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曠野寄情
指尖傳來熟悉而厭惡的溫度,千鳳儀下意識地就想躲避。
可只一瞬,她便克制住了情緒,臉上換上久違的笑意。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朕才故意支開紀君,給了你我獨處的時間?!?p> 此話一出,陶灼華臉上的不悅,轉瞬即逝。他驚喜地挽著她的手臂,嬌嗔道。
“臣侍這三個月來,一直都在乖乖地喝崔太醫(yī)開的藥,從未有一頓落下?!?p> “太醫(yī)說,再過些時日,便可以藥膳代替,到那時,臣侍就可以……”
他不再說下去,又羞怯地別過眉眼。
而千鳳儀見此,卻捏著他的下巴,扳過他的臉龐,迎上他的眼眸,壞笑道。
“如此說來,灼華是想朕了?”
他握著她的手腕,眸光若水,我見猶憐:“陛下姿容勝雪,柔若無骨,又是辰國的主人?!?p> “沒有哪個男人,會躲得過陛下的石榴裙。”
千鳳儀莞爾一笑,愛憐地摩挲著他的唇瓣:“灼華的嘴就像抹了蜜一般,最是讓朕喜歡。只是不知嘗起來,是個什么滋味呢?”
話語間,千鳳儀已然笑著貼近。
陶灼華吃齋多日,哪里受得了這般誘惑,只覺得心臟狂跳,臉頰都泛著滾燙。
但就在這時,紀寒柏高聲吶喊道:“陛下快來呀!臣侍和星吟都已經等不及了!”
千鳳儀抬頭望去,紀寒柏一身暗紅色騎裝,長發(fā)高束劈,神采奕奕。
“知道啦!”
話語間,她已然放開陶灼華,拎著裙擺,歡喜地迎了上去。
陶灼華惋惜地回味著唇瓣上的柔軟,又抬頭看向紀寒柏,氣憤不已。
“這王八蛋!總是壞我的好事!”
寬闊的草地之上,遠遠地立著幾個靶子。
陽光映在他的臉龐,俊毅而朦朧。
紀寒柏好整以暇,從箭簍里拔出一根沉甸甸的銀鏑長箭,緩緩拉弓上弦。
他眼神微瞇,瞄準靶心。隨著尖銳的破空之聲,剎那間,長箭直指靶心,分毫不差。
啪啪啪——
千鳳儀忍不住連連擺手,高聲贊嘆。
“好!朕的神武將軍!當真是不減當年風采!”
“寒柏哥你真的好厲害!快點來教教我吧!”
聽得二人的褒獎,紀寒柏頗為得意地收起弓箭,又耐人尋味地瞟了陶灼華一眼,漫不經心道。
“正所謂以色侍君,能得幾時好?若沒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也不過是鏡花水月,空歡喜一場罷了?!?p> 陶灼華自是聽得出他的嘲諷,反唇相譏道:“只要能陛下的關心,這便是這張臉的福氣。”
“更何況,本君的位分,僅次于君后,父親又在前朝,為陛下效犬馬之勞。”
“某些人總是恬不知恥,利用過往的情分,故意牽制著陛下的心。可誰又知曉,陛下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呢?”
紀寒柏右眉一挑,乜了他某處一眼,輕笑道:“總而言之,不是那種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
陶灼華一下被戳中了痛點,頓時惱羞成怒,氣勢洶洶地快步走了過去。
“紀寒柏你再敢胡說八道,本君就撕爛你的嘴!”
紀寒柏嗤笑一聲,把弓箭遞給了太監(jiān),叉腰笑道。
“你渾身上下,也就那張嘴還有點用。你若不想從此成了啞巴,最好學會夾著尾巴做人!”
“紀寒柏你這個滾蛋!看本君不……”
陶灼華氣惱地沖了過來,卻并沒有注意腳下,只聽撲通一聲,摔倒在地,揚起一陣塵土。
看著他滿臉的淚水和塵土,沈星吟壞笑著收回了腳,又趕忙走上前去,把他扶起來:“陶貴君您怎么這么不小心呢?”
“陛下最是喜歡您那張俊臉了,若是受傷了,那可如何是好?”
陶灼華被摔得暈頭轉向,倉皇地被扶起來后,他只覺得下巴一陣濕潤,便伸手一摸,頓時驚慌道。
“血!本君流血了!”
“貴君受傷了!快傳太醫(yī)!”
沈星吟也故作驚詫地大喊,把他交給孫公公后。才頗為厭惡地用手帕,仔細擦了擦手。
千鳳儀看著這場鬧劇,但笑不語。
紀寒柏心中頗為痛快,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動道:“兄弟你太仗義了!從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沈星吟噗嗤一笑,又故作嬌嗔地抱著千鳳儀的胳膊:“臣侍永遠都是陛下的人,寒柏哥還是另尋高明吧!”
說完,三人皆忍俊不禁。
紀寒柏拉著千鳳儀的手,滿心歡喜道:“剛才我挑了一匹好馬,最是適合在曠野上奔馳,咱們也去試試吧!”
千鳳儀心中一顫,卻又按住他的手腕,搖了搖頭:“我是女帝,我的一言一行都不能出錯,我不可以……”
“陛下的確是女帝,可究其本源,你只是你自己?!?p> 說著,沈星吟把他們推了出去,笑道:“哥哥姐姐們快些去吧!等會兒星吟做好了午膳,可一定要來賞光呀!”
千鳳儀眼見推脫不得,只得由著他們的性子。
一匹毛發(fā)锃亮的棗紅馬上,紀寒柏握著韁繩,感受著懷里溫暖的氣息,慢悠悠地走在草原之上。
千鳳儀看著曠亮無比的藍天,偶爾飛過幾只大雁,發(fā)出悠遠的長鳴。只覺得心神舒爽,臉上也漸漸籠上了笑意。
“記得從前,你總是帶著我,偷騎紀尚書的馬,一出去玩就是一整天。我們在曠野上肆意奔馳,大喊大笑?!?p> “紀尚書每次都抄著笤帚,罵我們是不長進的東西。但真要挨揍時,他總是氣憤地推我們一把,讓我們立刻滾蛋……”
回憶著從前的事情,紀寒柏不由得唇角上揚,感慨道。
“那個時候,我們沒有憂愁,沒有煩惱,沒有任何人,可以束縛我們的心?!?p> “只是不知什么時候,我們才能回到從前的模樣呢?”
千鳳儀垂眸一笑,輕輕地嘆了口氣:“雖然往事不可追,但將來的事還有無盡的可能?!?p> “也許明年,后年,也許就在下一刻?!?p> 紀寒柏笑著握緊韁繩,趴在她的耳邊,神神秘秘道。
“你說得對,所以下一刻,我準備做一件,想做了很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