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死了。

　　她的身體絞肉機絞得粉碎，分布在房間的各各角落。

　　從她遺留下紙條中，我看到她用血液寫下的稚嫩字體。

　　“小心媽媽?！?p>　　01

　　妹妹消失了，整整一個月。

　　就連警方那邊，也下達了死訊通知。

　　而我的妹妹了，是在警察走后的第三天被發(fā)現(xiàn)的。

　　她的尸體被絞肉機絞得粉碎，散布在房間的各各角落。

　　可我家，沒有大型絞肉機。

　　為什么知道那是妹妹的肉。

　　是因為我報了警，法醫(yī)鑒定出的。

　　死亡時間是在三天前。

　　作案手法極其像警局正在逮捕的連環(huán)殺人犯。

　　警察叔叔一臉憐憫的看了我弟，再看看我，最終無奈嘆了口氣。

　　“爸爸媽媽呢？”

　　“爸爸外出打工了?！钡艿芸薜脻M眼通紅。

　　“有什么困難，找叔叔。”

　　我們乖巧點頭，目送警察的離去。

　　我媽始終在一旁微笑著，讓我們跟警察叔叔道別。

　　警察走后，我媽溫和地對我們道：“唉，你們今晚想吃什么呢？”

　　“媽，我想吃雞翅！”弟弟一臉興奮。

　　“我吃什么都可以?！蔽倚牟辉谘伞?p>　　話落，折回來的警察叔叔用異樣看著。

　　“你們在跟誰說話？”

　　02

　　我心突然“咯噔”了一下。

　　他為什么這么問？

　　這里除了我弟和我媽難道還有別人嗎？

　　還沒來得及回答，警察叔叔拿了他遺忘的傘，就被叫走了。

　　留下一臉茫然的我和我媽。

　　此刻，電閃雷鳴，風雨交加。

　　村里的樹都被吹得四處搖曳，岌岌可危。

　　雷電的光打在我媽的臉上，顯她涂著鮮紅口紅嘴角十分椮人。

　　我媽把我們叫回屋寫作業(yè)，自己則去廚房煮飯。

　　弟弟在房間乖乖做作業(yè)。

　　而我，則看著剛剛在處理我妹妹衣物時發(fā)現(xiàn)的張紙條陷入了沉思。

　　這是一張用血液寫下的紙條。

　　稚嫩且歪七扭八的字體，證明是我妹是匆匆忙忙寫下的。

　　上面只寫有四個字：“小心媽媽。”

　　我看著紙條，眉頭緊鎖。

　　為什么要小心媽媽？

　　我媽明明最疼二妹了。

　　03

　　我還在思考著，后背突然閃過一抹黑影。

　　一種莫名的注視感遍布我全身……

　　我轉過身，發(fā)現(xiàn)我媽的臉都快要貼上了我鼻尖了！

　　“你……在干嘛呢？”我媽一臉陰惻惻地盯著我，盯得我心里直發(fā)怵，“怎么不乖乖寫作業(yè)？”

　　“馬上寫！”我不動聲色地把紙條藏于口袋，眼睛看課時訓練，余光卻悄悄注視著我媽。

　　“你在看什么？”我媽此刻正在死死地盯著我的手，臉色閃過一抹笑意，“是妹妹留下的么？”

　　我脊背發(fā)涼，握著紙條的手一頓，搖著頭僵硬回答道：“沒……沒有。”

　　“我在看老師布置的作業(yè)?！蔽遗Π炎约旱拿娌勘砬榭刂频脹]那么僵硬，隨后回答道：“我怕我忘了所以特意就寫在紙上了?！?p>　　我屏氣凝神，心提到了嗓子眼。

　　好在，我媽并沒有再追問下去，我也松了一口氣。

　　“別寫了?！蔽覌寽睾腿嗔巳辔业念^，“先吃飯吧！”

