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不愛了,不想要了
一只指骨修長好看的大手夾著銀行卡遞過去。
姜希錯愕回頭,與容年四目相對,她瞬間回神,連忙按住他略有些冰冷的手背,“容先生,不麻煩你了?!?p> 容年擰眉。
身后排隊繳費的人開始催促,聲音越來越大,容年靜靜地看著她,“姜小姐,你還有別的銀行卡嗎?”
姜希手指蜷了一下,把手從他手背上拿開,乖覺地說:“謝謝你,等我有錢了我會還給你的。”
容年扯了一下唇角,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迅速輸入密碼,扣款成功。
姜希怔怔地看著容年。
與他見面幾次,她好像還是第一次看見他笑,很好看,很耀眼,就是太短暫了,轉(zhuǎn)瞬即逝。
護士將打印好的收據(jù)和銀行卡推出來,“下一個。”
姜?;厣瘢B忙接過收據(jù),把最上面的銀行卡遞還給容年。
容年接過去,隨手塞進西褲口袋里,他瞥了一眼收據(jù)上的名字,叫羅小柔。其實在排隊人群中看到姜希,他就知道容家寶的消息來源有誤。
畢竟姜希再慘,也不可能剛被搶救過來,就能下地來給自己繳醫(yī)藥費。
姜希垂眸,看到乖巧站在容年旁邊的容家寶,她眼睛亮了亮,“家寶,好久不見了,你臉上的傷都好了嗎?”
容家寶聽姜豆豆說過,姜希是他姐姐,不是他媽媽,他媽媽是天天送他來幼兒園的那個奶奶。
“都好了,你看?!?p> 容家寶將臉側(cè)過去,讓她看他臉上的傷,小孩子新陳代謝快,奶白的皮膚上一點印子都看不見了。
“確實都好了,我還擔心會留疤,這么好看的一張臉留疤就太可惜了?!苯Pχf。
容家寶拉著她衣服,“豆豆姐姐,我在學校聽說豆豆媽媽摔倒進醫(yī)院了,我想去看望她,可以嗎?”
姜希心里瞬間被觸動,原來容年帶容家寶來醫(yī)院,是聽說她媽在幼兒園摔倒的事,專程來探望的。
她眼眶微潮,抬眸看向容年,正好和對方的視線撞上。
怎么說呢,容年真的是那種站在人群里會發(fā)光的人,此刻他沉靜溫和地站在那里,都是萬眾矚目的焦點。
一身黑色西裝,襯得他更為白皙英挺,眉毛漆黑而銳利,充斥著生人勿近的氣場,看向她的眼神卻復雜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謝、謝謝你們專程跑一趟?!苯=Y(jié)巴了一下。
不可名狀的,她被容年盯得心里有點慌,不自覺想起那個旖旎的夢,她尷尬地移開視線。
“我媽在病房里,你們要上樓去看看嗎?”
容年他們?nèi)硕嫉搅?,不上樓去看看實在說不過去,容家寶主動牽著姜希的手,三人坐電梯上樓。
羅女士還在昏睡,容年他們在病房里待了不到十分鐘,就告辭出來了。
姜希非常感激他們,一直把人送到電梯間,等電梯時,容年問她:“姜豆豆是你弟弟?”
“對啊……”姜希想起上次他們在幼兒園見面時,姜豆豆喊她媽媽,容年果然誤會了,她解釋了一句,“豆豆是我爸的遺腹子?!?p> “嗯?!比菽甑玫酱_切的答案,冷淡的眉眼隨之溫和了幾分,“回去吧?!?p> 容年帶著容家寶走了,姜希站在電梯前,目送電梯下行,她伸手搓了搓自己笑得快僵掉的臉頰。
容年氣場很強,站在那里就像一座冰山,清冷佛子真不是徒有虛名。
好在她終于把這朵高嶺之花送走了,要不然她都要被他凍僵了。
姜?;氐讲》浚_女士已經(jīng)醒了,聽到開門聲,她偏頭看過來,見是姜希,一張臉拉得老長。
“你還知道回來,我以為你當我死了呢?!绷_女士火氣很旺,說話也不好聽。
姜希皺眉,“我沒有。”
“你現(xiàn)在把我當負擔,恨不能擺脫我是不是,姜希,我告訴你,你和必臣的婚姻是我豁出老臉求來的,你敢不珍惜,我就跟你斷絕母女關(guān)系?!绷_女士放狠話。
“媽!”姜希原本不想在這個時候跟她吵,但她媽連斷絕母女關(guān)系的話都說出來了,她忍無可忍,“這個婚我非離不可?!?p> “你敢!”羅女士瞪著她,“你不是愛必臣嗎,當年愛得寧愿委屈自己,也要給那個女人當移動血包,我豁出老臉成全你的愛情,你有什么不滿意?”
“我不愛了,不想要了,不行嗎?”
“不行!”
羅女士氣得直喘氣,“姜希,婚姻不是兒戲,容不得你三心二意,我不準你離婚,聽到?jīng)]有?”
姜希壓抑了幾天的情緒瞬間爆發(fā),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不停滾落。
她哽咽地說:“是我三心二意嗎,媽,當年你最大的錯誤就是自作主張逼顧必臣娶我,這四年來我沒有一天幸福過,我的痛苦我的絕望我的不甘你都看在眼里,你依然要我在這段無望的婚姻里沉淪,你就這么見不得我好過嗎?”
姜希潸然淚下。
她知道羅女士恨她,恨她讓爸爸永遠困在邊境,恨她讓她成了寡婦,恨為什么死的不是她。
所以她明明知道她不幸福,卻一直假裝看不見,心安理得地看著她在痛苦的深淵里掙扎。
羅女士聞言,情緒激動起來,她眼前一片暈眩,“姜希,你就是來討債的,害死你爸不說,你是不是還想氣死我?”
姜希心里一揪,滿腔的委屈無處可宣泄。
“是我想害死我爸嗎,如果可以,我寧愿當年死的人是我,永遠回不來的人是我,那樣你們可以帶著姜豆豆快快樂樂的生活,反正我永遠都是最多余的那一個?!?p> 羅女士氣得渾身發(fā)抖,“你……你……”
姜希不想再聽她的惡言惡語,轉(zhuǎn)身就往外跑,她一把拽開病房門,身后突然傳來沉悶的“撲通”聲。
她渾身一僵,慢慢回頭看去,就見羅女士摔在地上,臉頰旁邊有鮮血慢慢流淌出來。
“媽!”
手術(shù)室外,姜希手腳冰涼地蜷縮在墻角,驚恐地看著手術(shù)室上亮起的紅燈,眼前那片血色揮之不去。
她雙手環(huán)抱住自己,脆弱又無助。
如果她早知道會氣得她媽從病床上摔下來,她一定不會跟她爭吵,一定不會傷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