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露馬腳了
青娥送走文先生回轉(zhuǎn)時，王嬤嬤已經(jīng)離開，其他管事在回事。
青娥一旁伺候茶水，直到春暉堂重新安靜下來，青娥才溫言勸道：“娘子何必跟文先生起爭執(zhí)？文先生也是為您著想?！?p> “他管的太寬了，叫他一聲文叔，他還真把自己當(dāng)成長輩。”姜晚檸拿著茶盞也不喝，中指一下一下點(diǎn)著茶盞。
青娥覺得眼前的娘子很是陌生，她伺候娘子五年了，五年來從未見娘子跟誰紅過臉，說過一句刻薄的話，一貫笑意溫和寬容大度。
今日娘子先是沖方蕊發(fā)難，又跟文先生置氣，跟個炮仗似的，一點(diǎn)就著。
青娥揣了幾分小心：“娘子，適才奴婢有件事兒沒來得及說?！?p> “何事？”
“娘子責(zé)罰的婢子叫方蕊，是崔嬤嬤夫家的侄女?！?p> 姜晚檸驀地輕點(diǎn)茶盞的手指一頓：“當(dāng)真？”
青娥點(diǎn)點(diǎn)頭：“奴婢想提醒娘子來著，插不上話?！?p> 姜晚檸不安起來：“那怎么辦？我不知道她是……如今我罰了方蕊，管事們來來去去的都看到方蕊被罰跪，這不等于打了崔嬤嬤的臉嗎？崔嬤嬤定要不高興了。”
青娥寬慰道：“不知者不怪，娘子又不是沖著崔嬤嬤去的，不過，這事兒還是找人跟崔嬤嬤說明一下的好?！?p> 姜晚檸犯難：“找誰去說呢？你知道我跟府里的管事們打交道也就這幾天，都不熟?！?p> 青娥踟躕著：“要不……奴婢去解釋一二？”
“你是我的人，你說的話她能信？”
青娥猛的警醒，差點(diǎn)暴露了。
趕忙補(bǔ)救：“奴婢不知崔嬤嬤會不會信，但解釋一下總比不解釋的好，也算是對崔嬤嬤的尊重。”
“是這個理兒，這事兒就交給你去辦?！?p> 青娥這么急于表現(xiàn)，那就滿足她好了。
總之肯定有人要倒霉，至于倒霉的是誰？崔嬤嬤還是青娥，亦或是此刻跪在庭院中的方蕊……
反正不會是她。
宋姚氏還指望著她掏銀子呢，對她再不滿也能忍。
“那……要不要先讓方蕊起來？”
姜晚檸遲疑：“先前我當(dāng)著大家的面發(fā)過話，但凡有偷奸?；谋晃抑獣?，定是要罰的，方蕊確實犯了錯，我若這會兒放她起來，以后還怎么服眾？”
“青娥，你不知道我現(xiàn)在有多焦慮，就怕哪兒做不好，到時候丟了郎君的臉，丟了宋家的臉。”
青娥心說：難怪娘子脾氣暴躁，原是壓力太大了。
現(xiàn)在覺得扛不住這么大的事兒，當(dāng)初就別說大話呀！自己幾斤幾兩不清楚？
再說了，你這般費(fèi)心費(fèi)力，又能改變什么呢？
方蕊被罰跪一事很快傳到崔嬤嬤耳朵里。
崔嬤嬤下意識就要去找大娘子，走了兩步又頓住腳步，轉(zhuǎn)身去了夫人那。
“昨兒個，奴婢不過是想提醒大家，別忘了夫人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誰知大娘子就記恨上了，今日便尋了個由頭罰方蕊跪在春暉堂前，她這是在打奴婢的臉，更是下夫人的臉?！?p> “她才當(dāng)了幾天家，就連夫人也不放在眼里了?！?p> 宋姚氏沉吟：“她是不是不知道方蕊是你夫家侄女兒？”
“夫人，方蕊和奴婢的關(guān)系是府里人盡皆知的事兒，她哪能不知道？就算她不知道，青娥會不提醒她？可她還是執(zhí)意要讓方蕊罰跪?！?p> 宋姚氏面沉如水：“叫青娥來見我?！?p> 青娥在陪大娘子去魏姨娘那送料子的路上被傳了來。
“你說，方蕊被罰到底怎么回事？”
青娥怯怯地看了眼一旁面色不善的崔嬤嬤，弱弱道：“奴婢提醒了的，但娘子在氣頭上，說方蕊不守本分，盡往七郎跟前湊，定要罰她?！?p> 這……
宋姚氏不悅地凜了眼崔嬤嬤。
崔嬤嬤一張臉漲的通紅，她只知道方蕊被罰，卻不知何故被罰。
該死的小蹄子，告誡過她多少次，七郎是夫人的心尖肉，不是誰都能肖想的，小蹄子就是不聽勸。
這下好了，別說大娘子，只怕夫人都容不下她了。
青娥又道：“娘子這幾日本就焦慮，今兒個不但罰了方蕊，還跟文先生起了爭執(zhí)?！?p> 宋姚氏的注意力立馬被吸引了，眉梢一挑：“為何？”
“奴婢聽了一耳朵，文先生把娘子陪嫁的收益拿去做糧食生意，可能一時湊不出一萬兩，娘子說她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夫人，必須拿出一萬兩，文先生說再多的陪嫁也經(jīng)不起她這般折騰，兩人就爭執(zhí)起來?！?p> 宋姚氏冷哼：“姓文的不過是個下人，管的倒挺寬?！?p> “文先生畢竟是東家派過來替娘子掌管陪嫁的，娘子若跟文先生鬧的太僵，必會驚動寧川那邊，所以，奴婢送文先生出去的時候勸了幾句，文先生這才消了氣。”
宋姚氏微微頷首：“你是會辦事的，大郎身邊就少你這么個穩(wěn)重又懂事的人。”
得到夫人的肯定、贊許，青娥暗自歡喜。
“大娘子那邊你要盯緊了，尤其是每天的藥，一定要看著她喝下去。”
青娥驀然想起娘子交代的事兒：“夫人，娘子說藥太苦了，讓吳大夫制成藥丸便于吞服?！?p> 宋姚氏心頭一凜：“苦？她是不是覺出什么來了？”
“那倒不是，以前娘子口淡，吃什么都沒味道，可能是最近病情好轉(zhuǎn)的緣故，味覺恢復(fù)了，才覺得藥苦。”
“那就依她?！彼我κ喜灰捎兴斓卮饝?yīng)。
青娥走后，宋姚氏冷冷地盯著崔嬤嬤。
崔嬤嬤被盯的頭皮發(fā)麻，連忙跪下。
“讓你那侄女兒回家去吧?！?p> “夫人，這里頭也許有什么誤會，請夫人容奴婢去問個明白?！?p> “不用問，這已經(jīng)不是她第一次犯錯，之前看在你的面子上沒趕她走，以為她長記性了，現(xiàn)在看來，她是死性難改?！?p> 崔嬤嬤臉色灰敗，真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她干嘛要來告狀？
不告，這事兒還能瞞下。
姜晚檸，都是你這個賤人害的。
還有青娥，要不是她在夫人面前多嘴，事情也不至于此。
這死蹄子看著老實，實則陰的很，一個為了自己前程連自己主子都出賣的人，是不會有好結(jié)果的。