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絕腳步一頓,攔住了身后的江右。
“小姐……”
“你在這里等我?!?p> 看謝紅的樣子,明顯是多飲了幾杯。
謝絕快步走出,卻見謝申揮手屏退抬著她進來的下人,院中一時靜寂無聲。
待下人都退下了,她揚手重重給了謝紅一個耳光。
“我謝申怎么會生出你這樣一個孽障!”
謝紅捂著臉,滿眼都是不甘,“你從小便偏愛二妹,母親以為我不知道嗎?早前陛下為了彌補您,特意將九皇子許配給我,您卻絲毫不顧及我的感受和顏面,為二妹求了親!你眼中可曾有過我這個長女?”
夜色已深,院中只點著幾盞微弱的提燈。
謝申眼中閃過一絲憤怒,隨即緩緩地閉上了眼,看上去像是失望透了,無言以對。
“母親。”謝絕從暗處走了出來。
謝紅抬袖擦了擦面上的淚,“我正與母親說話,你出來做什么?”
謝絕慢步來到謝紅身旁,先是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大姐心里要有什么委屈,來找我訴訴就是,母親身子不好,何以要鬧到頂撞的地步?”
謝紅酒勁兒緩下來了,此刻聽了她的話,也覺得膽大了些。
索性拂開她的手,跪到底了。
“母親,是女兒的錯,女兒失言了。”
謝申睜開眼,“你只知我偏心她,卻不知我為何偏心她!紅兒,為娘對你,失望至極!”留下這么一句,謝申招手叫來下人,將她抬回了房中。
謝紅起身要追,謝絕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一用力,將人給拽了回來。
謝紅一臉詫異,“你,你何時有這么大的力氣了?”
在謝紅的印象中,自己這個妹妹最不喜歡的就是舞刀弄槍,所以身子骨虛弱得很,連件重物都拿不起,如今竟能與她抗衡?
震驚之余,謝紅的酒意也順帶清醒了幾分。
“為何攔我?”
謝絕不答反問,“大姐為何頂撞母親?”
謝紅是長輩,在她這個小輩面前失了態(tài),面上終有幾分掛不住。
“此事與你無關,趕緊回去吧?!?p> “大姐?!敝x絕錯身攔住她的去路,“讓我猜猜大姐為何失態(tài)吧?!?p> 謝盯著她看,目光閃爍,似是有些不認得自己這個妹妹了。
到底是從何時起,一向不學無術的她竟變成了如今這幅模樣?
今日謝紅從軍營回來,營中從上到下,哪怕是個籍籍無名的伙夫,竟都知曉謝絕在荷花宴上大放異彩的事。
還對她作的詩稱贊不已,若不是謝紅找了個由頭離開,只怕還要在原地等她們訴上半個時辰。
她想不明白,到底是從什么時候起?她怎么一點印象也沒有?
謝絕不知道謝紅的心思,只當隨意猜測,問了幾個問題。
“可是司農(nóng)卿家的五公子長得不好?”
“不是。”
“那就是大姐覺得,聘禮不夠排場吧?”
謝紅下意識想說不是,去突然語塞,隨后難以置信問:“莫非你知道?母親是故意為之?”
謝絕搖了搖頭,“大姐可否與我說說,那精心準備了幾日的大紅箱子里,到底裝了些什么?”
謝紅問:“你難道不知道?”
“此事皆是由母親一手操辦,我何以知曉?”
看她的神色,不像是裝的,謝紅信了,便道:“那箱子里只有簡單幾匹錦緞,幾樣首飾和珠寶。”
果然。
與她猜想的一樣。
“大姐是在氣母親怎么這樣小氣,連你娶正夫的聘禮都不愿多出?”
謝紅冷哼一聲,“你可知在眾目睽睽之下,打開那三箱聘禮時,我有多么難堪和尷尬?母親實在欺人太甚!”
“江右?!敝x絕轉(zhuǎn)頭對暗處說道:“去把我桌上那本翻開的賬冊拿來?!?p> 沒多久,江右手中捧著兩冊賬本走來。
她隨意翻開一處作了筆跡的地方,遞到謝紅眼下。
“口說無憑,大姐看看這個吧?!?p> “這是什么?”
“這是記錄了家中所有開支納入的賬冊,我這幾日正在學管賬,打算學會以后正好可以把北郊那幾個原本荒廢的園子用起來?!敝x絕開門見山道:“大姐可知我圈起來這幾處是什么?”
謝紅搖頭,她從未管過賬,更未曾想過要替謝家操持雜事。
女兒就該征戰(zhàn)萬里,為國家和人民立下汗馬功勞!豈能困于一隅做那男人家該干的事!
所以,她不耐煩的催促道:“你要說什么就說快些,不要賣什么關子!”
聽到她的語氣,謝絕臉上的笑意也終于退了下去。
“這幾處開支,乃是母親每征戰(zhàn)一處,便自掏腰包施粥布善的花銷?!?p> “我如今只看了兩冊,圈出來的地方已有二十多處,房中還剩八冊未看,我不敢想,像這樣巨額的開支,一共劃出去了幾次?!?p> 謝紅一怔,翻了翻手中的賬冊,“你怎知……”
“我找了主院的管事,再三逼問下,她才告訴我了。”謝絕接著說道:“我原也和你一樣,以為府中尚有富余,可這幾日查了這賬冊才知曉,原來我們家,早就入不敷出?!?p> “我倒也還很好奇,母親到底是想了什么法子,才給你集齊這幾樣聘禮的?”
“大姐實不該如此傷母親的心。”
說到這兒,謝紅已眼眶發(fā)紅,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謝絕收起賬冊,連招呼也沒有打,轉(zhuǎn)身回了院子。
她該說的都已經(jīng)說完了,至于謝紅要怎么做,那就是她的事了。
雖然初來乍到時,她也曾認為過謝申偏心于她,可今日在聽了謝申那番話后,她卻再也不會這么想了。
同樣是她身上掉下來的兩塊肉,或大或小,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前世父母工作繁忙,把她獨自丟給外婆照看,長大后又一直在外求學工作,所以至今提起父母二字,她心中只有一些些淡薄的血緣之情。
可來到這里之后,她每每受到謝申的冷眼和責備,心中便越發(fā)萌生出一股想要努力證明給她看的念頭。
將軍府這近半年來的日子,可謂是如履薄冰。
盡管日子再艱難,可她與謝紅的月銀卻從未克扣過半分。
謝申,她不僅是一位好母親,更是一位愛民如子的稱職將軍!
這是一只菠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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