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縹緲,白虎宮,流螢?!?p> 流螢趕忙起身,如其他人一般,走到萬方鏡下,朝天璣神女福了福身子,示意自己已準備好接受考驗。
天璣看見流螢,冷淡嚴肅的面容轉而和顏悅色起來,微笑著朝流螢點點頭,“流螢姑娘,好久不見?!?p> 此言一出,在座無不目瞪口呆。
勾陳宮是什么地方?鴻蒙七子何許人也?從始至終不茍言笑的天璣神女居然主動對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打招呼,還笑的那么親切!
這個丫頭有什么來歷?居然跟勾陳宮的天璣神女是舊識嗎?
這還不算,天璣下一步的動作更讓滿座瞠目結舌。
只見天璣將手輕輕一揮,映在流螢身上的云霓之光驟然湮滅。
流螢不解,天璣解釋道:“你就免了,大師兄的眼光總不會錯?!?p> 天璣神女說的是——天樞神君?
這個丫頭竟然還得到了天樞神君的青睞嗎?
天吶,那可是天樞神君啊!
見有人竟能免予考核,饒是再敬畏惶恐、不敢造次,在座的年輕弟子們還是不免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起來。
仙侍報出了下一個人的名字,在天璣神女的點頭示意下,流螢只好乖乖回到座席上。
眾目睽睽中,流螢感覺有些坐立不安,身上匯聚的目光中,有羨慕,有嫉恨,也有探究,就連身旁的馮嬋,表情多少也有些尷尬怪異。
再后來,每一個在云霓之光中沒有通過考驗的玄子玄女,臨走時都會向流螢投去惡狠狠的眼刀,仿佛他們的不幸全是拜流螢這個“關系戶”所賜。
什么叫如坐針氈,流螢今日總算是親身體驗到了,之后司修仙官誦讀的勾陳宮仙規(guī),流螢愣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問天閣的風吹草動很快就在勾陳宮中傳開了,掌管研修弟子舍館的司寢仙姑很有眼力見地給流螢安排了一間上好的廂房,這間房表面看處在舍館僻遠一角,實則緊鄰東角門,從這里出去,繞過芍藥居,距離鴻蒙七子寢殿便不遠了。
既來之則安之,流螢沒心思理會眾人在背后對自己的揣測議論,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閉目養(yǎng)神,不久便迷迷糊糊睡著了…
夜深人靜,流螢在漆黑無光的房中熟睡,漸漸陷入了夢魘。
夢境中漆黑一片,流螢漫無目的的朝前走,不斷有虛影從身旁掠過,無頭的兇獸,慘死的惡靈,枉死的玄士,甚至還有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周圍的殺戮之氣讓流螢驚恐的全身發(fā)抖,忽有啜泣聲入耳,一聲一聲,其中的脆弱無助讓人不禁生出憐惜之感。
流螢循聲往前走,終于在殺氣最烈處看到一個蜷縮著哭泣的小姑娘。
那個小姑娘身影有些虛幻,雙手抱膝躲在角落昏暗處,臉深深地埋在雙臂間,憑借身體四周愈漸薄弱的靈力抵御著兇獸惡靈的一輪輪攻擊。
流螢壯著膽子將那些兇獸惡靈驅散,走到小姑娘面前,安慰道:“別哭了,它們不會再來欺負你了?!?p> 聞言,小姑娘止了哭聲,緩緩抬起頭來。
就在流螢將要看清她面容的那一剎那,四面八方傳來銀鈴聲響,一道強光亮起,夢境破碎。
流螢是被司膳仙姑的開膳銀鈴驚醒的,一睜眼發(fā)現辰時已至。
“昨晚太累,忘了點燈了。”
流螢自幼便患有夢魘之癥,夜間房中若不點燈,睡著后便會陷入夢魘。為此,百里尊主沒少替她尋醫(yī)問藥,但一直沒什么效果。
流螢大口喘著氣,驚魂未定下急忙洗漱一番直奔膳房。
流螢在膳房中色香味俱佳的菜肴珍饈間口水直流,多多益善地夾了很多食物后便找了個地方準備大快朵頤。
“敢問這位仙友,介意在下跟你坐一起嗎?”
剛將食物塞了滿口的流螢抬起頭,入目便是開陽神君天真無邪的笑臉。
“開…”
“噓!”
開陽一屁股坐在流螢身旁,手中折扇一撐,清清嗓子道:“此次有幸與流螢仙友同窗研修,還請仙友多多指教?!?p> “噗!”
流螢差點被噎住,“您要參加研修班?開陽神君,我沒聽錯吧?”
“噓,小聲點!”
開陽左瞅瞅右看看,確認沒人注意到這邊,才理直氣壯道:“別亂叫,開陽神君的名諱哪是能隨隨便便沖撞的?”
開陽說著,從流螢盤子里撈走一只雞腿啃起來。
“好吧?!绷魑炐÷暤溃骸伴_陽神君,您這是唱的哪一出?”
“小沒良心的,哥哥我這不全是為了你嗎?”
開陽拿根筷子在流螢頭上輕輕敲了一下,道,“昨日問天閣的事情我都聽說了,怎么樣,被當成異類孤立起來了吧?不怕,往后這段時間,開陽哥哥給你做伴兒?!?p> 流螢洞察一切的眸子賊溜溜一閃,道:“您怕不是見這屆研修班上貌美玄女眾多,才想法子混進來的吧?”
開陽倒也實誠,默認般笑了笑,又信誓旦旦道:“這個原因只占一小部分,我主要還是為了陪你?!?p> 開陽殷勤地給流螢倒了杯水,道:“你若是樂意呢,倒也可以將你熟識的性格模樣都不錯的玄女引薦給我認識…不樂意也沒關系,無論如何,我肯定是保證與你同進同出、同吃同住,絕不讓你研修這段時間一個人太寂寞?!?p> “誒…”流螢趕忙拒絕,“同住就算了,我的床榻太小,容不下您這尊神?!?p> “哦?”開陽拉長了調子,挑了挑眉,調侃道:“容不下我,那,容得下我大師兄嗎?”
流螢冷不丁被嗆了一口,一邊咳嗽一邊忙不迭辯解道:“你胡說什么呢?又關天樞神君什么事?我對天樞神君可沒有什么非分之想!”
開陽一臉無辜,道:“我什么時候說你對他有非分之想了?”
“我…我…”流螢答不上來,不停往口中塞食物以掩飾尷尬,嘟囔著“你好端端提天樞神君作甚?”
看流螢窘迫的樣子,開陽只覺好玩兒,失笑道:“提他一嘴怎么了,你怕什么?我大師兄怎么著你了讓你怕成這樣?”
開陽輕搖折扇,好整以暇地看著流螢,雙眼閃著洞察一切的光芒。
開陽掩在折扇下的臉不懷好意的笑笑,感覺玩笑開的差不多了,遂收了折扇,斂去逗笑的神色,拿起筷子夾東西吃,道:“好了,你就放心吧,我大師兄這兩日不在勾陳宮,他去海之角陪二師姐下棋去了?!?p> “哦?!?p> 流螢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幸好他人不在,否則被他聽到方才的對話,誤會自己有什么歪心思可就不好了。
流螢瞬間挺直了脊背,隨口問道:“研修班今日開班,天樞神君也不回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