　　我應和著說：“好?！?p>　　放下筆，我?guī)е艿芨谖覌屔砗蟆?p>　　她走得很慢，我們被迫放慢步伐。

　　我突然發(fā)現(xiàn)了我媽走路的姿勢非常別扭詭異。

　　又察覺不到到底是哪里不對勁。

　　我再仔仔細細地端倪了一番。

　　終于看出不對勁之處。

　　我媽竟然是墊起腳走路的！

　　只有鬼才會墊起腳走路。

　　04

　　我雙目瞪大，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

　　再次看去時，我媽已恢復了正常。

　　怎么回事？

　　難道是最近我精神高度緊張，所以才會產生錯覺嗎？

　　飯桌上。

　　我媽拼命給我和我弟夾菜。

　　和往常那好母親的模樣無差。

　　可最近所發(fā)生的事卻讓我第一次對她產生了恐懼。

　　一個個謎團圍繞著我，讓我喘不過氣兒。

　　妹妹的那張紙條到底是怎么回事？

　　為什么我媽對于我妹的離去坦然接受得那么快？

　　我戳著碗里的飯，百思不得其解，越想就越煩躁。

　　“別玩了?！蔽覌屵叧燥堖呎f教我，“那么大了還跟個小孩子一樣。”

　　我“噢”了一聲，悶悶不樂地扒著碗里的飯吃。

　　抬頭時，發(fā)現(xiàn)自己碗里多了幾片蝦仁。

　　我對上了我媽茲愛寵溺的臉。

　　“來，你最愛的蝦仁?！?p>　　我看著碗中多出來的菜，明顯頓住了。

　　我媽把菜夾到我碗里，然后又繼續(xù)吃飯，絲豪沒覺得有什么不妥。

　　可我卻看著碗里的蝦仁陷入了沉思，遲遲沒下筷。

　　因為我有嚴重海鮮過敏。

　　嚴重到碰到一點點都會混身長小紅疹子的那種。

　　十歲那年，我就因為貪吃，偷吃了媽媽煮給妹妹的蝦，導致全身過敏。

　　我媽當時嚇得都哭了，連夜冒著大雨帶我去醫(yī)院，才勉強撿回一條命。

　　至從那以后，我媽再沒有煮過海鮮。

　　我對這件事印象很深刻。

　　我媽不可能連這都不知道啊！

　　難道是最近操勞我妹的事，太累了？

　　05

　　一股惡寒從腳遍布我全身。

　　我腦子里突然冒出了一種莫名其妙的猜想。

　　會不會，這根本就不是我媽？

　　我被自己當前的想法嚇得脊背發(fā)涼，一陣后怕。

　　我恐懼地盯著面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僵硬在原地。

　　不，不可能??！

　　這就是我媽的臉啊！

　　我媽看著電視，正“哈哈”大笑。

　　可能是察覺到我的視線，所以停了下來，一臉茫然地看著我。

　　“媽媽臉上是有什么臟東西嗎？”我媽說完，用手去摸了摸她的嘴角，發(fā)現(xiàn)并沒有異物后，一臉奇怪地看著我，“你不好好吃飯，盯著我瞅干嘛？”

　　“怪嚇人的。”

　　我“呵呵“笑了倆聲，隨后趕緊移開自己那赤裸裸的目光。

　　“哦……沒有?！蔽揖o張得聲線都不穩(wěn)，連忙端起碗假裝扒飯。

　　我媽繼續(xù)看著電視，而從我這邊的角度，看到了我媽的側臉。

　　莫明覺得有些別扭。

　　就像是……動過。

　　我隱隱約約間，好像還看到了縫合線？

　　飯后，我主動去收拾起了碗筷，然后上床睡覺。

　　夜半，我被床底嚼東西的聲音吵醒。

　　我睡眼惺忪地起身，揉了揉眼睛，隨后起身。

　　打開燈，發(fā)現(xiàn)我媽正坐在床邊，眼神死死地盯著我。

　　我被嚇了一跳，“媽，你干嘛呢？”

　　“沒事，嚇到你了吧？”我媽一臉痛苦模樣，“不好意思，我只是太想你妹妹了，所以來你房間看看你?！?p>　　我看著面前這一下子蒼老了十歲的女人，自責的心緒涌上了心頭。

　　原來跟我想得一樣，媽媽只是不想讓我們擔心，所以選擇獨自承受。

　　而那紙條應該妹妹之前惡作劇時留下的。

　　我真該死，居然還懷疑是她害死了妹妹。

　　她怎么愛妹妹怎么可能忍心害死自己的女兒呢？

　　06

　　看著面前一下子消瘦了很多的女人，我哭著抱了上去。

　　“媽，別傷心了，人死不能復生。”我小心翼翼地拍著她的背安慰她，“節(jié)哀順變吧！要相信警察，一定能找到兇手的?！?p>　　“嗯?！蔽覌尣亮瞬裂蹨I，給我蓋好被子，隨后便離開了。

