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她正坐在床上絮叨最近的雜事,而我正在給她喂葡萄,每喂一次手指都會碰到她的唇瓣,又軟又嫩。
她說“溫滔尋到了一個姑娘,想以我的名義送進宮里,那姑娘我看了,身世很平凡,樣貌也不算出眾,若將她送進宮里,能不能得寵還得看她自個的造化。還有云川侯,本來說好了今年送女兒入宮的,結果老東西舍不得,死活要留閨女再在家呆一年,這老東西寵女兒這點倒和我爹很像?!?p> 第一次聽她說起父母,我不禁好奇“侯爺和父親的感情很好嗎?”
她笑的彎了眼睛“是啊,很好,父親非常嬌寵我。”
我心中疑惑,因為我記得老侯爺在她年幼時就已死在戰(zhàn)場了,可聽她說起來卻是相處多年的樣子。
我忽然被親了一下,打斷了思緒。她不知何時湊了過來,開口問我“怎么出神了,在想什么?!?p> 我抿唇一笑,說“在想你?!?p> 她臉上有些羞澀,我看的心動,貼近她吻了下去。
我從不知道她是否愛我,我同她在一起也只是想著能開心一日就開心一日,能守在她身邊一天便守一天,我幻想著她也是喜歡我的,可她卻偏要打破我的幻想。
早起我醒來她已經(jīng)不在身邊,外邊在下雨,她坐在窗前,懷中抱著一把劍在望著遠處出神。
我怕她著涼便起身為她披上了一件外衣,她轉(zhuǎn)頭看我,眼睛里是濃的化不開的悲傷,我的心忽然被緊緊揪痛。
她說“你知道嗎,我一直愛著一個不愛我的人,這把劍也是他親手送我的?!?p> 我抿了抿唇說“他竟然不愛你,還真是沒有眼光?!?p> 她牽起一抹笑,心情好像好了一點,說“是吧,我也覺得他沒眼光?!?p> 我坐到她面前,額頭抵住她的額頭“你值得世間一切的美好?!?p> 她好像怔了怔,眼睛里有我沒見過的認真但又很快隱去,她問我“你吃醋沒?”
我笑了笑說“吃醋了?!?p> 她吻過來“我就愛看你吃醋的樣子?!?p> 她有幾分真心?她怕是只把我當做了一個用來消遣的玩意兒?
我故意咬了她的唇又很快放開。
選秀很快就到了日子,作為禮部的人我也有幸參與了一些事情,見到了長亭侯挑選的那些女子,或艷麗或清冷或嫵媚或清純,真是百花齊放。
皇帝沉淪于酒色,滿朝皆知,長亭侯此舉的目的不言而喻,便是讓皇帝縱樂,從而鞏固自己的地位。
我不記得誰說過,皇帝繼位之初也曾雄心壯志,只是后來長亭侯一個一個新奇的玩意送進宮里,一場一場奢靡的酒宴擺在皇帝面前,一位一位美貌麗人來到皇帝身邊,可想而知長亭侯做了多少努力才讓成了皇帝成了如今模樣,他自己也成為了最得圣寵的臣子。
我看看手里的琴,想著這大概也能入皇帝的眼吧。
王家的女兒名叫王悅化名楚欣,我今天是第一次見她。她確實如長亭侯所說樣貌普通,但勝在沉穩(wěn)內(nèi)斂,有一種撫慰人心的恬靜。
她用來伴舞的曲子我已練了多日,她同我略一點頭便上了場,她的舞服露出一截纖細的腰肢,整個人隨曲而動,柔媚多姿。
我在半透明的屏風后邊看不太清楚皇帝和長亭侯的表情,但我覺得皇帝應該是滿意的。
一曲舞完,果然就聽到內(nèi)侍留了她的名字。
我要一同出來謝恩,我今日穿了白袍,系了紅色的腰帶,還在眼尾暈了一點紅色的胭脂。
剛一走出來,我就感覺到了長亭侯的目光,我聽到她冷笑了一聲。
皇帝也注意到了,側頭問她“這名琴師有些眼熟?”
長亭侯回道“是這屆探花郎?!?p> 皇帝笑道“朕不知探花的琴竟還彈的這般好,長亭侯日日獨享也不記著同朕分享?!?p> 長亭侯語氣不善“皇上現(xiàn)在不是聽到了嗎?”
皇帝隱有不滿不再理她,賞了我一些東西便讓我下去了。
我回到禮部忐忑了整個下午,我本以為她會來興師問罪,可這樣不聲不響卻更嚇人。
我一路走走停停的回到侯府踏進寢室,她已坐在床上,手中握著那把劍,眼里全無溫情,我的心如被撕裂般疼痛。
她冷著聲說道“跪下?!?p> 我抿著唇,依言跪在地上。
她執(zhí)劍而來,用劍尖挑起我的下巴,問“你不想活了?”
我看著她,回“侯爺不讓我活我就不活了,只要侯爺舍得?!?p> 也許是我表現(xiàn)的太受傷,她收回長劍“皇帝如今很欣賞你,你可想入宮?”
我搖搖頭“不想,我心悅于侯爺?!?p> 她好像聽到了笑話般笑起來,說“心悅我,你別逗我了,這些年我可不是白活的。單說你今天跑皇帝面前出風頭,你也不是心悅我的樣子?!?p> 我也笑起來,說“侯爺要不信就不信吧?!?p> 她俯身捏住我的下巴,說“你追求榮華富貴功名利祿我都由著你,只一點,千萬別擋我的路?!?p> 我握住她的手腕,真誠的保證“我永遠都不會擋你的路?!?p> 說著,我就著她的手起身,吻上她的唇,我怕我以后再也不能同她這樣親近,就讓我最后再放縱一次吧。
第三日,皇帝招我入宮,長亭侯啃著桃子,沒有說話,由著我隨內(nèi)侍入了宮。
皇帝和長亭侯一個毛病,喜歡捏人下巴。他捏著我的臉左看右看,一邊看一邊問“我把你召進宮來她可有鬧脾氣?!?p> 我艱難開口“并沒有?!?p> 皇帝“唔”了一聲,終于放開了我的臉“明明抱緊長亭侯的大腿就可以了,為何那日還要冒著惹她不快的風險特地引起朕的注意?!?p> 我仍跪在地上,回他“臣不想做侯府的花瓶,臣想做能與侯爺并肩而立的人?!?p> 皇帝的眼睛瞇了起來,說“你若是同她并肩而立,就會成為她的敵人,她那樣好強,不會容許有人和她站在一樣的高度?!闭f完,皇帝又補一句“哦,除了朕這個皇帝。”
我垂著頭說“臣一直明白?!?p> 皇帝“哦~”了一聲,接道“那你還想……挺有志氣的嘛~但想坐在高位的人不知凡幾,你若想往上爬,還得靠自己的能力?!?p> “想做高位的人不知凡幾,可其中能入宮與皇上說話的人又有幾個呢?”我抬頭回道。
皇帝支著腦袋,說“好像還真沒幾個,不錯不錯,你很有意思。朕許了,你想做什么大可盡管去做。朕一會讓方公公給你一道宮里的腰牌,許你隨時入宮面圣的權利?!?p> 我忙磕頭謝恩。
后來,我又為皇上彈了一首曲子,在天黑之前出了宮回到了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