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懷禮簡直被氣得手抖。
然而,薄云川卻一臉平靜,拉著小姑娘坐到了沙發(fā)上。
謝舟兒不知道這對父子之間,到底發(fā)生過什么,導(dǎo)致兩人關(guān)系破裂。
但她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配合。
落座后薄云川緩聲開口,“我今天為何而來,想必您心中有數(shù)?!?p> 他這么點撥,薄懷禮豈能不懂?
只是,他一個老子,還要被小的管教嗎?
薄懷禮頓時火大,拐杖用力在地上一聲重?fù)?,“活著的人最重要,人總歸要往前看的。已經(jīng)死去的人,就不要過多提及了!”
那些都是毫無意義的事。
逝者已矣,為她做再多的事,她還能知道嗎?
死去的人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愛她也罷,恨她也好,這些都沒必要計較。
反正薄懷禮是這樣認(rèn)為的。
但他卻不知,母親的過世始終是薄云川心上的一道坎兒。
他過不去。
盡管謝舟兒不懂內(nèi)情,她卻覺得薄懷禮這一番話說的無情。
聽外面的傳言,是在薄家的正室,也就是薄云川的母親去世沒幾天,薄懷禮就把外面養(yǎng)的女人給帶回來了。
也就是薄修的母親。
薄懷禮這些年,在外面一直有人。
并且還有了私生子。
有一瞬間,謝舟兒忽然很心疼薄云川。
在外人看來,他是薄家的大少爺,身價千億,帥氣多金。
可這背后又有多少心酸?
他一個人,不受親生父親的喜歡,在這樣的大家族里怎樣生存?
事實上,薄云川不僅活的很好,他也在家里立足了根本。
凡事,都依靠他自己。
謝舟兒無法想象,卻也明白這其中的艱辛。
別看薄云川面上總帶著笑,或許,這是為了掩飾某種傷痛吧?
謝舟兒微低下頭,就聽薄云川一聲譏笑,“這些話,都是明姨教的嗎?她這枕邊風(fēng),吹得蠻有用。”
“你在胡說些什么?”
“得了吧,從始至終在自欺欺人的,只有您一個人?!?p> 薄云川又說了幾句話,說得薄懷禮啞口無言。
就在這時,一道尖細(xì)的聲音傳來。
居然是明茹回來了。
她手上抱著鮮花,還沒進門就聽見了她的笑聲。
“老爺,您看我買的什么花?是街角的那家花店在做活動呢,看我多會過日子,專門挑打折的……”
后邊的話還沒說出,她就看見了坐在沙發(fā)上的兩個人。
謝舟兒扯了下唇,平靜無波的看向她。
四目相對。
明茹手里的花,驚嚇過度般摔在了地上。
“你,你怎么會在這里?”
謝舟兒余光瞥見,薄云川沒有開口的意思。
她就笑了笑,“明茹阿姨猜呢?!?p> 話落,她就聽見旁邊男人一聲低笑。
只不過,薄云川那點笑意,很快消失,“明姨哪有這心思,她的心思,可都放在兒子的終身大事上呢?!?p> 明茹臉色大變。
“明姨若能攀上舒家,那以后可謂是如魚得水了。哦,聽說訂婚宴順利舉行了?”
聽到這話,明茹也浮出一絲冷笑,“是啊,你沒來搗亂,我倒是挺意外的?!?p> 薄云川點了點頭,“其實那天我去了現(xiàn)場?!?p> 他取消掉所有會議,趕赴宴會,卻沒真的砸場子。
明茹都很驚訝,“你來過?”
明茹根本不信。
以薄云川的性子,他若是去了,定要當(dāng)場大鬧。
他怎么可能不翻臉?
要知道他那個死去的媽,就是他的逆鱗!
明茹滿臉譏諷的盯著沙發(fā)。
薄云川卻面色如常,“小修訂婚,我自然要到場。只是我到了以后,看到他和舒瑤站在一起,我就知道自己不必進去了。”
簡單的一句話,說的明茹心里沒了底。
她怒瞪著他,“你什么意思?”
“我認(rèn)為他們兩個不般配,遲早要分開。此事不需我出手,日久見人心。”
“你在詛咒我兒子?”
“日子是他們兩口子過的,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薄云川笑意更甚,“明姨急著跳腳了,莫非是我戳你痛處了?還是,你也這樣看待的?”
“我……”
明茹說不過他,干脆走到薄懷禮跟前告狀,“老爺,你看云川他!”
薄懷禮沉默不語。
這時,薄修和舒瑤牽著手,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也不知道客廳還有另外的人在,邊走還邊習(xí)慣性的叫媽:“媽,我車鑰匙哪去了?瑤瑤明天要開我的車,你……你們怎么在?”
看到沙發(fā)上的兩人,薄修的話立刻僵住了。
他的眼神,劃過謝舟兒的臉,掀起一陣波浪。
薄云川抬手與他打了個簡單的招呼,隨后就對薄懷禮道:“爸,我也沒別的事,今天過來就是想給你個驚喜?!?p> 聞言,薄懷禮冷下臉,“你給什么驚喜,我不被你氣死就不錯了?!?p> “就是,今天的家宴爸都沒喊你,你自己舔著臉過來,還帶這個二手貨!”
薄修接話,并對謝舟兒進行人身攻擊。
這時候,薄云川刻意沒反駁,他知道小姑娘自己能應(yīng)付。
果然,謝舟兒也沒惱。
她甚至還笑得出來,“二少爺對二手貨的理解是?”
“哼,就是沒人要的破爛貨!”
“既然如此,那也可以理解成,你是我不要的二手貨?”
“你……”
“還有,今天的二少爺,說起話來理直氣壯,看來是有明茹阿姨在撐腰呀?!?p> 這話里話外的,不還是在罵他媽寶?
薄修氣壞了。
他想發(fā)火,可當(dāng)著舒雅的面前,他暫時不想暴露出那樣一面。
畢竟,他在舒家的人設(shè),是溫文爾雅的公子哥。
這一家子人,全都被沙發(fā)上的兩個人懟得啞口無言!
別說薄云川了,就是謝舟兒心里也很爽。
目的達成。
她悠悠瞥了旁邊男人一眼,薄云川霍然起身。
他冷不丁的起來,嚇得眾人一驚。
薄懷禮深呼吸一口,老臉煞白。
誰知道,這次薄云川竟然沒有發(fā)難,而是帶著謝舟兒離開了。
兩人出門時,還很有禮貌的向大家告別。
出了老宅大門,謝舟兒主動開口道。
“經(jīng)過這么一鬧,他們的聚會,怕是開心不起來了?!?p> 這個時候,里面的氣氛應(yīng)該都很壓抑吧?
他們每個人都各懷鬼胎,誰都有自己的想法。
這樣心思沉重的人聚在一起,能有什么真心話可言?
“你在嘆氣?”
“有嗎?”
要不是薄云川說,謝舟兒自己都沒察覺。
他從家里出來,仿佛什么事沒發(fā)生過一樣,含笑看她,“感慨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