　　我剛要蓋上被子準備繼續(xù)睡覺，就又聽到了床底下又傳來窸窸窣窣的咀嚼音。

　　我呼吸一滯，額頭上直冒冷汗。

　　到底是這么回事？

　　這次，我確認我沒有聽錯。

　　我小心翼翼地掀下被子往床底下看，看到了一雙赤紅的眼睛正在死死盯著我！

　　“什么東西？！”我被嚇了一跳，連忙跑下床來。

　　可在我繼續(xù)鼓起勇氣往床底下看時，發(fā)現(xiàn)床底早已空空如也。

　　剛剛的一切，仿佛都是我的錯覺。

　　“可能是我最近太緊張了吧！”

　　我安慰自己。

　　剛要準備關燈睡覺，可抬起頭，卻發(fā)現(xiàn)門口處有一雙眼睛正在死死地盯著我！

　　我媽竟然還沒離開！

　　她一直在門口偷偷看著我。

　　我嚇得癱倒在床。

　　再次朝門口看去時，那雙令我混身發(fā)怵的眼睛早已離開了。

　　又是和剛剛一樣。

　　仿佛看到的一切都是我的錯覺。

　　07

　　第二天早晨。

　　我是被弟弟的哭聲吵醒的。

　　因為他說，在家里的微波爐里發(fā)現(xiàn)了妹妹的頭顱。

　　可警察明明檢查過家里的任何地方，除了攪碎的尸肉外，再無他。

　　所以，妹妹的頭顱又怎么會出現(xiàn)在微波爐里的？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兇手還在我家，并且熟悉我家的一切物品擺放位置！

　　我忍著惡心想吐的沖動，拉住了想要去給媽媽告狀的弟弟。

　　“別跟媽媽說，我怕媽媽受不住?！?p>　　年幼的弟弟淚眼汪汪地看著我，說出了一句令我震驚的話。

　　“昨晚我聽到了爸爸的聲音了。”

　　“什么？”我明明記得我媽跟我們說，我爸公司因偷漏稅，被抓了。

　　我爸是法人，要蹲監(jiān)獄。

　　“你是不是聽錯了？”我一臉不敢相信地看著弟弟，情緒激動，“你在哪里聽到的？”

　　弟弟沒回答我，瞪大著眼睛一臉驚恐的看著身后，表情就像是見了鬼似的。

　　為什么這個表情？

　　難道殺人犯……在我身后？

　　我僵硬地扭頭，發(fā)現(xiàn)媽媽提著菜刀，正面無表情地站在我身后看著我。

　　“啊！”我被嚇了一跳，過了一會才緩過來，有點生氣道：“媽，你干嘛呢？”

　　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平復著跳動不安的心臟。

　　“哦，我在做早飯呢！”

　　“你們一大早的在這干嘛呢？”我媽看了看我弟，再看看我，“不去洗漱準備吃飯?！?p>　　“哦……沒事?！?p>　　我用身體遮擋住手，然后不動聲色地把微波爐關緊。

　　可抬頭，卻發(fā)現(xiàn)我媽的視線正在死死盯著我身后的微波爐，仿佛看破一切的表情。

　　08

　　我媽沖著我笑。

　　那抹笑容，看得我瘆得慌。

　　“走吧！”我媽拉起我和我弟的手，“我們吃飯去?！?p>　　說完，我發(fā)現(xiàn)我媽還特意回頭看了一眼微波爐。

　　我心不在焉地扒拉了好幾口餃子，隨后找了個借口便離開。

　　回房間找手機，準備偷偷報警。

　　我一個人來到微波爐前，本來打算再確認一遍。

　　可當我打開微波爐時，我傻眼了。

　　里面的頭顱，竟然不翼而飛了！

　　“怎么可能……”

　　我愣在了原地，好久都沒緩過神來。

　　我實在想不明白，我媽和我弟還在吃飯，我就回房間拿個手機的工夫，頭就不見了？

　　難道手還潛伏在我們家？

　　眼下也就只有這一種可能了。

　　我視線呆愣地盯著微波爐，許久沒緩過神來。

　　而我的身后，此刻傳來了一陣陣微弱的腳步聲。

　　我僵硬在原地，完全不敢動彈半分。

　　是兇手嗎？

　　我額頭浸出絲絲冷汗。

　　腳步聲愈來愈近……

　　“你不好好吃飯，來這干嘛呢？”

