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話本
“哼，我為什么要告訴你！這是夫人單獨吩咐給我的！”
桃月揚著下巴，滿臉高傲。
露月伸手捏著桃月的衣袖晃，撒嬌道：“好姐姐～”
“也罷，夫人偏疼你，告訴你也無妨，你附耳過來?！?p> 桃月和露月細細說了。
露月瞪圓雙眼：“這、這、這好嗎？”
桃月一甩袖子，接著往前走。
“有什么不好的，夫人再有錢，那也是夫人的錢，什么人讀書都要花夫人的錢，那夫人可供不起?！?p> “再說了，誰讓她們貪婪，世人都知道息山圖的珍貴，那么多名貴字畫不選，偏偏選這個，合該承受這個下場。”
露月跟在桃月身后，進了私庫。
周嬤嬤已經在那兒等了許久，茶水都喝了兩壺了。
見桃月來了，周嬤嬤背著手，訓斥道：“你這丫鬟腿腳也太慢了，我都等兩刻鐘了?！?p> 桃月應道：“是是是，周嬤嬤教育的是。主要是我家夫人心疼我，給鞋底縫了太多棉布，太軟乎了，走不快，不像嬤嬤……”
在場的人視線落在周嬤嬤腳下。
周嬤嬤不自在的縮了縮腳。
她腳上的鞋穿了許久，已經磨損了許多，看起來有些許的狼狽。
“行了，別說這個，世子夫人那邊怎么說，這息山圖，我是不是可以帶走了?！敝軏邒卟荒蜔┑馈?p> “當然，啟少爺的學業(yè)，夫人也是很上心，一聽啟少爺需要息山圖去打點，立刻就答應了?！?p> 剎那間，周嬤嬤面上竊喜的表情，壓都壓不住。
腳趾都跟著表情動了起來，布鞋下，清晰可見。
周嬤嬤搓著手，“那快把圖給我?！?p> 桃月示意周嬤嬤先出去。
“我先把圖裝好再給嬤嬤，這圖珍貴，需要仔細，不能有一絲磕碰折角，大約需要半刻鐘，我讓人給嬤嬤上了茶點，另又泡了一壺茶水，嬤嬤去外間等著罷?！?p> 一刻鐘后，周嬤嬤揣著兩塊茶點，捧著精美的盒子，在名冊上按下手印，笑瞇瞇的離開了私庫。
見人走遠，桃月才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每次來都喝好幾壺茶，吃好幾盤茶點，也不知侯夫人是怎么虧待她了，胃口能這么大?！?p> 露月小心翼翼的問：“換了？”
周嬤嬤在的時候她一句話不敢說，生怕自己表情管理不好，被看出破綻。
“換了！”
兩人對視一眼，“哈哈哈——”
良久，才收了笑。
“走吧，回芷蘭院?！?p> 桃月拿著名冊，捏了一塊茶點，邊走邊吃。
露月也有樣學樣。
“確實好吃，也不怪周嬤嬤愛吃?！?p> “能不好吃嗎，這可是夫人從臨江閣請的茶點師傅做的?！?p> “臨江閣，是盛京最大的茶樓嗎？”
“對，可惜，沒請到手藝最好的那位，那位每日只做十盤茶點，都炒到天價去，已經不是有錢就能吃到的。”
桃月跟著夫人吃過一回，那味道，回味至今。
兩人有說有笑的聊了一路。
一踏入芷蘭院，桃月猛然醒悟，拋下露月，一溜煙往前竄去。
果然，剛過轉角，她就對上了荷月的眼神。
桃月挺著腰桿。
她剛才從沒有和露月聊過天！桃月內心不斷給自己洗腦。
她和荷月約定過，誰先和露月說話，誰就是小狗，還要學狗叫三聲。
她不是！
她才不要！
桃月溜進屋里，把名冊放在謝泠玉手邊。
“夫人，我都辦好了。這里面記了這些日子府內所有人從私庫里拿的東西，每個人都簽了名字，按了手印?！?p> “基本上都是侯夫人那邊拿的，老夫人身邊的張嬤嬤有來拿過一些藥材?！?p> 謝泠玉翻了翻。
除了一開始簽了一個周嬤嬤自己的名字，后面她全寫的是宋氏的名字。
謝泠玉挑了挑眉。
這個周嬤嬤有點東西??！
那畫也是她選的。
息山圖的落款特殊，不同于旁人的簽名，而是隱藏于畫中，除了作畫者，旁人根本模仿不來。
一般人可不識得這畫。
而周嬤嬤一眼認出并且堅持要這一幅。
是真的忠心于宋氏，想給她選最好的，還是另有企圖呢？
把名冊交于桃月。
“接著記?！?p> “讓人出府幫我買些東西?！?p> “夫人需要什么？”
“《盛京豪族那些……你不知道的二三事》”
謝泠玉頭一次說書名，說的這么拗口，說完還覺得有些許羞窘。
桃月豎著耳朵，仔細聽著，生怕漏了一個字，聽完，表情有些僵硬。
“這、這是城里最近風靡的話本子吧?！?p> 謝泠玉點頭，“對?！?p> “夫人，您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突然……”
“莫不是因為最近事情太多了？夫人要不我給您請大夫去……”
桃月荷月一左一右擔憂的看著謝泠玉。
謝泠玉按了按眉心。
“快去。這話本似乎有好幾冊，記得買全?！?p> 謝泠玉倚在榻上，接著翻看話本。
她手里現在就只有第一冊，看得她不上不下的。
這故事里的主人公，她好像有幾分熟悉，那描述的和盛京楊家六少爺別無二致。
她很好奇，知道那么多楊家秘事，這人還活得了嗎？
又是什么身份，能知道這么多？
要不是上輩子她曾和楊六郎有些交情，他給她講過幼時之事，她可能都認不出來。
整個盛京，能知道那件事的人，不超過十個，這些人也不會閑到去寫話本，還起了個六眼飛魚這樣莫名其妙的化名。
待她看看后面的故事，再判斷這位作者到底是運氣好瞎編中了，還是真的知道那些秘事。
正好她無聊的緊，看些話本打發(fā)時間也好。
徐嘉序聰慧有禮，讀書又刻苦努力，她頭一天還想著要不要監(jiān)督徐嘉序學習。
沒想到她早早的去尋他，他已經去了族學學堂里。
她免了徐嘉序每日的早晨請安，聽小廝說他每日早起就先誦讀，再用膳，然后便去學堂，每日都如此。
晚間去看他時，正巧碰上他用膳，謝泠玉就看到他一手拿著書，一手握著長箸，眼神全在書上。
謝泠玉便強硬的讓他以后用膳時不許看書。
謝泠玉覺得她上輩子簡直受了大罪，才會在徐嘉啟撒嬌的時候，覺得他乖巧。
明明真正乖巧的孩子，是徐嘉序這樣的。
孩子不用操心，家也不用管。
謝泠玉兩輩子都少有此刻的悠閑。
她算著日子，約莫再過五日，徐應淮和謝寧就該回到盛京了。
那以后，她便需要時刻警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