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身懷有孕

　　“你再想想，你認識的人里，有沒有哪個，跟你女兒年齡相仿，可能稍微大一點，從小到大運氣都特別好，做什么事都很順的？”

　　邵媽媽沉思許久：“好像沒聽說過。煩請兩位道長隨我去家里看看？”人人都羨慕她運氣好，娘家婆家都給力，丈夫也是難得的不花心，倒沒有人在她面前夸別人的。

　　聽孔千羽這么問，邵媽媽又不是傻子，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害她女兒的人，應(yīng)該離他們家很近，甚至很可能就是天天能見到的人。

　　這樣一條毒蛇，不知道也就罷了，如今知道了，不趕緊抓出來留著過年??！

　　她一馬當(dāng)先，推著女兒就直接回了邵家。

　　邵家是本市老坐地戶，往上數(shù)十代都是正宗的A市人，祖宅就坐落在A大邊上，環(huán)境清幽，是個鬧中取靜的好地方。

　　三進小院，純清代建筑風(fēng)格，幾經(jīng)修繕后，兼俱修身養(yǎng)性與現(xiàn)代科技的種種優(yōu)點。

　　薛無為站在門口，嘖嘖感嘆，像這樣歷經(jīng)風(fēng)雨的老建筑，能保養(yǎng)成眼前這樣的可真不多了，看看人家古代人就是講究風(fēng)水，背后有靠，兩邊扶持，整個宅院的風(fēng)水都是活的，靈動非常，這樣的家宅，想不發(fā)達都難。

　　一進門，五瑞獸迎客，孔千羽放眼望去，一片風(fēng)清氣正，沒有絲毫煞氣，足可見這一家人和睦安寧，與人為善。

　　邵媽媽開始詳細介紹自己家同住親人的情況。

　　邵爸爸邵頃年四十有七，家中父母在堂，兄弟姐妹兩人，大哥邵約年長三歲，幼時生了場大病，病愈后失了聽力，妹妹邵涵是老來女，比兩個哥哥足足小了一輪，不過她長年在國外念書，前年更是成了家，選擇移民定居。

　　邵媽媽的娘家人不跟自己住一起，她是獨生女，母親生她時難產(chǎn)傷了身子，并無其他手足。

　　邵媽媽回家的這一路上都在思考，家里邊就統(tǒng)共這么點人，大伯哥因身有殘疾，生性淡薄，一貫愛好些書法圍棋，對家里的產(chǎn)業(yè)毫無興趣，他的妻子也是個聾啞人，性子溫和，妯娌間互敬互愛，根本沒有紅過臉。

　　他們兩口子都是聾啞基因的攜帶者，早年曾經(jīng)懷過孩子，檢查后很大概率也是聾啞人，后來胎兒引產(chǎn)，他們不想再讓后代受苦，便再也沒有要過孩子。

　　一家人真的是把唯一的第三代邵一諾當(dāng)成心肝寶貝在疼，所以邵媽媽無論怎么想，都不相信他們有可能是害了自己女兒的人。

　　“不是說要在醫(yī)院調(diào)養(yǎng)些日子嗎？怎么突然回來了？”婆婆正在客廳看報紙，聽到動靜，抬頭發(fā)現(xiàn)小兒媳與孫女回來了。

　　她忙不迭起身，吩咐傭人將邵一諾安頓在沙發(fā)上，滿臉慈愛地拍了拍：“在醫(yī)院住得不舒服嗎？晚上想吃什么？奶奶讓廚師去做。”

　　“奶奶，我想吃可樂雞翅?！?p>　　“好好好。”邵奶奶笑成一朵菊花，對兒媳領(lǐng)著道士打扮的人上門見怪不怪，只點點頭打個招呼。

　　邵媽媽沒有過多解釋，在真相沒有浮出水面之前，她不想打草驚蛇，況且這一屋子邵家親眷，她貿(mào)然說懷疑其中有人害人，哪怕邵奶奶對她再好，也不可能會不生氣。

　　邵奶奶周身氣息平和，陰陽協(xié)調(diào)，除了老年人正常的衰敗外，并無反常，第一個可以排除了。

　　邵約和妻子也在家中，他們捐了些錢給當(dāng)?shù)貧埪?lián)，準(zhǔn)備舉行個小型的公益活動，兩人一直呆在房間里討論最后的細節(jié)，手語翻飛，直到討論得差不多了才出來。

　　邵伯母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發(fā)上的邵一諾，兩天沒見，甚是想念。她一手抱著侄女，一手比劃了一大串，邵一諾也開心地回應(yīng)她，聊得十飛歡快。

　　邵大伯則在旁邊溫柔地望著妻子與侄女，并不打擾，他長身玉立，一點也不像近五十歲的人，可見這么多年過得很舒心。

　　孔千羽仔細打量，兩人身上都沒有多余的氣運，倒是邵伯母，掃視過她時，孔千羽微微頓了一下。

　　“不知你這位大嫂，今年幾歲了？”

　　邵媽媽回答得很快：“她跟我同歲，今年也四十七了?！彼璧貕旱土寺曇簦骸霸趺?？是她有不妥嗎？”不可能吧，大嫂別提多喜歡一諾了，自己這個當(dāng)媽的有時候照顧不到，她都會想到。

　　“那倒不是，她懷了身孕，兩月有余了。我觀她面相有些暗沉，這一胎恐怕會有些艱難。”

　　什么？四十幾歲懷孕，哪怕醫(yī)療技術(shù)長足進步，高齡產(chǎn)婦的風(fēng)險也依然很高。邵媽媽嚇了一跳，連忙連比劃帶說地講給大嫂聽。

　　邵大嫂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剛才看到的，家里人是都會點手語，但是也僅限日常交流，她們沒比劃錯吧？或者是自己理解錯了？

　　她抬起頭向老公求助。

　　邵約比她還激動，哪怕身有殘疾，為人父母的心也是一樣的，他何嘗不想當(dāng)個好父親，從妻子對待侄女的態(tài)度就能看出來，她也是喜歡孩子的。

　　可是上一次的悲劇會不會重演？如果他們不能生育一個健康的孩子，又怎么能只憑一己私欲帶孩子來世間受苦呢？

　　邵約不是先天耳聾，他是三四歲時高燒不退，用錯了藥才聾的，與先天耳聾相比，他更難接受，原本熱鬧非凡的世界被按下了靜音鍵，突然變成了一片死寂，甚至漫漫余生，唯有死寂這一殘酷的現(xiàn)實。

　　最慘的是，每一位聾啞人一輩子只能接受一次的耳蝸植入手術(shù)，他倒霉的成為了失敗者。

　　而她的妻子是天生的耳聾，生下來就聽不見，他的岳父母也同樣是聾啞人，與自己父母積極尋求治療不同，他們認為孩子都是上天送來的禮物，生出來是什么樣便應(yīng)該什么樣，不需要人工干預(yù)。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生活方式，邵約無意與岳父母爭論，但他的生活也曾經(jīng)歷過痛苦絕望，他有他自己的堅持。

　　醫(yī)生已經(jīng)明確告之過他們，再生育，孩子有問題的機率占四分之三，如果產(chǎn)檢有問題，再失去這個孩子，妻子心里能承受得住嗎？

　　他們早十幾年前就有約定，絕不會把不健全的孩子帶來這個世界，妻子她，沒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