　　我的身后，傳來了我媽的聲音。

　　我轉過頭，看到了我媽一臉擔憂的臉。

　　“是發(fā)現(xiàn)妹妹的什么線索了嗎？”

　　我一把撲入她的懷里，泣涕漣漣。

　　本來是不想告訴我媽的。

　　因為不想讓她擔心。

　　可是一想到兇手還在暗處死死盯著我們，我就特別害怕我媽和我弟會出什么意外。

　　所以，我還是把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我媽講了。

　　可我媽聽完后，表情竟沒有多大變化，只是一臉憐愛地摸了摸我的頭，隨后把我領到餐桌前。

　　“你和你弟看到的人頭?！蔽覌屢荒樸俱驳貙ξ艺f道：“是我剛剛烤的面包?！?p>　　09

　　我順著她手指的地方，果然看到了一個類似于人頭形狀的黑色面包。

　　我一臉不敢相信的瞪大雙眼。

　　“我想對于你妹的離去，你們都太傷心了，所以才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吧！”我媽語氣低落，“我最近也時常夢到你妹妹?！?p>　　“還出現(xiàn)幻覺了，總覺得她沒死?！蔽覌屨f完，眼淚就流了下來，“公司出了那么大的事，你爸也不懂啥時候能出來?！?p>　　我不知所措，連忙從桌面上拿紙給她擦，然后安慰他。

　　我媽常年養(yǎng)尊處優(yōu)，精致得很。

　　我從未見過她如此憔悴的一面。。

　　我爸公司出了問題，進了監(jiān)獄，就連妹妹死了也沒能回來。

　　而她一個人，承受著那么大的壓力，還得照顧幼小的弟弟和我。

　　“沒事的媽?！蔽野参康嘏牧伺奈覌尯蟊?，“相信警察一定能把那該死的兇手揪出來的。”

　　我媽點點頭，終究是什么都沒說。

　　我覺得她應該也明白，能抓到兇手的機率是微乎其微的。

　　飯后。

　　我輔導年幼的弟弟做寒假作業(yè)。

　　“你說，媽媽為什么要人的肉把放鍋里煮啊？”

　　10

　　聽到這，我愣住了，脊背發(fā)涼。

　　我忍不住聯(lián)想到那個畫面，胃里就是一陣翻山倒海。

　　“你又在胡說八道什么呢？”我看著弟弟，一臉嚴肅，“以后可不能胡說了?！?p>　　我發(fā)現(xiàn)我弟最近總是在胡言亂語。

　　我弟嘟囔著嘴，然后繼續(xù)寫作業(yè)。

　　我突然聯(lián)想起了剛剛吃的餃子。

　　好像……就有一種腥味兒。

　　不過我老是在想微波爐里的頭顱，就沒注意。

　　突然，我想到一個致命的問題。

　　家里沒有攪肉機，我媽今天也沒有出門，那她……是在哪里打的肉？

　　以我對我媽的了解，她從不會手動打肉。

　　因為她嫌臟。

　　我細思極恐。

　　此刻，廚房里剛好傳來刀與砧板劇烈碰撞的聲音。

　　我眉頭緊鎖。

　　剛吃完飯，我媽又在跺什么呢？

　　貌似是看出我的疑惑，年幼的弟弟稚嫩的嗓音從身下傳來。

　　“她在跺人肉?！?p>　　11

　　我寒毛豎起……

　　說不害怕是假。

　　我混身都被嚇得浸出冷汗。

　　“不是讓你不要亂說了嗎？”我呵斥弟弟，讓他乖乖寫作業(yè)，隨后鼓起勇氣向廚房走去。

　　我躡手躡腳的來的廚房門口。

　　發(fā)現(xiàn)我媽正身穿著紅色長裙，神情麻木，一下比一下更用力地跺著砧板，嘴里念念有詞。

　　“負心的人，就該去死！”

　　“就該去死??！”

　　我媽說完，手上的動作就越發(fā)用力。

　　而當我看清砧板上垂落的人手時，徹底不淡定了。

　　我媽跺的真的是人肉！

　　我嚇得癱倒在地，弄掉了旁邊的掃把，發(fā)出了一陣不小的聲響。

　　我媽跺人肉的手一頓。

　　緊接著，頭竟以180度的方向扭轉了過來。

　　竟一個陌生女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