,跟你說了什么?”
空氣安靜下來。
耳邊有倏倏的風聲,吹來了若有似無的薄荷香,還有一點點皂液的味道。
銀朵一言不發(fā)的看著他,似乎是不知道怎么說好,憋了半天才憋出了一句:“沒說什么特別的,他就問你愿不愿意接受紙媒的采訪。”
隨春笙若有所思的盯著她,沒說話了,平靜的反應讓人有些捉摸不透,不知道他現(xiàn)在是什么情緒。
銀朵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繼續(xù)說下去。
很久以后。
隨春笙彎腰蹲在她面前,伸手抵住下巴,瞳色沒面向陽光,稍微深沉了些:“還有嗎?他還跟你說了什么?”
銀朵頓了下,糾結(jié)了兩秒,還是決定做個誠實的人,“他說還了一個名字,他說,你是不待椿?!?p> 當著他的面念出這個名字。
銀朵眼眶熱熱的,有種想哭的沖動,她一下子憋住氣,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
思考了幾秒,她終于敢抬頭去看他,等不及般認真的問:
“哥哥,你是不待椿嗎?”
“……”
聞言,隨春笙垂眸看她,發(fā)現(xiàn)她表情無端有些緊張和無措以后,想起她是認識這個名字的,當初還給他的微博發(fā)過道歉消息。
怕嚇到小女生。
他眉眼一松,扯了扯唇角,安撫性的微笑著說:“明知故問啊,小朋友,你希望我是嗎?”
希望他是嗎?
銀朵抿唇,點了點頭。
隨春笙輕笑一聲,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又變戲法似的拿出個東西,掛在她的脖子上,而后,隨口一說:
“嗯,那我就是。”
聽他就這樣簡單的承認了。
銀朵心重重一跳,大腦瞬間空白,還沒來得及思索該做出什么反應,脖子上就戴上了個精致小巧的東西,分量很重,沉甸甸的拉扯著她的心臟,一直不停的左右搖擺。
她再次怔了怔,一低頭。
目光所及之處,是一枚造型別致,但設計的很漂亮的獎牌……
沒多久。
隨春笙又慢條斯理的彎腰,手指在手機背部輕敲兩下,收斂了些笑意,看向她的神情專注又認真,低聲說道:
“但是,小朋友,能不能幫哥哥保個密?不會特別麻煩的,就當不知道就行,否則,后果還挺嚴重的。”
聽見這話,銀朵重新回過神來,人也有點兒緊張。
她開口:“會有什么后果?”
他維持著平視看她的姿勢,視線相接,用一種話音溫柔,像是蠱惑的語調(diào)跟她說:“會有人來找我,所以避免他們來,我會搬走?!?p> “是你的粉絲老師們嗎?”
他搖了搖頭,眼中夾著不明顯的隱憂:“不是?!?p> 那是什么人來,他就要搬走?
銀朵搞不清楚這其中的關聯(lián),
但她就是極為自私的不希望他搬走。
覺得自己還有好多話沒機會跟他說。
所以,她慢慢點頭,臉色嚴肅至極,又字句鏗鏘的承諾:“我會保密的,哥哥,我會當做什么都沒發(fā)生過的,更不會告訴別人,你可以信我?!?p> 隨春笙“嗯”了一聲,倏然眉眼舒展著笑了:“哥哥不僅信你,還給你買了奶茶,我們走吧?!?p> ——
銀朵今天只有兩場比賽,時間分配的很合理。上午一場,下午一場,全都是跳遠項目。
比完賽后,剩下的時間也不能隨意離開,得回到觀眾席坐著觀看其他同學比賽。
銀朵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拿著一杯未開封的奶茶,羨慕的看著別人在講臺上領獎。
又看了眼自己胸前漂亮而閃耀的獎牌,沉默了幾秒,忍不住用余光瞟向身邊的人,猶豫著用很小的聲音問:“哥哥,你是什么意思啊?”
聞言,隨春笙抬眸,好像沒聽懂她的話:“嗯?什么什么意思?”
銀朵小心翼翼捧起那枚刻著英文賽事名稱的獎牌,一本正經(jīng)的說:“為什么要把它掛在我的脖子上?我沒拿第一名,其實還蠻失落的?!?p> 隨春笙反應過來,氣息悠長的淡笑一聲:“你覺得我是在跟你炫耀?”
銀朵動了動唇,搖頭,認真的說:“沒有,我覺得你不是那種人?!?p> “……”隨春笙似笑非笑道:“噢?那我是哪種人啊?”
銀朵想了想,還沒等說出口。
隨春笙突然慢悠悠地說了一句:“不是沒拿最后一名嗎?很值得鼓勵,所以,哥哥送你一個獎牌?!?p> 銀朵瞪大眼睛,想了想,問:“所以你剛剛是去拿這個獎牌了嗎?”
“是啊。”他溫和的笑一下,輕聲說道:“家里擺太多了,給你一個玩玩也不錯?!?p> 銀朵:“……?!闭鎱柡Γ?!
她把奶茶放在一邊,輕輕取下獎牌,握在手里,把玩了很久,再要重新戴上就有些舍不得了。
剛剛有句話,她沒說出來。
她覺得,他是世界上最好最溫柔的人。
“滴滴滴。”
放在身邊的手機忽然震動,發(fā)出短暫的鈴聲。
銀朵拿起來看了眼,是紀蕓發(fā)來的消息。
【紀蕓:朵朵,我現(xiàn)在在教師辦公室回不去,你還好嗎?】
銀朵眨了眨眼睛,回復:
【一朵:我很好呀?!?p> 兩秒不到,紀蕓的消息又來了:
【紀蕓:那就好,我看你剛剛臉色都不對了,你的鄰居哥哥沒有誤會什么吧?會不會跟你爸媽打小報告啊?】
銀朵面色一凝,快速撤回了那條“我很好啊”的消息,呼吸變得沉重。
【一朵:我又不好了,你提醒我了,他好像確實誤會了,怎么辦嗚嗚嗚嗚?!?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